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宣城是谁?是当今大豫天子的掌上珍宝,是高傲尊贵的公主。
他能上青楼左拥右抱,自己也可以招百八十个面首来养在公主府。只要自己愿意,只要她向父皇撒个娇,面首不是什么难事,立马就能气死他,何苦为他生气?
她恶狠狠地嚼着甘蔗,仿佛那渣子就是某个人的化身。
突然脚步一滞,她光顾着遐想了,一时之间竟忘记自己这一趟出来是要做什么了。
一息之后,站在街心的她又兀自摇摇头,也罢,索性都是漫无目的的闲逛,去哪里都一样。
极目远眺,街道一望到底,人影憧憧,沸沸扬扬。果然只要到人多的地方,秋天的肃杀凋零顿时无影无踪。
街角有两个衣衫褴褛、头发肮脏的乞丐,一老妇一小儿,瘫坐在地上,面前摆放着一个黑釉破碗,伸手向路人□□乞讨。路过的人皆熟视无睹,冷漠避开。
宣城经过,不经意听到身边的人低声唾骂骗子,本来已经无心走过了,又后退回来,从怀里掏出铜钱,扔进破碗里。
那老乞婆感恩戴德,按着身边小儿的头,与自己一同给宣城连连谢恩磕头。
宣城受之惭愧,连忙走开,回头寻不到刚才言语的人。这一老一小,落魄到这种地步,怎么可能是骗子。
宣城自喻侠士,既然是侠士,那必然要干一些锄强扶弱,惩奸除恶的事。所以这一路过来,她干了不少这样的事,甚至还帮助了一对被棒打的鸳鸯私奔逃走。
两情相悦的事实在难得,她自己没有,便衷心期盼别人能够做到。
忽闻前头一声锣响,她寻声望去,只见一店楼前围着一圈人头,当中一汉子明显高出众人,手上提着锣,传来若有若无扬声高喊。
宣城耳尖,似乎听到了驸马两个字,脑子还未反应,身体已先行一步,嘴边仍叼着甘蔗皮,凑过去听热闹。
又是一声敲击,那踩在凳子上,以使自己更为显眼的汉子,高声道:今日梨香院首戏为《双救主》,由声噪京都的名角儿梅香城登台献唱,讲的是女子乔装打扮登科及第,成为女驸马的故事。热茶已备,糕点任品,欢迎各位票友、客人入内欣赏!
话音未落,围观的人已经被吊起了胃口,女子如何成为驸马?为了一探究竟,不少人互相推搡着进入了戏院。
宣城不知道唱戏的角是谁,但是对这个女驸马的故事心生好奇,不由自主也跟了进去。
梨香院里,天井正当中一座戏阁,院中空地上摆满了桌椅,还有二层,是备给那些略讲究的客人的。
宣城不拘小节,随便寻了一处还算干净的角落,招手呼来茶博士要了一碗茶。
戏院逐渐坐满了人,大幕开场,台上生旦净末丑轮番上阵,咿咿呀呀唱个不停。
一向没品的宣城听着止不住的犯困,要不是有甘蔗解闷,她早就趴下去了。
大概了解了故事,讲的是有那么一对怨偶,女子叫冯素珍,男子叫李兆廷。
两人自小青梅竹马,父母约定婚姻,然而后因李父母双亡,又遭火灾,家境落难。冯父嫌李贫寒,逼其退婚。素珍得知此情,差丫鬟找李兆廷在花园相会。不料被冯府家丁发现,报知冯父。冯父勾通官吏将李兆廷诬为大盗,问成死罪。
后大官刘某欲娶素珍为媳,素珍得知此事,在丫鬟的帮助下,扮成书生,连夜逃走,顶李兆廷之名得中状元,皇帝招为驸马。
完婚之夜,素珍向公主说出实情。公主奏明皇上,皇上于是将李兆廷招为驸马,素珍为二夫人;把冯父发配充军,与冯父一起构陷李兆廷的官员削职为民。
听到最后的时候,宣城差点没有呕出来,什么乱七八糟的故事?
