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然、庄旭、九皇子、新帝,他们必须死!”庄理半坐起来,语气冷酷:“你看看,你效忠的人都是怎样的一群禽兽。他们连自己的妻儿都杀;更把百姓当成牛马一般盘剥压迫;还为了一点权欲,肆意残害忠良,使得家国破碎,社稷动荡。为他们死战,值得吗?”
“我不是为他们死战,我是为了百姓。”乐正冥也跟着半坐起来,在心里默默补充:也是为了你。我若不战,谁来护你?
“那是新帝的百姓,不是你的。”庄理嗤笑。
“我可以让他们变成我的百姓。”面对这个人,乐正冥首次袒露自己的野心。
是的,他早就对这个腐朽的王朝失望透顶,也早就想改天换地,荡平山河。只可惜他的刚直与勇武,终究还是敌不过某些人的阴险与龌龊。为了除掉他,他们可以把数十万百姓当成人质,当成棋子。
他撤,百姓亡;他死,百姓生。
该如何抉择,乐正冥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他紧张地看着小卷毛,等待着对方的反应。身体里流着一半皇室血液,他们本该是互相对立的敌人。
庄理却在这压抑的时刻愉悦地低笑起来。他一直都知道,爱人很有使命感,却也不乏冷酷的决断。他不会为了一个腐朽的王朝献上自己的忠心,他只忠于这片土地,因为他是这方土地的神灵。
越是了解这个人,庄理就越是爱得难以自拔。他主动伸出手,抱住乐正冥的脖颈,不由分说地含住对方削薄的唇。
乐正冥呆住了。
庄理顺势撬开他的齿缝,长驱直入,攻城略地……
乐正冥想把小卷毛推开,双手一伸,却把人抱得更紧。这下子,两人是彻底分不开了。
“你到底在做什么?”乐正冥气喘吁吁地问。
“我们都快死了不是吗?你还顾忌这么多干嘛,不如及时行乐?”庄理笑着啃咬他滚烫的耳朵,嗓音低沉沙哑,透着无边无际的诱惑。
于是,乐正冥也在这一瞬间失去了理智,像一头被惊醒的猛兽,迫不及待地咬住猎物。
一线火蛇蹿上半空,眼看就要炸裂成绚烂的烟火,却在最美的时刻戛然而止。
庄理忽然推开乐正冥,喘息道:“你想不想与我一起活下去?”
“那当然。”乐正冥眼珠子里爬满血丝,额头也爆出几条青筋,分明难受得快炸了,却根本不敢乱动。他怕自己没轻没重弄伤小卷毛。
“很好,既然你想与我一起活下去,从明天开始你就得事事听我的。我让你往东,你不能往西,听见了吗?”庄理用指尖轻点爱人沾满汗珠的胸膛,加重语气问道。
“好,我什么都听你的。”乐正冥极力忍耐着体内的烧灼,迫切的渴望让他根本没有办法拒绝小卷毛的任何一个要求。
庄理这才伸出手,把爱人重新抱入怀里,亲亲他滚烫发红的耳朵,呢喃道:“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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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乐正冥站在床边,满脸震惊地看着乱糟糟的被褥和裹在被褥里似堆雪一般白腻的少年。
“我,我们……”他语无伦次地开口。
“拿纸笔来,我给你画一幅阵型图,你先带着士兵们操练,等羯族人攻来的时候,你们必须按照我的阵型来对战,明白了吗?”庄理抓起爱人随意搭放在榻沿的一件长袍,披在肩头。
黑的布料衬着他雪白的皮肤和点点印痕,那画面美得惊心,也美得炫目。
乐正冥又看呆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摇头说道:“不要拿军机大事开玩笑……”
“昨天你答应我什么?”庄理下颌微扬,双手环抱,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吃饱喝足必须认账的乐正冥:“……”
“我说过,要死我们一起死,我不会拿我俩的命来开玩笑。你相信我吗?”庄理咄咄逼人地问。
最后一句话促使乐正冥毫不犹豫地点头:“我相信你!我去拿纸笔。”话落转身去了外间。
他不是被美色迷昏了头脑,也不是破罐子破摔,彻底放弃了生的希望。当少年质问他到底相不相信自己的时候,他脑海中忽然冒出一个声音。
这声音格外坚定也格外急促,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相信他,相信他!不要有一丝一毫的怀疑。相信他……”
于是他疯了一般把纸笔递上去,也同时把自己和四万将士的命系在这个人身上。
目睹这一切的7480发出不屑的冷笑,“主人,你竟然连美人计都用上了,真是越混越回去。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打赢这场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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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远在管城的庄然语气淡淡地说道:“这一回,乐正冥必死无疑。”
九皇子捧着茶杯轻笑:“四万残兵对战十八万骁勇铁骑,他果然够胆。”
坐在下首的庄旭温声提醒:“羯族人素来阴险狡诈,虽与我们达成协议,却未必会遵守。这管城我们大可以丢给徐辉,以防羯族人分兵来袭。”
九皇子满怀欣赏地看向庄旭:“还是暮云(庄旭的字)顾虑周全。吃罢午饭我们就率军撤回开封。”
三人议定,然后便静静等候乐正冥的死讯。
早在看见乐正冥的第一眼,庄旭就曾提醒过九皇子:“此人相貌非常,臣每见之,不觉自失,恐非人下,请早除之。”
那时乐正冥还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副将,而庄旭也才十三岁,未曾在人前显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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