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静仙不必想很久,因为这样的东西注定不是凡物,她只要见过一眼,肯定就会留下印象。
是在七弦门。
长明:嗯?
我去七弦门那天,正好萧家送来陪嫁,张琴邀我去看,一件件一箱箱都摆出来,生怕别人不知道萧家对女儿的看重,想拿萧家来压我,许静仙哼笑一声,其中就有这颗绿珠!
长明:你可知晓这颗珠子的来历?
怎么不知道?它叫
许静仙眼波流转,停住话头,你该不会是在套我的话吧?
长明:它叫沧海月明,是罕有的绿色明珠,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许多年前,有巧匠将其做成可打开的两半,里面可放药放香,你看现在,不正好合了沧海月明珠有泪之意?
许静仙:你知道的还挺多不对!这珠子既然是萧家陪嫁,为何会在你手?难不成刘细雨真是你杀的?
长明:这珠子是我之前跟张暮交手的时候,顺手丢了只傀儡出去,它从悲树身上搜到的。
当时悲树已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张暮和长明吸引过去,后来张暮露出妖魔本相,所有人群起而攻,七星台崩塌,尸虫来袭,大家又忙着四散逃命,几乎没有人会去留意到悲树真正的死因和身边动静。
长明遥控傀儡搜索悲树尸身,却搜出一颗沧海月明。
许静仙:你的意思是,刘细雨的死,可能也与张暮有关?
长明将悲树的死状简略说了一下。
他与刘细雨的死是一样的,悲树是张暮所杀,我亲眼看见,但刘细雨未必是张暮所杀,因为时间对不上,张暮不可能同时潜伏在悲树身边,又跑到千里之外的七弦门后山杀人。只能说,张暮跟刘细雨的凶手存在某种联系,也许同样都是妖魔下的手。
他闭了闭眼,忍去语速太快带来的眩晕。
这是我原本的猜测,但现在加上这颗沧海月明,情况就更复杂了一点。
许静仙从漫不经心,逐渐变得认真倾听起来。
她听见长明道:沧海月明里的水珠,不是普通的水,是一种叫无求的药,它的香气独一无二,出自天目派最擅长调配药物的长老沈瀛之手,正好这里有天目派的人,等会儿若有机会,问问他们便知道了。
许静仙:无求?有何用处?
长明:专治癫狂症,可以令躁动不安的人很快安静下来,据说用了这种药的人,眼前会出现世间最美好的东西,或者他心心念念求之不得的珍贵之物,他们会沉浸在虚幻梦境之中,一经拥有,别无所求,连修士也未能幸免。无求原本是他想用来给妻子治病的,但后来不知怎的流落在外,数十年前,兴洪王朝有一代皇帝,吸食无求上瘾,年纪轻轻就死了,死前脸上还带着微笑。
许静仙略一思索:当时我还以为刘细雨在后山养了什么小情人,趁着成婚前再去快活一把呢!
长明:仙子这是以己度人,就算他为了男女私情,肯定也会选一个自己熟悉的地方,怎么会选在自己从未踏足过的外门后山?
许静仙皮笑肉不笑:你方才说什么?
长明:我是说,他会选一个自己更熟悉的地方。
许静仙:前面一句。
长明:仙子冰雪聪明,美若天仙。
许静仙:
她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透长明了。
说他油嘴滑舌吧,偏没有越界,总在触及她的底线之前就收回手。
说他聪明吧,却总会招惹一些没必要的麻烦。
比如差点死在张暮手里,也差点害她死在张暮手里。
又比如
一人从桥下缓步而来。
陌上无花,桥下有云。
他衣袂飘扬,从容不迫,眼前明明有两人,他眼里却似只有一人,专注而深情。
云海笑吟吟:为何这么看着我,二位不欢迎我吗?
他又望向长明。
长明道友目不转睛,想必是想我了?
