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骆静语去方旭的工作室找他,提出想参加七月的钱塘造物节,六月底截止报名,他让方旭帮他报名。
去之前骆静语就有预感,方旭不会同意。果然,方旭说他最近很忙,没时间搞这个,并且认为一个最小的摊位,费用都要两万块/三天,他觉得一点意义都没有,也不会出这三分之一的钱。骆静语想搞就自己去搞,他不会干涉,同时也不会帮忙。
“你到底想不想做汉服节了?”方旭问骆静语,“别人家七月都开仓了,你倒好,还想去参加什么造物节。烫花在造物节上怎么可能卖得出去?随便一个都是四五百,六七百,人家以为你抢劫呢!”
骆静语压根儿没打算在造物节上卖东西赚钱,造物节手作艺术那一块本来就是手作人的展示机会,他只想展示自己,宣传一下烫花工艺。
徐卿言和一起学烫花的姐姐们都参加过展览或手作节,有些规模大,有些规模小,只有他一次都没参加过。他都二十七岁了,入行这么多年,想展示一下自己都不行吗?
话不投机,骆静语起身就走。
方旭见他生气了,从办公室里追出来,挡在他面前,问:“骆静语,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想散伙了?”
骆静语下巴绷得紧紧地看着他。
他是想散伙了,在上海时和徐卿言也聊过,他想单干,又怕自己应付不来。
骆静语有个初步的设想,雇一个懂汉服文化的健听人帮他打理客户业务,从七月开始,全程跟进汉服节的事。
如果两个人合作得还不错,汉服节后,他就和方旭散伙,以后由他给这个人开工资,但是一切事务都以他为主。
徐卿言觉得可行,让他先不要告诉方旭,把这个人物色起来再说。
方旭这一次从头到尾没针对骆静语的耳聋进行过攻击,自认已经很尊重他。可事实摆在眼前,他俩的经营理念差异太大了,他知道骆静语已经起了异心,就算这次汉服节的生意做下来了,他俩很快又会产生新的矛盾。
骆静语不会再听他的话了,方旭心里再清楚不过。
他说:“我是个生意人,小鱼,大家好聚好散,你想散伙就早点说,不要把我当傻子。汉服节你不做,我可以找别人做,现在还来得及,你要是到了八月九月和我撂挑子不干,我怎么办?”
骆静语思考了好一会儿,拿出手机给他打字:【我做。】
方旭冷笑一声,拍拍他的肩:“那么,合作愉快。”
骆静语回到家,打开电脑搜索出钱塘造物节的网址。
网上有报名通道,他点进去,按照要求一项一项地填写,最后卡在“项目介绍”上。
他选择的是手作艺术板块,申请的是最小的摊位,大概3个平方。因为报名人数多过摊位数,所以要进行筛选,主办方就要求申请人填写自己欲报名项目的行业介绍(500字)、展示内容(1000字)和申请人从业履历(500字),并且还要上传作品图片。
骆静语关掉页面,打开空白文档,开始慢慢地敲键盘。
半小时写了两百多字,他自己看了一遍,乱七八糟,叹口气,默默地关掉了文档。
唉……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2000字难倒一头鱼。
和占喜朋友们的聚会就在这一天,下午5点半,占喜下班后和骆静语一起打车去聚餐地点。
自助烤肉店在一家商场,占喜给皮皮虾准备了生日礼物,骆静语还给占喜的两个室友各准备了一件烫花胸针,是比较简单小巧的款式,穿常服都可以佩戴。
其余四人都不是上班族,已经吃起来了,占喜牵着骆静语走进店里时,骆静语开始紧张,脚步不由得停了一下。
占喜回头看他,骆静语穿着黑色T恤和牛仔裤,抿着嘴唇脸色严肃,看起来酷得要命,说好的温柔暖男在哪里?
占喜失笑:“小鱼,别紧张,我室友们都很好的,是我最好的朋友。”
骆静语迟疑地打起手语:【她们的男朋友也在,会不会笑你?】
占喜也打手语回答他:【不会,他们都知道的,你不要在意这些,我希望你能认识我最好的朋友,我也希望她们能认识你。】
骆静语点点头,又牵住了占喜的手。
交往四个月,他还没认识过欢欢的朋友。以前,他只和聋人同学出来玩,就没认识过同龄的健听朋友,其实都不知道他们平时是怎么交往的,出来吃饭玩耍是怎样的场景。
占喜和骆静语走到罗欣然所在的卡座边,四个年轻人正两人一个炉子烤得热火朝天,骆静语刚一站定,就见四双眼睛都齐刷刷地落到了他身上,令他又是一阵紧张。
接着这几人就纷纷叫起来:
“哎呀,帅哥美女总算来了,快点去拿肉!”
“五花肉好吃,牛肉也可以!要抢的,一会儿就没了!”
“先别走!介绍一下呀!”
占喜都不知该听谁的,干脆站定,指着骆静语说:“我男朋友,大名儿骆静语,你们可以叫他小鱼,小鱼……”
占喜转身面对骆静语慢慢地打起手语,嘴里依旧说着话:【他们是我的朋友,这位是罗欣然,就是罗然吃瓜,这位是赵晴晴,都是我大学里的室友。那位头发很乱的猛男是罗欣然的男朋友皮皮虾,还有一位……】
这段手语占喜认真练习过,她看着赵晴晴的男朋友,是个戴眼镜的娃娃脸男生,面皮白净,笑起来憨厚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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