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内无人回应,柴隆威心生警惕,握紧手中的刀柄,正要上前查看适才的响动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厨房里传出「吱吱」的声音,还有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
原来是耗子作祟,柴隆威松了一口气,以为是自己太过戒备了,将吊起心放回肚子里,转身回了柴房。
宣城的眼睛终于适应了黑暗,厨房内的摆设有了模糊的边界,窗格斜照进一束清冷的月光,照亮黑影人的面孔。
那人眨着明亮清澈的眼睛,素靥被月光衬的极白,衣袖间透着幽幽的药香,是宣城这六年来日夜思念的人。
她竖起食指置于自己的口唇前,朝宣城低低地嘘了一声,示意她不要说话。
方才将柴隆威糊弄过去的鼠声,亦是出自同一个人。
宣城莫名的眼热,忍着眼泪咬唇点点头。
那人见她答应了,慢慢移开捂着宣城嘴巴的手,浮现天真的笑容,握起宣城的手,将一块糕点塞进她的手心里,道:和你,换,别说出去。紧接着又拿出了一块糕点塞进自己的嘴巴里。
宣城心如擂鼓,震得耳朵嗡嗡作响,看看自己手里的糕点,再瞧瞧舒殿合鼓鼓囊囊的腮帮,匪夷所思地问道:你在这里偷吃?
激动的声音不自觉地就提高了音调,舒殿合连忙瞧了一眼外头,眼神里透着害怕,再次示意她嘘声。
宣城尴尬地低咳两声,是她太过惊讶了,以至于没有控制住自己。
饿舒殿合指指自己的肚子,表现出与外表不符的幼稚,又指了指外头道:别让冯发现。
她不让你吃吗?宣城问。
舒殿合的动作忽然一顿,拉起宣城的手腕,二话不说带着她找了一个外头看不见的角落蹲了下来。
宣城一头雾水随着她动作,直到听到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脑中顿悟,与舒殿合默契的在黑暗中噤声。
等脚步声经过走远之后,宣城目光微妙地打量着身侧的人。
显然她刚才先一步听到外面的动静了,所以才会拉着自己躲起来。
人变傻了还能这么聪明?
她试探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舒殿合又从袖子里掏出糕点来,小口小口啃着,答非所问地应道:冯说会胖
宣城一愣,稍后才反应过来她这是在回答自己的上一个问题。
看来她能听懂自己在说什么,目光落在舒殿合白皙的脸颊上,忍不住抬起食指戳了戳,嗯确实有点手感。
细腻又富有弹性的肌肤,似刚剥皮的鸡蛋一般,让人控制不住想揉揉捏捏,还没等她下手,便得到了舒殿合一个嫌弃的眼神,脑袋一撇,避开了宣城的魔爪。
那的的确确是一个嫌弃的眼神,宣城没想到自己竟也有遭人
可联想到自己刚才脑子里跳出来的疯狂念头,她自觉理亏,轻咳了两声,红着脸岔开话题道:如果她对你不好,你就和我说,我替你去揍说她!
舒殿合闻言眉头微蹙,摇摇头,嘟着嘴道:不行,冯是好的。
这要放在从前,宣城决计不会在她脸上看到这么可爱的表情。
宣城看着舒殿合认真的神情,差点就要脱口而出:你要是被绑架了,就眨眨眼睛。
一转念,她略酸地问道:她哪里好了?心里不自觉就将自己和冯夕婉比较了起来。
舒殿合摇了摇手上吃剩一半的糕点,直白地说道:她做的糕点,好吃。
就这?就这?宣城登时把那些妄自菲薄的念头抛之于脑后,小孩子怎么可能有坏心眼呢,一点糕点就能哄得她乖乖听话。
心里浮现一个绝妙的主意,她配合着舒殿合的语气,引诱道:姐姐知道有一个地方叫做皇宫,里面有好多好吃的糕点,明天姐姐带你去吃好不好?
好吃的糕点?舒殿合有所摇动。
宣城立马点点头,以为有戏,哪知舒殿合下一句话就拒绝了她:不去
为什么?宣城不解问道。她蹲的脚都麻了,却不愿就此起来,放过这难得与舒殿合独自相处的机会。
哑叔说,陌生人的东西不能乱吃。舒殿合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宣城一阵语塞后,澄清自己道:我不是坏人!