又比如,招惹上云海这个来历不明阴魂不散的大麻烦。
许静仙在心里把未竟的话补完。
第23章 我要你陪我一道下去。
云海以为长明会发火。
再起码也是冷嘲热讽,不加搭理。
毕竟自己把人丢到张暮面前,等于白白让他去送命。
如果长明稍有差池,现在恐怕他看见的就是一具尸体了。
也许连尸体都见不上。
因为七星河已经因为结界破碎而彻底毁了。
九重渊失去第一重渊。
虽然没想到他还能活下来,不过云海发现自己心情还不错。
最起码,在自己还没彻底将此人琢磨透,对他失去兴趣之前,长明最好别死。
云海有些开心,脚步也跟着轻快,笑容越发高兴了。
长明道友不必害羞,若是看见我心生欢喜,不妨说出来。
连许静仙这种生冷不忌的魔修,都觉得云海可能不大正常。
对普通的疯子,看不惯可以暴打一顿,可以杀了他,眼不见为净。
对深不可测的疯子,最好办法就是远离,离得越远越好。
她垂涎云海美貌,却有没法应付这种疯子的自知之明,渐渐地也就歇了心思,别说双修,连春宵一度的想法也彻底没了。
但对方主动找上门,她总不能赶人吧?
的确欢喜,朝思暮想,辗转难眠。长明还真就回答了。
神情倦怠,姿态慵懒,他不自觉伸手摸向心口,想必是有些疼的,唇色又白了一点,可脸上仍是毫不在乎的云淡风轻。
不是刻意装出来的平淡,是忍耐成了一种习惯,也是没有将这些苦痛放在心上。
一个人心志坚定到了无视自身痛苦,那必然是他经历过许多比这还要痛的苦,比起那些,眼前堪称安逸。
而这样一个人,本该站在世间之巅,而非流落天涯海角。
云海看在眼里,对他的兴趣又增添一分。
长明道友瘦了。
那想必是被云道友陷害之后,忙于死里逃生所致。长明道。
云海哈哈一笑,在他身边盘腿坐下。
那云某这不就来赔罪了!
长明:只怕云道友又心血来潮,想到什么坑我的主意,你一句赔罪,我就得半死不活。
视线落在他膝盖上的琉璃金珠杖上,云海微微一笑。
长明道友也不能说自己完全没有收获吧?而且我也是一片好心,那么多人齐聚七星台,不知你找到你想见的故人了吗?
长明:一开始就见到了,只是不知何故,他不记得我了。
云海:世间容貌相似者芸芸,你应该是认错人了。
长明:我相信我的眼睛。
云海摊手:看来长明道友很固执。
长明:你是如何知道张暮有问题的?
云海神秘一笑:你相信一个说法吗?同类总会对同类的气息更为敏锐。
许静仙对他们两人之间形同打机锋的对话似懂非懂,及至听见最后一句,联想张暮真面目,不由悚然变色。
长明面色如常,云海也淡定自若,好像说出这句话的人不是自己。
云道友不像是跟我们一样从外边进来的,倒像是一直都待在这里。
我也是从外面进来的,只不过时间比你们早一些罢了。
云海抬头看天,星辰满目,璀璨点点。
对于外面进来的修士而言,九重渊的一切都很新鲜,诡丽奇异,层出不穷。
但于他而言,即便是彩虹桥这样的奇景,云海也已经习以为常。
许静仙心头一动:云道友可曾听说过养真草?
云海摇摇头,奇怪反问:那是什么?一种草药?
许静仙扭头盯住长明,一字一顿:你,骗,我?
长明老神在在:他不知道,未必代表我不知道。我这般博学多才之人,天下几人能及?
云海居然点头赞同:长明道友的确学富五车。
许静仙:
她暗自咬牙,觉得对方就是吃定自己不能在九重渊里杀了他。
不过,云海话锋一转,第八重渊天垂瀑,是九重渊中唯一一处长满奇花异草的地方,许多花草连我都叫不出名字,也都各有神奇之处,说不定就有你们想找的养真草。
许静仙挑眉:云道友竟连第八重渊都去过了?
云海微笑:道听途说。
许静仙无语。
长明忽然道:那第九重渊呢?
云海摇头:未曾踏足,一无所知。
他的回答不算缜密,细想就有许多漏洞,但人家不肯说,长明还真拿他没办法。
现在他们连第二重渊都还没摸索明白,第八重渊更是遥遥无期的存在,许静仙一时竟生出几分绝望。
等她真从九重渊出去,不会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了吧,她那千辛万苦才得来的凌波峰峰主之位,不会被人抢了吧?
