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城将两人的头发攥在手心, 抬着下巴,耀武扬威似的说道:生同衾,死同穴。这样子, 你就一辈子别想甩开本宫了。
原来她是打着这样的想法,舒殿合哭笑不得,无法言喻这位公主的机灵古怪,出招总是不按套路来,每每都能令人心惊胆战,她真的是栽倒在她的手上了。
她握住宣城的手,在宣城的眉间落下一吻,道:臣亦想守护公主一辈子。
罕见地能从这个人口中听到坦然的心意,宣城自然开心接受,在她的唇角还以回礼。
她依靠到舒殿合的肩膀上,比着两人的手掌大小,发现舒殿合的手掌其实大不了自己多少。
舒殿合料想她初醒不久,宿醉的余韵应犹在,双手抬指帮宣城揉按起额角来,体贴地问道:还疼吗?
宣城享受着这贴心的待遇,舒服的眯上眼睛,道:不疼。多想时光停滞在这一刻,就这样一生一世下去。
那人轻笑了一声,加重了一些力道,用足以迷惑人心的嗓音道:臣问的是头疼不疼?
不疼宣城楞楞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深意,睁开眼睛,含羞半嗔地瞪了她一眼。自己分明没有想岔,却硬被这人拐到歧路上去。
舒殿合表示自己无辜,她其实也没有故意要捉弄宣城的意思。
宣城瞥见她脖子上的红绳,想起一些事,便抬手将那红绳上所挂的玉锁拎了出来,握住手心里,上面还带着舒殿合的体温。
她道:皇兄后来还是没有想起这个玉锁是从哪里来了,所以你的身世过往寻常的皇兄两个字,如今却要她克服困难,才能不伤心的说的出来。
没关系,找不到也无所谓。舒殿合的下颌贴着宣城额顶的发,柔声道。
她早已放弃了对自己身世的纠结。她相信尽了自己的所有能力去完成一件事,如果仍没有结果,那便是天意为之。
人再筹谋睿智,也无法与天意对抗,那又何必死抱着执念不放?
且隐隐有种直觉告诉她,她的来历可能是一个不能触碰的秘密。如果一旦知道了,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将快速失去。
何其幸哉,她没了来路,却有了归途。怀中的人,便是她永恒的归途。无关乎外物,她唯独不想失去她。
戏子在戏台上咿呀咿呀地挥袖唱着,腰肢婀娜,头上的钗环随着缓步摇晃,唱腔随着伴奏一起一落。
戏台下的大皇子吕洪,仰躺在摇椅上,高抬着二郎腿,一边吃着侍妾送到嘴边的瓜果,一边和特意邀来的狐朋狗友,谈论着戏曲的转折,好不惬意。
突然他的下属匆匆从外面跑了进来,附在吕洪的耳边,想要告诉他急事。
被打扰了雅兴的吕洪,拂然不悦,手掌推开下属的头,道:有什么事,一会在说,没看本王正忙着?
要命的事,下属哪里敢等大王赏完戏再汇报,火烧眉毛似得,不管不顾说道:大王不好了!宗正府的人正朝着王府来了!
吕洪险险被噎住,慌忙坐起来,连咳了好几声,被酒色掏空的脸镀上一层红。
等缓过来之后,他揪住那个下属衣领,瞪圆了带着黑眼圈的眼睛,问道:宗正府的人,冲我王府来做什么?
宗正府是专门管理王孙皇子犯错犯罪的衙门,无事不登三宝殿。如果真的是朝大王府来,定然是有缘故。
那个属下也只打听到一星半点,如实禀告道:卑职听说京兆尹那向宗正府举责大王在太子的祭期违背圣上的旨意,私下在王府搭戏台,寻欢作乐
吕洪余光扫来一眼安静下来的戏台,还有正瞩目于他的其余众人,恶狠狠地啐了一口自己拎着的人道:放屁!
太子祭期不是已经三个月过了?本王正大光明看戏怎么了?
卑职不知啊他的属下难堪着脸色道:但是宗正府真的朝王府来了。
吕洪哼了一声,把他扔到一边去,叉腰看着戏台,不想惹事生非,挥了挥手,让长史把人都藏起来。
眨眼庭院里就人去楼空,一点不见方才的热闹场景。
没过多久,大王府的门就被人敲响,门人开门一看,果然是宗正府的官吏。当首便是宗正府的宗正,背后还跟着几个属官和甲士,阵仗颇大。
长史被从内院唤了出来,笑脸迎上去,客气地问道:不知宗正来大王府,有何贵干?
宗正板着脸,开门见山问道:大王可在府上?
自然是在的。长史答道。
宗正以公事公办的冷淡态度,言道:那就劳你去把大王请出来,下官有些事要须他出面解决。
长史闻言忐忐忑忑把宗正府的人请到了大厅里,然后去唤大王。
等他离开之后,宗正府的官吏坐在厅上,倾耳查听着后院的声音,也没有丝竹乐器的演奏声,莫非是京兆尹的举责有误?但是他们要查的不只是一件事,既然已经来了,就必要查清楚。
一盏茶的功夫,吕洪才慢腾腾地从后院里走出来,打了一个哈欠,斜睨着那些宗正府的人,道:呦,今天什么日子,把这么多乌纱帽吹到本王府上来了?
