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穿着军官制服,瞧着比较有说服力,两个努比艾的男人对视了眼:“我认识你,你是南河的那个将军……”
加西亚却不听他的说话,他看向蔚梨:“殿下,还请不要长时间站在室外,或许会有射线伤害。”
“我知道了,你不也出来了么?”
“属下不一样。”
两个男人敏感地从他们的对话里发现了一个信息点。
“殿下?”
“啊,我想起来了,这个人是南河的金系战神……那么他口中的殿下……”
蔚梨转过头来,脸上挂着和蔼的微笑:“两位还没说呢,要我们承担什么后果?如果是说星舰维修费的话,我可以赔偿一小部分,但必须和你们的上司沟通。”
话音落下,他们猛地跳起来,只觉得浑身冷汗直下。两人只是努比艾的普通低等尉官,在小角色面前吹吹牛、耍威风是一方面,真的遇到一等星系的大佬,恐怕连屁都不敢放。让上司知道了,估计会第一时间把两人拖出去祭旗。
“王女殿下,非常荣幸见到您。刚才都是误会,我们不加能源了,我们告退告退……”
“那赔偿呢?”
“不需要不需要,都是宇宙风暴做的,纯属我们倒霉,刚才说的都是屁话……”
两人连连道歉,争先恐后地往回跑,然后驾驶着已经摇摇欲坠的星舰,风一样逃了。
伊万感觉自己在做梦一样,他和亲切美丽的南河第一王女说了话,对方亲自给他转的账,然后他还目送那两架星舰起飞,一前一后离开补给站。
“今天发生的事领导肯定不相信……”他喃喃。
哎,刚才,那六芒星战舰屁股后头好像趴着只荆棘形状的生物,长得跟蕨星人有点像。
伊万恍惚了片刻,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看错了吧?可他回过神,发现能源头上的数值。
6002/10001
???
几分钟前还是400啊!这怎么回事,那架奇怪星舰是无底洞吗?
蔚梨回到舱内后没多久,变成人的亚眠也回来了。
虽然从他的表情看不出什么,但她知道,这家伙生气了。
“你刚才想干什么?为什么忽然撞对方的星舰。”蔚梨问。
亚眠低下头抠了抠手指,声音低哑:“把他们埋了当肥料。”
蔚梨一愣,“埋了?可他们都还活着呢!”
“埋了就死了。”
“……”
亚眠低着头,瘦削苍白的脖颈像一只优雅的天鹅,其实他没说的是,只要他想,飞出去的星舰残骸会稳稳落在那两人头上,到时候他们就不是逃跑那么简单。他们会永远留在这个地方。
可他没有。
“我知道,如果我埋了他们你会生气的。我答应过你,不伤害别人性命。”
“我答应了就会做到的。”他轻轻点头。
蔚梨望着面前高大的男人,他静悄悄坐着,瘦削的肩胛骨有点像蝴蝶的翅翼,纤弱又坚韧。
别人畏惧他、忌惮他,从来不会走入他的内心,但蔚梨知道,一旦靠近,他就会不一样。
她伸手轻轻摸摸他的头顶:“你很棒。”
旅途持续了一个多月,时间一长就变得枯燥,但星舰里的气氛并不沉闷。相反,蔚梨能清楚地感觉到这些蕨星士兵的兴奋,尽管他们不声不响不说话。
只要是她经过船舱的任何地方,附近有暗棘族的话,他们就会和被阳光照射到的向日葵一样微微变化。
有的时候是一片树叶,有的时候是一朵花骨朵,他们总会变出各种各样的礼物。
这也让她意识到,或许暗棘族并没有那么可怕,是个很浪漫的种族呢?
在旅行第40天的时候,他们终于到达了蕨星。
从远处看,这就是一颗幽绿色的行星,和地球非常像,纵横交错的河流是它奔腾的血管,凸起的高山是它的脊梁,森林是它的肺泡。
而且令人震惊的是,星舰在唯一的空港登陆之后,入目所及的地方根本没有城市。一个一个小土包拱立在那里,暗棘族就居住在里面,如果不说,她还以为是坟包……
“这里是王都?”
“蕨星没有王都,只要是阳光覆盖的地方,哪里都是王土。”亚眠轻轻道。
蔚梨被他的回答取悦,呼吸着这里清新的空气,感觉内心无比畅快,她快步往前奔跑,一直到她跑累了,眼前还是一望无际的原野。
除了一群群的羊,就只剩下偶尔纵横交错黑黑的纠结树根。
蔚梨随便找了旮沓树根坐下来,亚眠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瞬移到她身后,小心翼翼问:“你喜欢这里吗?”
“你们的生活可太原始了。”蔚梨笑,不过她还挺喜欢的。
随手摸摸掌下的树根,干枯漆黑而坚硬,虬结扭曲在一起,像某种超现实雕塑。
“啊,别碰它。”她摸了两把,身后的人倒是浑身发抖,像个初经人事的小媳妇。
蔚梨一愣:“你怎么了?”
“我痒。”亚眠低头不敢看她,“你坐着的是我的根。”
你的、什么?
蔚梨低头看了看屁股底下的老树根,“……你说,这是你的根?”
亚眠拼命点头,一张脸虽然在面罩下面,但也隐约能看出来点红意。
两人相对无言,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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