她心绪烦乱,便连说话的欲望也没了。
陈亭等人正好回来。
几人面色沉重,眉头紧锁。
其他人知道许静仙来自见血宗,都不肯主动搭话,只有陈亭过来。
云道友,你也来了?他有些惊奇,方才明明不见云海的。
云海含笑不语。
除了面对长明和许静仙,他对旁人都是有些傲气的。
或者说,他只对长明有些多余的兴趣,对其他人,都有些司空见惯的乏味。
陈亭的注意力也没放在他身上。
几位道友,情况有些不妙。
陈亭跟何青墨等人原本是想将此处地形摸透。
没想到他们却在桥下找到魏一冲的尸体。
魏一冲明明是从桥上跳入镜湖的,但他的尸体却倚在桥边一棵树下。
手脚俱折,肢体扭曲,面容狰狞,死不瞑目。
就像在临死前看见生平未见的古怪恐怖,连嘴巴都还微微张着,随身的剑却不见了。
一名剑修,剑在人在,连自己的兵器都丢了,还是以这样的方式惨死,陈亭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忙四下寻找,却都没找到任何线索,他的道侣关霞裳更是哭成泪人,谁能想到一场争吵变成天人永隔。
桥下草木错落,花树扶疏,怎么看都让人察觉不出任何危险。
然而,不管陈亭他们走出多远,往哪里走,最终都会发现自己回到彩虹桥边。
他们仿佛被困在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瓶子里,永远走不出去。
我们没找到其他人,也没看见徐凤林,他很可能已经去到第三重渊了,那么这里应该有出口才是。陈亭道。
魏一冲已经用性命为他们排除了其中一个选项,这个出口绝对不可能是从桥上跳下去。
许静仙:陈道友有何打算?
陈亭看了何青墨一眼:还是由何道友来说吧。
何青墨不太愿意和魔修妖女打交道,不过他们现在算上陈亭,一共就五个人,想要实施计划,就得加上许静仙三人。
我准备布一个八卦阵,如果顺利的话,所有人都可以离开这里,目前八个卦位,尚有震巽离三位无人镇守,需要三位助我一臂之力。
长明等人都盘腿坐着,唯独何青墨站着,无形中有些居高临下的感觉。
但他见几人都抬头望着自己说话,也不愿屈膝坐下。
许静仙甜甜一笑:何道友,这八卦阵是作何用的,你总得与我们说道一二吧?
何青墨微微皱眉:说了你们也未必明白,只要知道我不会害你们的就行了。
许静仙还带着笑容,眼里却没了笑意。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们不懂?
陈亭打圆场。
诸位稍安勿躁,方才何道友与我说过几句,我来解释一下吧。他觉得既然七星河本身是一个阵法,那么彩虹桥应该也是,既然是阵法,就会有阵眼和破阵之法,既然是阵法,变化万千,不离其宗,不如按照最简单的八卦阵来破,八个人守八个方位,只要有其中一人找到阵眼,通知其他人,就可以合力上前攻而破之。何道友说,他自己守死门的坤位,我们其余七个人,则各守一位。不知三位以为如何?
许静仙美目微挑:那我们凭什么相信他不会故意将危险的地方留给我们,然后再踩着我们离开这里?
何青墨还未说话,他身边的道人先开口了。
你这妖女别不识好歹,何师兄是神霄仙府最擅长布阵破阵之人,上回千绣楼重金请他去布阵他都没去,要不是现在这里只有八个人,也用不着找上你们!
许静仙嘻嘻一笑:我是妖女,跟妖女合作的你们又是什么,妖男吗?
陈亭想笑,忍住了,边上云海却很不给面子,直接就笑出声。
你!
那道人撸起袖子就想干架,却被何青墨按住了。
我方才看过了,桥上与镜湖本该倒映出来的桥影,正好两个半桥合成一圆,如果不将圆破开,所有人永远都会被困在此处,对你们同样没有好处,你们好好考虑一下,不要意气用事!
何青墨嘴里讲道理,神色却还是一派高傲,丝毫不肯软下身段。
许静仙就喜欢这些名门大派一个个瞧不起妖女却有事还要找上门来求合作的样子。
若我们意气用事又如何?
何青墨那师弟抢先道:那我们只好将你丢下去了!
他生怕其他人阻拦,刚说完立刻出手,抽剑出鞘,刺向许静仙,有心给这妖女一个教训。
长剑挟着剑气去势极快,眨眼就到了许静仙鼻尖,谁知一道白光横生生拦在剑与人之间,那神霄仙府弟子定睛一看,白光居然是一片树叶。
他飞快后撤数步,树叶依旧紧追不舍,擦着剑身直取他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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