女子成为驸马,荒唐!
藐视天威,戏弄皇室,皇帝知道之后,竟反而成全他们。荒唐!写戏的人,大概是不知道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血河漂橹。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犯下欺君之罪的冯素贞?
还有那结局,更是荒谬可笑。
那个李兆廷什么都没有做,就凭空既得状元之位,又得两个如花美眷。
那公主和冯素珍是眼瞎了,还是怎么了?图他穷?图他是个男的?
分明是那些穷酸书生意淫出来的戏码,和七仙女下凡来给董永做妻子,有的一拼。
因与戏文中的人具有同样的身份,宣城格外愤怒,吃到一半的甘蔗砰地一下拍在桌子上,惊了身边的人一跳。
身边的人怪异瞧了她一眼,又转回头去,谈论起戏文来。
一人言道:在下觉得那戏里的冯素贞是个妙人,全心全意为了夫君,做事于情于理皆恰。孤身代夫君科举中第,与公主坦白身份,救夫君于临危,再将状元、驸马之位拱手相让给自己的夫君,此等大气胆色值得吾等须眉敬佩。
另一人从旁附和。
宣城听到气不过,阴阳怪气道:也只有懒贪到极点的人,会觉得依赖女子白手得来的东西,值得敬佩。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好能够传进前面人的耳朵里。
那两人闻言转过头来看她,见宣城年纪尚小,定是不知人情世故,面色稍缓,客气道:看来这位小公子对戏文另有高见?
宣城冷哼一声,摆弄着甘蔗,道:高见谈不上,只是见不惯戏文里的李兆廷偷据别人的功劳,将所有的好处揽在自己身上。
两人相视一笑,觉得有趣:那小公子觉得戏文最后该怎么写?
宣城抬眉,倒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坦然承认,然后嗤笑道:不过那戏文里的冯素贞,既然有状元登科的能力,自然与平常妇人不同。而且一个人一旦见惯了大场面,往来皆贵宾豪客,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怎么可能还会心甘情愿的屈居于后院,与他人共享一夫?
她说的话的确有道理,那两人复杂的神色难以言喻,其中一人问:小弟年纪轻轻,娶妻否?
宣城被问的一窒,为了不丢面子,理直气壮道:当然娶了。她嫁人了,四舍五入也算舒殿合嫁给她,没错。
那人惊讶道:既然娶妻了,为什么还不懂女子就该本份的嫁人,相夫教子的道理,岂能牝鸡司晨,阴阳倒置?
宣城反问道:凭什么不可以?这世道就应该凭能力取胜,而不是性别家世等无关紧要的东西。
她的话太过惊世骇俗,惹那两人哄然大笑,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似的。
宣城眉头一皱,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却被如此嘲笑,拂袖而去。
问宁姐姐因为是女子的身份,一身报国之才无处施展。自己的父皇也曾经感叹过,若不是她是女儿,就要把皇位传给她。她虽是不稀罕,但又觉得这话甚怪。
这世上的男子为什么总是对女子带有偏见?