那你是谁?舒殿合懵懂的打量着她。
我宣城的心头涌起酸涩道:是你的妻子
妻子?舒殿合重复这两个字,仿佛不懂这个词里带着多重的份量,兀自摇摇头,还是费解它的意思,以为是与「朋友」差不多的东西。
她将肚子填饱了,就擦擦手站了起来,宣城跟着起身,却不料她的头上有一块突出的桌角。
等宣城猝不及防撞上的时候,意外的没有一丝疼痛,只感觉自己撞上了一块软乎乎的东西,像是人的手掌。
于黑暗之中,又一瞬间发生的事情,她还未来得及弄明白是怎么回事,舒殿合就将她拉出黑暗,站在她的面前。
月光下,舒殿合狡黠地眨眨眼睛,神神秘秘道:你是我的妻子,这个送给你。
说着像刚才塞糕点一般,把一件东西按到她的手心里,然后立马合上宣城的手指,不让她看见那东西是什么。
宣城怔怔站在原地,待她回神时舒殿合早就不知所踪。
展开方才舒殿合握过的手掌,一个银质的铃铛连接着一段红绳静静躺在她的手心里,正是舒殿合白天绑在手腕上的那个
这是?
回想起舒殿合方才的一举一动,她耳根倏忽烫了起来,心上亦再次升起疑惑来。
她到底是真的傻?还是假的傻?
第179章 铃铛
宣城在书房的小塌上将就了一夜, 醒来时身上多了一件不知谁人为她披上的鹤氅。
她睡得浑身腰酸背痛,眨着迷糊的眼睛,脑袋里满是搅不开的浆糊, 手捏着鹤氅的领子, 只想到一个最有可能这么做的人, 嘟囔道:棉儿?
下了床, 拖着布靴走了两步, 随着动作她的脑袋逐渐清晰了起来, 这又不是皇宫,也不是公主府,哪来的棉儿?
信手把鹤氅扔回了小塌上, 只当自己睡冷了, 从边上随意卷来的。
当她走出书房时, 春光正融, 满眼都是绿意葱茏, 耳边除了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外,一点杂音都没有。
正托了药园地处僻静的好处,周遭一户人家都没有, 宣城才难得有这么安静的一个早晨。
往常在宫里的时候,打一睁眼开始, 耳边不是楚嬷嬷的唠叨声, 就是左大伴交待一天的行程, 案牍上总是摆满了昨夜还未处理完的奏折,入口的都是又苦又涩的醒酒汤, 人就像一个机器一般丝毫没有松懈的机会。
而此时,许是肩上没有那么多的负担,又许是眼前的风景美不胜收, 宣城心情不由一畅,胸中积沉的郁气一散而尽。
因为赶路,裙装骑马多有不便,所以她身上至今都穿得是男装。她掸平身上男装的皱褶,朝前院走去。
一路上所见的场景,却让她瞠目结舌。昨夜走这条路时天昏地暗,她也没有认真去注意两旁有什么。
此时在白日一见,才发现这药园里怎么平白多这么多小动物?
光是她目光所及之处,便有鸡、猫、兔子、小刺猬在草坪上溜达玩耍。
甚至还有孔雀拖着五颜六色的长尾,施然然从她面前经过,一点也不惧人。
宣城神情怪异,注意到路边的石头上有两头王八正趴着晒太阳,心生好奇,凑过去,用手指戳了戳龟壳。
活的!要不是宣城确定自己没有走出药园,她都以为自己误入了什么古怪地界。
她带着重重疑惑与迷茫走到前院,正巧碰上冯夕婉铺着草席坐在桂花树下,面前支着一张小案,案上摆着文房四宝,她正对着一本书籍抄书。
宣城左右张望了一周,却不见舒殿合以及其他人。
冯夕婉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恰好看到宣城在寻人,便搭话道:柴将军与哑叔去集市买东西了。
为公主准备好的早餐还在灶上热着。
宣城摸摸自己的肚子,并不感觉饿,也就不着急吃饭,扯来一个蒲团在冯夕婉身边的草席上坐下,问道:我看这院子里什么动物都有,都是从哪里来的?
