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嘉芙才把猪蹄的事儿给搁到一边,扬起头来看向永宁侯。
永宁侯今年四十,保养得却好,是能从他如今的样貌瞧出他年轻时是何等的英俊,也足以想象,原主她娘当初为何会对永宁侯一见钟情,再致最后的郁郁而终。
英俊的狗男人没有心的时候,就是一把杀女人的利刃。
永宁侯这会儿心心念念的都只有他疼爱的妻女,一向来孝顺的他竟也不顾礼节,对着老夫人道:“母亲,你怎么不问问阿芙她都做了什么?”
“好好的妹妹,竟叫她给推下了水。回府的时候,阿玥的马车坏了,阿芙也不肯带她一程,偏要阿玥她一路走回来那样辛苦。这天外头还下了雨,阿玥便淋了一路回来。如今整个人都烧了起来。”永宁侯气不打一处来,指着赵嘉芙骂道,“天底下哪有做姐姐的像你这样狠心恶毒?”
“赵奕!”老夫人厉声制止他,道,“哪有做父亲的像你这样骂女儿的?”
“母亲!”永宁侯气急,道,“阿玥也是您的孙女儿,您怎么就能处处护着她!”永宁侯手指着赵嘉芙,连她的名字都不想再叫,道,“母亲,您怎么能厚此薄彼至此,您就不怕伤了阿玥的心吗?”
“哼。”老夫人冷哼一声,道,“厚此薄彼?”
“论厚此薄彼,谁能比得上永宁侯你?!”老夫人都给气笑了。
“阿芙也是你的亲生女儿,你有一刻想过自己也是她的父亲吗?”
“阿芙是造了什么孽,会有你这样的父亲!”老夫人气得唇都发抖,道,“承惠又是做错了什么,要嫁给你!!!”
承惠是赵嘉芙她娘的闺名。老夫人这辈子只觉得最对不起的人就是承惠。好好的一个姑娘儿嫁到她家,给她儿子做媳妇儿,貌美乖巧又懂事,偏偏却落得那样凄惨的结局。
老夫人这会儿骂儿子骂的十分上头,叭叭叭地都停不下来:“厚此薄彼,是吗?”
“好啊,我现在就要厚死阿芙!”
赵嘉芙:“……”老夫人生起气来还真是谁都骂。
老夫人完全不管永宁侯气得七窍生烟的样子,一面就吩咐春琴,道:“把先帝御赐的画里屏风拿来,我要给阿芙做嫁妆厚!”
“还有我姐妹当今太后昨个儿给的珊瑚手钏也拿来,我要给阿芙厚!”
“我娘当初留给我的那只蓝田玉钗也拿来,我还是要给阿芙厚!”
“……”
就这……老夫人这还卖起萌来了???
永宁侯被老夫人不管不顾几乎要把全部体己都给赵嘉芙的行为实在不满,但又说不过自己亲娘,只好把气都撒到赵嘉芙的身上,道:“为父早晚被你气出个好歹来。但凡你有阿玥万分之一的懂事,为父也能多活两年!!!”
赵嘉芙原本不太想跟永宁侯吵架的,毕竟这人是原主的父亲,是个长辈,她不想自己或者原主被贴个不孝的标签。
但……永宁侯骂她的时候,似乎有没有片刻考虑过,她赵嘉芙其实是她亲女儿这件事儿。
处处拿赵嘉玥这个别人家的孩子来挤兑她,她心态是好的,但若是放在原主身上,那心态可不知道被崩了多少次了。
就此产生心理阴影,再来个抑郁,都不好说。
她赵嘉芙没道理站在这里让个糟老头子像个傻逼一样的喷啊!
凭什么啊?
赵嘉芙凉凉一笑,脊背挺了挺,叫永宁侯道:“父亲。”
见半晌都未曾说过一句话的赵嘉芙这会儿终于开口说话了,永宁侯像是搞到了突破口,一脸嫌弃,道:“叫我做什么?我没你这么不孝的女儿!”
老夫人气得抬手就拿起手边的杯盏要去砸死永宁侯,被赵嘉芙轻轻摁住了手背,又扶着她坐下,柔声安稳道:“祖母,您别生气。”
“何必为了不肖子孙生气呢?”说话间,还眉眼微抬故意看了永宁侯一眼,疯狂暗示那个不肖子孙说的就是永宁侯。
永宁侯气得眼睛都瞪大了,赵嘉芙却转过身子来,半点退缩也没有,直直对上永宁侯的视线。
“父亲,您说是我推赵嘉玥下水,请问您亲眼瞧见吗?”赵嘉芙笑起来道,“您当然没有,您是听赵嘉玥说的。”
“那除了赵嘉玥,还有别人看见了吗?”
未等永宁侯答话,赵嘉芙便继续道,“自然是没有的。”
“女儿还从来不知道,当事人竟还能给自己做证人的道理。”赵嘉芙理直气壮,道,“父亲若是真的觉得女儿做了这等谋害人命的事情,大可把女儿送到大理寺去,自能审问的一清二楚。”
“但如果女儿什么都没做,那赵嘉玥就是诬告。”赵嘉芙凉凉一笑,唇角微弯,道,“那就不好意思了,状师函警告!”
永宁侯张了张唇,没来得及说话,赵嘉玥又叭叭叭起来,道:“赵嘉玥说她马车坏了,我不带她装逼带她飞,那她应该先去修一修马车。”
“天下雨了就该躲雨,再不济也得知道买把伞。”
“这都不懂,她是傻逼吗?”
“随侍的仆妇婢女那么多,她自己傻不拉几非要淋雨回来,还带累别人跟她一起淋雨。”
“父亲与其有功夫在这里教训我,不如去好好陪陪您的亲女儿,再找大夫好好给她瞧瞧脑子里头的病。毕竟,今儿个雨大,水进了脑子里也指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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