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就像一根冒出头的小草,柔软纤细却又顽强,怎么压都压不下去。
一路上都在胡思乱想,漫长的山路走下来反而显得短暂。
漆黑夜空只有稀松的几颗星子,路上暗影幢幢看不分明,桑荔也没觉着怕,只觉得小眠的怀抱温暖又坚实。
她甚至隐隐期望,这条回去的路能再长一些。
灯火映入眼帘,曲清眠脚步更快,回了神堂俯身将人放到椅子上,又在桑荔尚还反应不及时,将她那双寒夜里未穿鞋冻到冰凉的脚一把夹在身侧。
少年身体炙热,桑荔冻到发麻的双脚逐渐恢复知觉,她看着蹲身在面前的人,一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今日格外沉默,垂下眼睫看不清神色,但紧抿的唇还是显露出心绪不佳。
桑荔察觉到他在生气,也隐约猜想到生气的源头在她。
其实归根结底抛去那些胡思乱想,她知道,小眠是个会记好也很重感情的人,待她的这些细致体贴,她不该用自己的期待去过度解读,却还是忍不住想要跟他解释。
“我看待江公子,是能玩到一起去的好朋友,”桑荔愧疚不安,眼睫轻颤,“但朋友也该有明确界限,小眠,我知道自己做错了,不该去穿他的鞋。”
江慕羽是出于好心,可她有什么理由让人家在天寒地冻、遍地碎石荆棘的山林里只穿足衣行路?
桑荔突然有点厌弃自己。
捂暖了脚,曲清眠拿鞋给她穿上,语调平静,“你没做错,没受伤,怎样都不算错。”
如果不是江慕羽将鞋给她,那她的脚绝对会被粗粝的地面割破,所以他不悦难受的点根本不在这里。
“你跟他们上山,为何不同我说?”
桑荔像做错事的孩子,垂下头老老实实等着挨批评,“我碰到的时候,他们正急着走,所以没来得及……”
她的声音弱下去,愧疚的一塌糊涂。
以前跟着婶子们上山,她都会告诉小眠,而这次招呼都没打,莫名消失一整天,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寻过去的。
曲清眠舌尖轻抵后槽牙,有些酸溜溜的艰涩道,“你还是想同他单独见面?”
明明他已经退让,不再生硬阻拦她同姓江的接触,只是提出一起见面这个要求而已。
桑荔深深垂着头,下巴都快要抵到胸口,“不是的,我下次一定带你。”
下次……
曲清眠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也许是期待她说,我以后再也不见他。
虽没等到她这般说,没过几日江慕羽却是过来道别了。
同他喜穿黑色不同,站在不远处同桑荔说话的男子一袭华贵白袍顾盼流华,因为天寒,披了件同色带毛领的斗篷,更是显得周身气度矜贵。
知晓是道别来的,曲清眠让出了空间,只坐在不远处看。
“你真打算走了?”桑荔原想打趣两句,却发现平常总一起斗嘴互损的人,在分别之际,到底还是有些不舍,打趣的话也再难说出口。
江慕羽眼眸带笑,盯着跟前的人看了一会,嬉笑道:“舍不得啊?那你留我,留我,我就不走了。”
昨日,已经是第三拨过来催他回去的了,且来的领头人是父亲身边贴身近卫,任务是哪怕手段强硬也要把人带回去。
江慕羽知道他拖不住了,必须得回去一趟。
这次回去,他并不打算向父亲妥协、就此接受安排好的亲事跟人生,而是要回去将所有的事情全部处理好。
他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了。
桑荔被他那么一闹,因为不舍而放轻的语调又扬起来,“留什么留,早就巴不得你走了,磨磨蹭蹭的,赶紧走吧走吧。”
冬季干燥冷寒,说话喷吐出的气息染上浅白色,曲清眠就见两人面前的雾气越晕越浓,你一句我一句又开始互相怼起来。
他按捺住,没有去破坏这最后一次。
桑荔在互怼中伤感的情绪彻底冲淡,她发觉也就跟江慕羽相处,是特别放松的,以后,没人这么跟她拌嘴了。
“一路顺风。”她本来还想说,日后可以写信,但动了动嘴,还是没说出口。
总归人家家大业大,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相逢一场也就够了。
“没了?”江慕羽轻笑了笑,低着眼看她,“日后不想再见见我?”
桑荔听出点意思,“你还会再来这片渔村?”
江慕羽脸上的笑愈发灿烂,“是啊,再来。”
再来,就不会走了。
桑荔惊诧:“真的?”
“真的。”
“那你刚才说得好像再也见不到似的,”桑荔鄙夷的看他一眼,心里还是开心的,“这里有山有海天清云淡,偶尔来放松小憩的确是个好去处。”
不等再寒暄几句,另一边的曲清眠听到说再来,当即走过来横旦在两人中间。
江慕羽深深看他一眼,“期待再见。”
隔壁渔村有一队人上山打猎,失踪了两个。
自那日被困在山林,白雾弥漫走不出去,同行的人就已经将消息散出去了,同时曲清眠也再次上山,试图寻到那日差点将桑荔带走的精怪,然而山脉连绵,那精怪不出来,根本寻不到。
鉴于桑荔那拨人都有惊无险的安全回来了,且没亲历的到底不会怕,有些村民不以为意上了山,结果遇上迷雾就没有那般幸运了,回来的人都说看到一双碧绿的眼睛,飘飘悠悠鬼火一样,队伍里悄无声息就没了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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