她记得十年前,她第一次到这个院子的时候,这里除了两只鹤外,就只有水池里的几尾锦鲤。
冯夕婉摇摇头道:小女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都是驸马溜出去之后,带回来的,也不见有人来找,多半是流浪的。
宣城不可思议道:捡的?包括那只不怕人的孔雀?
那只孔雀是驸马带回来的第一只动物,她那时候身上的毒还未彻底解开,人也还清醒着,与我和哑叔说,畜生与人都一样,只要有口吃食,就能活下去,就像当初师傅收养她一样,所以既然带回来了,就好生养着。
说话间,一只花狸猫闲庭漫步走到冯夕婉的身边,蹭着她的膝头,冯夕婉伸出手挠挠它的下巴,花狸猫登时像碰瓷一般就地倒下,发出咕咕的呼噜声。
收养宣城重复着这个词,看来她的驸马还是记挂着自己身世的事
那她人呢?我今日怎么还未见到她。宣城心情忽上忽下,只有见到舒殿合在才能让她心安下来。
冯夕婉又是摇了摇头,道:不知道,驸马失智之后,就爱和人捉迷藏,成天躲在犄角旮旯里面,引我们来找。
哑叔怕她丢了,或陷在危险里不知求救,故而便在她手腕上系了一个铃铛,用以辨位。
今日早上,小女看到她的时候,她手上的铃铛不知道丢哪里去了,还未来得及给她重新带个铃铛,她就又躲起来不见人了,所以现在没人知道她在哪里。
怕丢以防危险听起来应该是会很焦急的事,冯夕婉所用的语气却平平淡淡,好像对舒殿合丢铃铛的事,早就习以为常。
她过去常常这样?宣城试问道。
冯夕婉继续手上的抄写,一页纸上渐渐满了字,应答道:驸马说是失智,其实也还聪明机敏着,她不喜欢我们去限制她的自由,常常摆脱哑叔对她的看顾,溜出院子玩耍。哑叔为她准备了一盒的铃铛,她老是故意弄丢,如今只剩下半盒了。
宣城忽然明白昨晚舒殿合为什么会把铃铛给她了,那一句你是我的妻子,这个送给你。恍若还在耳畔,她还以为
现在看来自己不过是个帮她藏铃铛的工具人罢了,宣城怅然若失。
那她没有铃铛,不会出现什么意外吧?宣城突然担忧了起来,问道。
至今倒也没有发生什么危险,总是能平平安安出门,平平安安回来。冯夕婉安定她道。
原来如此宣城松了一口气,决定配合舒殿合藏好她的铃铛。
宣城再次端详眼前的冯夕婉,她与冯正是同父同母的兄妹,容貌与轮廓不乏相似之处。
但冯夕婉的五官要比冯正精致许多,也秀气许多。
冯正是风度翩翩佳公子,行为放浪中又带着守规,而他的妹妹一眼所见,便知平时家教甚严,是那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一举一动都带着端庄优雅。
宣城托腮手指敲了敲自己的脸颊,回想她对自己说过的话,当时她救舒殿合的时候,舒殿合的身份还未暴露,像她所说在路边捡到的舒殿合,之后又把她藏在自家的庄园养伤,也没有把救舒殿合的事告诉自己与舒殿合更为熟悉的哥哥嫂嫂。
无论怎么想,这样随意收留陌生男子,都不会是一个寻常女子敢做的,她不怕万一被人知道这些事,会毁了自己的清誉?
理由,一定有一个理由,让她不惜代价的这么做。
而且按冯正过去所说的,他家里母亲管教儿女十分严格,又怎么会让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儿流落在外?她怎么能一直逗留在这里呢?
宣城一开始便觉得这女人对自己的态度有点奇怪,经过一番琢磨,她心里逐渐有了初步推测。
你一个大小姐她犹豫着要用什么话头引出自己想知道的讯息来。
冯夕婉一顿道:丞相府倒了,哪里还有什么宣城看她似乎甚不喜「大小姐」这个称呼,便话锋一转,旁敲侧击地问道:本宫记得那时听你二嫂说过,你那时已经定婚准备成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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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尽欢(GL)——易临安(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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