唯一不笑她瞎想,还赞同她的人,只有舒殿合一个人。平日里不觉得他哪里好,出来走一圈,和这些男子一比,便觉得他处处都好。
在同一片天空下的京都,公主府书房内,舒殿合手上捏着暗卫的传信,里面说到公主行侠仗义的事。
舒殿合默默读了,合上信后,不知不觉翘起嘴角。这个公主啊,无论到哪里都能惹是生非。
她细心叮嘱了一番,让暗卫一定要保护好公主的安全,便让暗卫离开。
目光转回自己案牍那堆积成山的文书,眉间不由胀疼,真羡慕公主能够无忧无虑的玩耍。
忽然她发觉自己的案上似乎少了一点什么东西,寻思了半天,她方才想起来少了什么。
打开门,问侍候在门口的棉儿道:书房内书案上的笔洗呢?公主不在府上,她就鸠占鹊巢,成为了公主府的主人,棉儿被楚嬷嬷遣派来服侍她。
被公主拿去养鱼了。棉儿没好气地回答道。
她心里记挂公主安危,不爽于驸马对公主失踪的无动于衷和毫无作为,连带也不爽于见到驸马。要不是楚嬷嬷不许她对驸马不敬,她每天都想问一遍,驸马什么时候能把她们的公主找回来。
舒殿合苦笑不已,人走了,依然这么胡闹。
作者有话要说:看透了,你们的花言巧语,都是为了骗我稿子。
我要报复,我要让你们猜不到后面剧情发展的,挖个坑,把你们埋进去,明年就能够长出很多很多个你们。
第78章 调戏不成反被调戏
宫殿内, 两人谈论长生之道谈的正欢,气氛融洽。
在外面意外窃听到的人, 终于忍不住了,不经通报, 径直推门闯了进去。
太子嘴唇翕动,压抑的怒气, 喝道:皇弟, 你怎敢与父皇说这些歪门邪道!图谋不轨乎?!
撞破的两人身体稍僵,瞬息又恢复如常, 还没有等给太子质问的人开口解释,那座上的帝王,先一步怒瞪着太子:太子这是想做什么?
太子眨眼已经跪在了大殿的阶前, 叩首道:儿臣想劝谏父王,勿听九弟胡言乱语。人生而有数,古往今来多少帝王企图获得长生之道, 终皆血本无归,却使国家颠覆,民不聊生, 权臣乱朝,战火四起。
父皇千万以国家为重, 勿要听信谗言佞语,误入歧途!太子恳求道:另儿臣束弟无能,请父皇降罪!
吕蒙面寒如冰,语气森然, 道:太子多虑了,朕不过是在与你的九弟论论家常罢了,不至于像太子所说的那般严重。
还没有等太子松口气,上头一把镇尺扔了下来,正好砸在太子的面前。
吕蒙勃然大怒:朕倒是想问问太子怎么会无召闯门,方才是在外面窃听吗?
太子浑身一颤,冷汗直流,意识到了自己情急之下的失仪,连忙垂首认错道:儿臣知错,请父皇降罪。儿臣无心窥听君侧,实是恐父皇被长生蒙蔽双目,混淆视听,歧路亡羊,坏了基业,故
吕蒙阵阵冷笑,打断他:好啊,朕的太子口口声声基业,这是早盼着朕的位子吗?真是朕的好太子啊!
太子吓的一阵慌乱,连连磕头道:儿臣并无此意!
一直没有说话的九王,此时也跪了出来,替太子说话道:皇兄只是关心父皇,断不会如此大逆不道,父皇息怒。
吕蒙冷哼一声,不置一词。
九王借机向太子解释道:皇兄勿忧,臣弟只是在与父皇交谈一些养生调息之法,希望父皇能以此注意寝食,避免操劳过度,达强身健体、延年益寿的目的。并非诱导父皇入我道门,耽误国事。
太子微微偏头,瞧了九王一眼,又气又无力。
吕蒙看看进退有据的九王,又看看大失体统的太子,两人差距优劣高下立见。
他怒气未平,道:看在你弟弟为你说情的份上,这次饶过你,但绝无下次!
太子喏喏不敢应,在吕蒙的怒瞪下退出殿中。
二人都未曾看见,九王转身走入黑暗处时嘴角缓缓扬起诡异的笑容,还有那眯起的眼睛如何的阴鸷,宛若一只等待时机择人而噬的鹰。
纠结转圜了多日,终于好奇心压倒了一切,宣城决定要上青楼瞧瞧,看看能把自己驸马吸引去的地方,到底有什么好的。
她大摇大摆地走进那莺莺燕燕,女子成群的楼阁里,掀开遮挡在门口的帘子,第一口气就被刺鼻的脂粉味给呛到了。
若说上次舒殿合那身上残留的味道,清溪里掉入牡丹花瓣,那眼下这就是误入花丛中,满目都是牡丹花。
鸨母见有客到,一打量是个小公子,老道地迎上来道:客人来此,是单单吃酒,还是会姑娘呀?
