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舒殿合低头,笑道。
又念过一页论语,舒殿合发现公主在自己的膝头睡着了,轻声唤了两句,毫无反应。
驸马要不要送公主回房睡?还在的棉儿询问道。
舒殿合摇摇头,道:就这样让公主睡吧,免得一动,她就醒过来了。而且自己也难得有这样空闲的机会,能多看看她。
她令棉儿退下去,放下书,解开自己的外氅来,披在了睡着的宣城身上,把她盖的严严实实。已经入秋了,这亭台中又四面透风,她怕公主这样睡着会染上风寒。
这几日一面为了解决八王的事,一面忙于望仙台的修建事宜,让她好久都没有登门公主府。说来还是她的这个驸马做的不够尽责,无暇陪伴公主。原本以为公主会抱怨,没想到公主什么都没有说,就这么睡着了。
是真的无怨言,还是体谅她?舒殿合更倾向于后者。
她注视着宣城的睫毛,根根分明,弯曲可爱,没有忍住用手指轻轻触碰了两下,动作轻柔的像阵风。日日旁观着宫中的血雨腥风,尤其觉得这样陪伴在爱人身侧安静的气氛难能可贵。
你说人会有来生吗?她想起了宣城曾经问过自己的问题。
兴许会有。她当时的回答。
那你有想过来生如何吗?望向自己的眸子里,分明期盼着自己能说些诸如会再相遇此类的话。
舒殿合抚摸着宣城柔软的鬓发,眺望着远方天际,找到了答案,含笑嘟囔道:来生啊来生做棵树吧。
高可参天,叶叶连心,像今天这般给公主庇护与依靠。
楚嬷嬷来到后花园里,远远的就看到驸马低下头亲吻公主的额头。
她脚步尴尬的停顿了下来,一时进退两难,不知该不该打扰驸马和公主的亲密时光。
曾经迫切的希望公主能觅得良人,好继续延续着在宫中当少女时同样的生活和无忧无虑,但她现在发现只要驸马陪伴在公主的身边,她们这些下人无论什么时候出现,都显得有一丝多余。
楚嬷嬷悄声退了两步,想权当作什么都没有看见,回头再来和驸马禀报事情,却没想到驸马先一步发现了她。
舒殿合脸颊到耳尖之间白皙的皮肤泛起微红,掩藏住自己被发现小动作的窘迫,将楚嬷嬷招到面前,示意楚嬷嬷低声说话,不要吵醒公主,然后问道:有什么事吗?
什么事情没有见过的楚嬷嬷,没有去戳穿刚才的事,垂着头,从袖子里掏出一份信来,道:适才有个小道士送来这封信,说要送给驸马。
小道士?舒殿合眉头一皱,接过那信,翻来覆去看了一遍,却没有看到送信人的署名。
或许是因为她离的太近,伏在她膝头睡觉的人被吵到,皱了皱眉,以表达自己的不满。
舒殿合见状更压低了自己的声音:有说是什么事吗?
说是他师傅让他送过来了,驸马见信就知道了。楚嬷嬷答。
道士、师傅舒殿合听到这两个称呼,立马起了警惕,撕开信封,内里只有一张红色薄纸。
她抽出来那红色薄纸,展开一看,脸色乍变。
好了,我知道了。在楚嬷嬷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复又折好那信,塞进自己的袖子里。
楚嬷嬷并没有发现她语气变沉,退了下去。
等楚嬷嬷离开之后,舒殿合屏气凝神,重新拿出了那封信出来查看。
信纸上写着一个女子的生辰八字、籍贯,除此之外,再无半句余话。
虽然没有写清楚女子的姓名,但这哪里是简单的书信,分明是女子定亲时所用的庚帖。
送信的人是小道士,那写信之人是谁的答案跃然纸上。
舒殿合算着这名女子的年纪,刚刚好是宝荣公主的年纪。女子的庚帖只在与夫婿订亲,卜算八字时才可示人,对方送这个给她是试探?是招揽?
舒殿合不敢轻易肯定。对方的狡猾也狡猾在这里,送给她女子的庚帖,意有所指,却不明说,就算引起舒殿合的不悦,也拿不了这件东西作为证据。
而且这封信来的不早不晚,舒殿合甚至无法肯定,对方是不是已经察觉到自己帮助了八王,要将自己也列为敌手。
将手掌从掩藏它的宽袖中伸出来,舒殿合低头看看熟睡的宣城,又看看自己的手,料想与之针锋相对是迟早的事。
这双如今尚还干净的手,为了宣城,可以混杂在阴诡地狱里搅弄风云,亦可为保护宣城而染上鲜血。
片刻,她又收回了手,拳头藏在袖子里攥紧,枕戈以待。
作者有话要说:试问,谁不想听漂亮姐姐给自己念书呢?