宗正起身,和他所带来的下属,齐齐与吕洪施了一礼道:微臣参见大王。
吕洪走上座,也不为难他们,大方让他们起来。
往后要是他能够留在京都,要用得着这些官员的地方多的是,所以犯不着得罪他们,他甚至还想有机会能够拉拢宗正府的人为自己所用。
宗正今日大驾光临,是为了什么事?他昂着胸问。
谈及正事,宗正又变得严肃了起来道:若是无事,微臣也是不愿来打扰大王的。只是我宗正府近日收到举察,说大王府上天天有戏曲作乐声传出。因太子祭期,圣上特下旨意,举国为太子丧服三月,不容礼乐作乐。故下官不得不上门叨扰,查个清楚,也好还大王一个清白。
吕洪提前得到了消息,所以并不惊讶,理直气壮地辩驳道:太子尸骨未寒,作为长兄的本王,因太子的青年早逝去伤心欲绝,这些日子才好一些。怎么可能作出那样违背天良的事情
他咬定地说:多半是有人在陷害本王。
宗正进退有度地说:亦怕是有些误解,所以本官想进大王的后院看看,不知大王是否准允?
吕洪早就命人把那些戏子请走了,庭院处理的一干二净,相信绝对不会被宗正抓住把柄,因此毫无畏惧之意道:本王身正不怕影子歪。既然宗正是秉公执法,本王哪敢有违背圣意,抗拒宗正的道理?给长史下令,让他去安排一下后院的女眷。
等长史回来之后,吕洪自己带着宗正进入了后院。
戏台冷落,栏杆积尘,除了鸟鸣雀舞以外,确实没有唱戏的事,阶石上铺满落叶,反而有种庭院主人,很少关顾过这里的模样。
吕洪大袖一展开,坦坦荡荡说道:宗正亲眼目睹过了,本王的话没有错吧?本王怎么可能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在皇兄的祭期里享乐?
宗正在庭院内闲步转了一圈,眸子转动,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痕迹。心里得出结果之后,他微微一笑,与吕洪敬道:大王的府邸着实清清白白,那便是举察有误了。虽是下官行份内之事,不得已才来调查大王,但多有得罪大王之处,请大王海涵。待本官回去之后,定查清举察之人,追究其诬告之罪,还大王一个公道。
吕洪得意洋洋,附和道:对!要重重的罚话音未落,宗正所带来的下属,跑过来和宗正禀告道:宗正,有一处异样
宗正闻言大步流星的朝发现异样的地方走了过去,吕洪摸不着头脑,只能紧跟其后。
作者有话要说:可能是我比较变态吧,就喜欢这种在火线上跳舞的感觉
第111章 该要个孩子了
众人听到动静, 皆围了过来。
宗正下属发现的异常地方是一处假山石下,周围长满了青色苔藓,唯独有一块面积两掌大小的地方, 苔藓凌乱, 泥土有翻动过的痕迹。如果没有细看, 也不会觉得有什么特殊的,但一旦注意到,越思索,越令人觉得底下应该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宗正走近,蹲下去, 捏着一把临近突兀的泥块,还犹带水分, 试问着吕洪:这个
吕洪不以为然,屑屑道:这算什么异常,应该是奴仆不小心翻动到了,或者是踩到的。
宗正勘查着那处地方,正好有山石突出遮在其上,不像是能不小心踩到,而且周围其他青苔也没有一处是像这样的。
于是, 吕洪的举动进了宗正的眼里,却成了欲盖弥彰,意图掩饰自己的行迹。
宗正起身, 肃容坦白他这次造访的真正目的,道:不妨和大王直说, 下官是收到了两条关于大王的举察。一条言说大王在府邸枉顾禁令,沉迷声色犬马,一条则是揭发大王府上发生了谋杀案, 死者被藏尸于花园中
吕洪面色红了白,白了红,怒而发指:这是污蔑!本王怎么可能干这么种事!
宗正不相信他的一口之言,还算有礼的请道:那便请大王容许微臣掘开这块土地,一探究竟
吕洪约约察觉到了,今日事出诡异,背后没有那么简单,但他自己没有做过的事,自然知道这地底下定然不会有什么东西,宗正想挖也不是不行,只是这样被人逼到脸上,再窝囊的脾气也会炸了,更何况他是皇子。
宗正府直接听令于他的父皇,吕洪不敢明着反抗这些官吏。骑虎难下之际,他阴沉着语气,威吓道:宗正要是没有挖出尸体来,诬赖皇子,该当何罪?