宣城放下捂着鼻子的手,刻意挺直腰杆,学着舒殿合平日里悠悠说话的模样,觉得这样子更容易讨女孩子喜欢,对鸨母摇头晃脑道:把你这楼里最漂亮的姑娘都叫出来,给本公子瞧瞧。又觉得手上空落落的,忘了再拿一把扇子了。
这回她特意束了胸,只要说话再压低嗓子,没有人会怀疑她是女子。
端是她年龄显小,口气又这么大,就像第一次出来厮混,不谙世事的初哥儿,鸨母质疑地审视着她,问:客人可带了足够的钱?咱这不行赊账。
她像是没有钱的主吗?宣城一挑眉,倒真有几分风流俊俏,随手在袖子里抽出一张银票,在鸨母面前一晃,又立即收了回去。她想要,自己偏不立马给。
随你安排,但本公子要尽兴而归。宣城傲气道。
鸨母没有揪住那银票,悻悻然,恬着笑脸道:是老奴有眼不识泰山了,小公子里面请。
鸨母图财,独独给宣城开了一间包厢,然后几乎将半个楼里的漂亮姑娘都拉到了宣城面前,供她挑选。
宣城吊儿郎当坐在椅子上,这个不好,那个不好,见惯了舒殿合惊艳绝伦的容颜,这些普通的庸脂俗粉,在她眼中尽是惨不忍睹。
她挑了半天才挑了两个看起来斯文,姿色勉强能入眼的女子来。
从鸨母的口中,得知她们中略瘦的那个叫以舞,另一个叫以歌。
鸨母收下钱后,笑皱了脸,给那两名留下来的女子,使了一个好好招待的眼神,然后带着其余人退出房间,留给客人玩乐的空间。
没有意料之中的尴尬,门刚合上,那两个女子立马就围上了宣城,一个送食,一个喂酒,宣城来不及反应,差点被呛到。
以舞乘机掏出帕子,给宣城擦嘴,又是一阵扑鼻的芳香。
芳香刚移开,宣城冷不丁怀里就被塞入了一个温热的躯体,霎时大腿上多了一个穿着暴露的女子。
这几乎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宣城避之不及,连忙喊停,想把怀里的人推出去。
怀里的以歌,揽住宣城的脖颈,不管不顾的撒娇道:公子怎么了?是不喜姐妹吗?
那女子媚骨天成,宣城怀里像抱着一团柔软的棉花似的,眼睛不经意往下撇了一眼,那半露在裙装外头发白的胸脯,刺的她眼睛疼。
舒殿合难道喜欢这种柔柔媚媚的?宣城想象自己要是变成这个样子会是怎么样的,念头刚冒出来,浑身止不住起鸡皮疙瘩。
不行,她做不到,舒殿合要是真的喜欢这种的,谁也别耽误谁了,离合算了。
宣城面上假笑:喜喜喜,喜你。
以舞不满地抱着宣城的肩膀,也要宣城喜自己。
宣城心里一阵恶寒,敷衍了事。
两名女子心满意足,奉承似的同时把红唇送上,宣城吓得连忙把身子往后一撤,躲了过去,
女子们落了空,还差点互相亲到,各回一边,用手帕捂着嘴唇,一阵银铃般的娇笑。
宣城怀里以舞,手指抚着宣城的脸颊,指腹感受到滚烫,直白地问道:小公子如此害羞,莫不是个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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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尽欢(GL)——易临安(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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