(5号就考完试,就可以专心写完这本了。
第126章 旧日老友
宫城中的幺蛾子暂告一段落, 舒殿合现在终于可以着手解决其他事了。
冯正给她薛姨交托的信中写到,薛姨在红袖招偶然遇到了一位舒原宿过去的旧友,旧友听说她找到了原宿的独子非常高兴, 当即表示想见他一见。薛姨的意思就是让舒殿合有空的时候,再上红袖招一趟, 她安排两人见一面。
面对薛姨的邀请与舒原宿的旧友会面, 舒殿合是矛盾的。
她要是真的是舒原宿的儿子, 去见见自己父亲过去的朋友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她不是, 假如对方是极为熟悉舒原宿以及他家属的人, 谁知道舒殿合这一去, 会不会被对方戳破冒名顶替的身份。何况她那偌大的驸马光环,在京都里处处都有她的同僚, 要是一并泄露了,也是一件能生出枝节无数的麻烦事。
信中写着舒原宿的旧友, 原来一直在外地做官,如今已致仕, 回京养老, 舒殿合猜测对方应该不会认识自己,但也有些风险,
这一切还起因还得怨冯焕森,她至今都没有想明白对方到底为什么要骗自己。
离薛姨信中约定好的时间越来越近, 舒殿合无奈, 既然顶着舒原宿之子的身份,那么只能硬着头皮去见一面了,否则薛姨那边必然起疑。
至于上红袖招,身上衣物沾染了脂粉味一定会被宣城发现的事, 她也想好了解决办法。
那就晚上不回公主府好了。
自己没有和红袖招的那些女子过分亲近,她就不相信那些气味能一直残留在自己的身上。
这个主意被想出来的时候,连舒殿合自己都哑然失笑,惊讶地发现自己假扮男子久了,又和那些男子常常待在一块议事,思维方式都有些被他们带歪了,开始学会如何应付妻子的疑心了。
换下华贵的衣袍,取而代之的是寻常士子惯常穿的直缀襴衫,舒殿合扣好领扣,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微微发怔。
从外表看自己,没有人会怀疑这幅皮囊下会是一名女子,但是她打心底从来没有一天完全把自己当作男子。什么时候自己能够有勇气脱下这一身伪装,坦然立于宣城的面前呢?
舒殿合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而感概。
处于闹市街心的红袖招,和舒殿合第一次来这里时一般热闹,有薛姨的提前交代,一进门她就被老鸨直接带上了二楼一处僻静的厢房。
厢房门被打开,舒殿合当先就见到了坐在里头的薛姨,然后再是她身侧一位年逾半百的翁叟。他长的方脸阔鼻,目带精光,长须过胸,两鬓斑白,一身闲散富家翁的打扮,手里摇着一把折扇。
这就应该是薛姨信里所说的舒原宿的旧友,舒殿合见到此人的第一印象便觉得这个人不好对付,提起戒备来。
两人面前桌上的酒菜一著未动,显然都在等舒殿合的到来。
薛姨一见到舒殿合,就站起来热情招呼她。
小侄见过薛姨。舒殿合装作看不见上首男子打量她的目光,道:让薛姨久等了。
没事,你这位李伯父也刚来没有多久。薛姨笑眯眯道,拿起酒壶为她斟满了一杯琼酿。
她口中的李伯父李道格闻言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他试图从眼前青年的脸上看到他小时候的影子,却不免失望。他苍山兄的那个孩子丢掉的时候才五岁,如今十多年过去了,早就不知道长成什么模样了。
而他苍山兄当年也是一品人物,进士及第,风姿傲骨,在同僚中素有白面书生之称。与眼前隽秀的青年说像可以像,说不像亦可以不像,所以光从外貌上是无法辨认对方。
瞬息的斟酌之后,他决定先试探试探对方。
舒殿合落桌之后,薛姨刚想为双方互相介绍一下,没想到李道格合上折扇放到一边,端起酒杯来,抢先一步自荐道:老夫名叫李道格,与你父亲同出一地,亦是同榜的进士,致仕前官至按察司副使,有子在京中任官,老夫如今是回京养老来了。你就是你薛姨说的苍山遗失在外的小子?
与舒原宿是老乡,还是同榜的进士,这关系可非同一般。舒殿合眨眨眼睛,看来自己要更加小心一点,应道:正是。
你叫什么名字?李道格注视着青年的神情变化。他虽然已经从薛小鱼那边得知了一些对方的信息,但这并不妨碍他想亲自询问一次,查找对方的马脚。
家里的长辈给小辈赐名舒殿合。舒殿合应道。她当初留给薛小鱼的名字也是这个。不说在外的大名是因为舒慎这两个字在京都里向官员一打听,就等于驸马爷。
家里的长辈?李道格问道:是收养你的人?
舒殿合应是。
薛小鱼察觉到了两人之间气氛过分严肃了,有意缓和,所以执起筷子往舒殿合的碗里夹了一块鱼肉道:殿合你来的时候吃饭了吗?来吃点鱼。
已经吃过了。话虽如此,舒殿合还是没有辜负薛小鱼的好意。
李道格见状也举起酒杯,抿了一口,继续问道:你如今几岁了?
