虽然这只是一颗树桩子罢了,可苏言心里升起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她摸着皲裂的树皮,几乎没使劲,可边角的地方还是在她手里碎成了片,轻轻一搓,又成了渣,成了呗风轻轻一吹就消散的飞灰。
有谁会在这处深林之地,四面不知来路的地方,插上这样一根木桩呢。
苏言晃了晃,木桩根部也随之搅动着早已稀松的土壤。
她抬眼望去,周围也没有旁的木桩,只有一颗颗粗壮大树,光秃秃像没毛的鸟,反正没什么姿色可言。
之所以如此注意这个木桩,大概是它相比树木,太过矮小瘦弱,还寒碜。
但现在……
像是为了证实心里的某种猜测,她猛地抬脚,朝木桩中上的位置一踢——根据杠杆原理,这样省力气。
轰然一声不堪重击的声响。
如她所料,木桩插的深。
底下埋着什么东西,此刻才终见天光。
灰扑扑的,蒙了十年尘土与黑暗。
……
谢明允凭着一股不知哪来的冲动,几乎是冒冒失失地出了门,直到走出庄子,迈入山中,四周尽是枯木,他才从这凄静氛围中,摸索着收回了不知飘到哪儿去的魂。
脚步忽然缓下来,地面枯叶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挣扎。
苏言能有什么事,他心想。
她不过是去了自己看不见的地方,离了自己三丈远,或许是深林对她这样的丞相小姐来说新奇得很,于是逛得忘了是几时几刻。
总之未必是迷了路。
他也没想过,自己会因为,听到某人去了远一点的地方,半日没回来,便无中生有心惊胆战的,构想了最坏的可能。
或许迷了路?又或许遇上林间猎食野兽?
谢明允停在了原地,回头望了一眼,温泉山庄的牌子高挂,和外面的朽木自成两派。
半晌,他迈步出走进山林。
便算是……
屋中寂寞,出门散个心罢。
……
谢明允方向感极强,顺着上山的方向,及时偶尔上下坡,拐个弯,走条小道,也不妨碍他清清楚楚记得来时的路。
迈过第一个山坡,他想,再溜一会儿,左右无事可做。
走过第二个山坡,他抬眼四顾光秃秃、索然无味的山林,踩过灰败的枯叶,心想,林间景色不错。
于是他又迈过第三座山坡,看着阴沉天色,心说,今日天气不错,可游玩。
当他迈过不知是第六个还是七个小山坡,嘴角一抽,再也找不到能让自己接着逗留的理由了。
罢了。
谢明允终于肯直视这条小道,它既不美也并不雅,而这林间更是毫无景色可言,充其量能夸一句不咸不淡的“天地本色”。
有种暗暗的情绪在心底发酵。
林间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大约只有冷风知道。
他无声转身,一袭青袍勾勒出清瘦身形,腰间系带宽松,也掩不住细瘦的腰。
忽然,一声闷响惊动林间沉睡的鸟,几声清鸣划过天际。
谢明允当即顿住,随后不及思虑,回身右转,朝那声音源头奔去。
……
“你怎么来了?”
苏言一脸惊讶,面对着她的这人几乎是从天而降,像是荒凉山丘突现仙人,灵气稀薄和仙气飘渺几乎天差地别,又像是寒冬里升起了朝阳曦光,数月少有一见。
总之,出人意料。
谢明允稳住气息,下巴微勾,显出几分少年气,似不甘的反问:“你怎么在这儿?”
大约是此时林间气氛正好,就他们两个人,一切的情绪都没有顾及。
两人不约而同的,看着对方的脸,居然不合时宜地笑了。
“你来这儿干什么?”,嘴角还挂着笑,苏言手里还拿着小铲,方才用它做了点事情,没来得及收回去。
谢明允笑意未泯,“赏景色。”
苏言:“……”
她环顾四周,再次确认了一番所谓的“景色”,深觉谢明允这厮要么是说谎话不打草稿,要么是审美拉开常人一大截——天地距离那样的一大截。
谢明允看着她手里拿着铲子,背上一个背篓肉眼可见的只装了小半,心下生奇又好笑,“你就采了这些?”
苏言正要回,就听他语气难得的嘲笑:“还把自己弄迷路了?”
苏言:“……”
“你可能对我有什么误解。”苏言自认脾气很好,但这番笃定的语气绝对是在她忍受的边缘试探。
她举起手里的铲子,什么还粘着没来得及除去的木屑,“你看此处,我方才用它劈开了一颗小树。”
谢明允一时没明白,只见眼前人挑眉“南疏北密,只看树纹即可分辨。”
而他们所住的山庄,就在南面。
这说法未免有些新奇,谢明允未曾有过实践经历,平日深居简出,对野外生存并不感兴趣,只是天生方向感尚可,故而询问:“这是……”
苏言也不好解释什么细胞之类的,就换了个说法,“树的年轮你肯定知晓,我说的南疏北密也正是指的这个,越是南边的地方,生长更快,于是年轮之间间隙就宽,反之……”
谢明允面色淡定,眼皮轻轻抬起显露出佯装的漫不经心,心底却掀起不小的波澜。
这等杂记,苏府书房并无收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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