宗正毫无畏惧,一弓身道:微臣自当给大王谢罪,任凭大王责罚。
吕洪冷笑,准许他们动土,自己让到一旁去,静等对方没有掘出任何东西,再来找自己谢罪。到时他决不会轻易的放过这群官吏,要让他们知道得罪自己的下场。
宗正喝甲士朝那土地动手之后,没有掘多久,就碰到了硬物。等甲士彻底刨开一看,却不是尸体,而是一个方寸大小的盒子。
吕洪没有想到真的能够挖出东西来,听到的时候,心里没由来一紧,待看到盒子之后,又是一松,至少不是什么尸体
但是没有容他庆幸多久,宗正打开盒子往内一看,脸色骤然变化。
吕洪瞪眼看到盒子内的东西之后,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惊恐万状,面无人色。
巫蛊之术,向来是帝王的禁忌逆鳞而那盒子里装的正是一个浑身都扎着针的灰色布偶,头上贴着的纸张,上书着太子吕温四个字,其意味跃然纸上。
宗正也始料未及一个难辨真伪的举察,竟然会牵扯出这样的事来。
眼下的情况非同小可,已经超出了他的处置范围内,一旦揭发出来,势必将会引起滔天大浪。为了不受到牵连,他当机立断,不等大王反应过来出手阻拦,携带着证物,一刻不停的带人出了大王府,径往皇宫禀报。
另一头皇宫的御书房里静谧安详,冰盆幽幽散发着凉意,左淮侍奉在吕蒙的身后,为他轻摇着羽扇。吕蒙忙过一阵后,抬起头来,看向坐在另一边的宣城和小皇孙。
一大一小两个人,端正坐在席上练着字,光从外表上看上去,倒是难得一见的和谐。
太子薨了之后,他和太子妃一双嫡出的儿女,便被吕蒙连同他们的嬷嬷,带进了皇宫养膝下。
皇孙今年八岁,名曰灵均,皇孙女六岁,名曰宜安。就像当年皇后去世时太子和宣城一样,他想自己亲手将他们培养成人,在心头也能减少一些对太子的死的愧疚。
皇孙一向乖巧懂事,人虽尚且年幼,但聪明伶俐,知礼知节。除了每日的晨昏定省以外,只要他有闲暇,都会在他跟前读书习字,颇有太子小时候的模样。
而让吕蒙更加欣慰的是宣城,往日在自己身边非吵既闹的人,竟然能够如此安分带着侄子。即便是发生在当下他的面前,他也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太子的死,令宣城在以眼见的速度蜕变,如今越来越像一个合格的皇家贵女了,吕蒙感概万千,忧喜参半。他必要找出那个谋害太子的真凶千刀万剐。
他放下毫笔,抚着越来越白的胡须,有意和宣城聊聊家常,拉近父女距离,沉吟片刻,用着柔缓的声音问道:宣城,你和驸马成亲也一年了吧?
宣城给小皇孙指书的手指一顿,一动不动,应了一声:嗯。哥哥的死,如她心口一道跨不过去的坎,让她不知道该如何再面对自己的父皇。
吕蒙知道也假作不知道,径直问道:那你们该也要一个孩子了吧?
宣城淡淡道:女儿不想要。
为什么不想要?吕蒙略显不解道:父皇还想要看到小时候宣城的模样。
宣城瘪瘪嘴,故意说道:女儿只想要驸马宠我一个人。
总算有一点过去无理取闹的模样了,吕蒙抬抬眉毛,微笑道:那驸马答应了?
他听女儿的。宣城温柔摸着小皇孙的总角,被吕蒙这么一提,不由想到要是她和驸马能够有孩子,不知道会长成什么模样。
她很讨厌爱哭的孩子,但遇到舒殿合之后,又觉得要是能够有一个像驸马那样的孩子也还不错,可以弥补上些许没有早点遇上他的遗憾。
如果还是个女孩的话,那就更好了,女肖父,一定能长的和他一样好看。
吕蒙心里还道舒慎不错,在子嗣上竟也愿意听宣城的话,但全然不信宣城真的会不要孩子,道:要不要让御医给你们两个诊诊脉,调息一下身体?
宣城拒绝之后,又怕她的父皇会强行派御医下来给自己和驸马检查身体,找了一个合适的托词道:孩子是福气,怎么可能说有就有,女儿和驸马都还年轻,不着急。
吕蒙一想也是,他的宣城看起来已经这么大了,其实也才十八,成亲不过一年有余,不能给他们生子的压力。
有中官从外面进来,将带来的消息先低声告知了左淮,再由左淮转述给吕蒙。吕蒙闻言,眸子里闪过怒火,顾着皇孙和宣城在这里,压抑着没有当场发作出来。
他起身,语气依旧平缓对宣城和皇孙,言道:朕有些政事,要去处理一下,你们继续在这里读书。
宣城和皇孙并没有听到他们传话的内容,闻言站起来,恭送吕蒙离开。
等御书房内,只剩下宣城和小皇孙,以及站在远处宫人了。小皇孙私底下扯了扯宣城衣袖,宣城低头一看,他漆黑发亮的眼睛,滴溜溜转着,仿佛有话要对宣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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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尽欢(GL)——易临安(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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