舒殿合早就料到对方会试探自己,所以故意将自己年龄往上虚报了几岁,与舒原宿儿子的年纪对上。
事已至此,她已经没办法不承认舒原宿之子的身份了,那么只能一条道走黑。至于真正的舒原宿之子,那么小的年纪就走失了,多半性命难存。只要他不出现,自己再一口咬定,就没有人能够戳穿她的身份。
你对小时候的事可还有没有记忆?知不知道谁把你救走的?救走之后,又长于何处?为什么入京?李道格心上还是存着怀疑,接连问了几个问题。
薛姨听出了他对舒殿合的质疑,不满丛生,却插不上话。
小侄走丢的时候,确实年幼,所以对亲生父母的事一点都无记忆。收养小侄的人是山间的一位大夫,他一手将小侄抚养成人,直至前些年不慎病故,临终前告诉小侄,小侄的家人可能在京都,故而小侄便来了京都。舒殿合一一作答,话里半真半假。
这番话光听着是没有什么漏洞,李道格摸着胡子不语,不知在想什么。
薛姨又给舒殿合夹了一些菜,舒殿合本来不打算吃的,可为了让李道格相信自己的话,她便佯装作轻松自如地用起饮食来。
李道格见舒殿合全程的神情都没有表现出紧张过,似乎他所言的都是真的,也意识到自己的这一连串问题把逼的对方太紧了,忽然长叹了一口气,道:想当年老夫和你父亲是至交好友,你出生的时候,老夫还是抱过你一次。你父亲受难的时候,老夫远在外地,想救人却有心无力。没想到这一去十多载,还有机会能够见到故人之子。或许是天意怜我吧?
舒殿合觉得这番话有些熟悉,仔细一想,回忆起来冯焕森曾经也说过类似的话。
她已经不是那个刚入京什么都不懂的人了,因此对对方这番表示亲近的话丝毫不敢放松警惕。
果然,百转千回,李道格问起了舒殿合现在的近况来:听你薛姨说,你目前在朝为官,不知道你什么时候科举的?官拜几何?老夫也有一子在朝中,说不定你们还是同僚。
舒殿合在脑海中迅速掠过李姓的官员,没有什么特别熟悉名字,不好坦白报出自己的科举时间和官名,对方若是有心,一查便能查到,而且还与自己的驸马身份可以直接挂上勾,于是反问道:不知兄长唤作什么,在朝中的哪个衙门?
李道格看出来对方和自己一样,并没有多相信自己,摆出和蔼的模样来,笑呵呵说道:老夫犬子没有多大出息,名唤李伯驹,至今还是个翰林院编修。试图放低对方的戒心。
舒殿合对这个名字留心了,道:李伯父谦虚了,不入翰林,焉能成相也?
翰林院里的官员尽管官职低,但是却常常有机会出现在皇上的面前,为皇上出谋划策或草拟诏书等,得到皇上赏识的机会远比其他的官职要多得多,并且大豫延续了前朝的惯例,存在着不是翰林不成相的潜规则。当朝的冯焕森和两位辅相都是翰林出身。
每次科举之后,除了三甲以外,其余人拼破头都想留在翰林院,就算只是庶吉士也没有关系。
李道格笑着摇摇头,替儿子谦虚了一回,然后问道:你身上可留存着什么你父亲留给你的信物?老夫想念你的父亲了,想看看他留下来的遗物。
对方还是不相信自己,舒殿合怔了怔。
就她这片刻的失态,李道格立马以为有异,追赶而上问:难道没有吗?
殿合一个人颠沛流离,身上的东西说不定早就不在了呢?薛姨替舒殿合说话道。
是吗?李道格依然笑眯眯的说道,目光却精明地钉在舒殿合身上。
一口咬定没有也是可以,但是依对方这不死不休的态度,定然还会牵扯到其他的麻烦问题出来。
舒殿合骑虎难下,摸了摸挂在脖子的玉锁,心一横,动手将它解了下来,交给了薛姨的手上,道:小侄的师傅说,这块玉锁从小就陪着小侄。小侄也不知道这是不是父母留给小侄的信物。
由薛小鱼转交,李道格拿到玉锁之后,脸色旋即变了
作者有话要说:李拿玉锁的手微微颤抖:你不是吕家赘婿!你是宇宙最强龙王!
作者嘴角一歪:没错,就是我。我胡汉三回来了!
第127章 身世大白
虽然李道格的脸色变换只是一瞬间的事, 但是舒殿合和薛小鱼都察觉到了他的异样。
有什么问题吗?薛小鱼不解地问道。
你李道格对着舒殿合刚欲启齿,突然想起身旁还有多余的琵琶女,脸色恢复如常, 道:没什么。只将玉锁按在桌面上,却没有还给舒殿合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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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尽欢(GL)——易临安(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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