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喜欢的东西他向来弃之敝履,严慎有些失望,笑了笑道:白高兴一场,还以为你打算接受我了。
谢从心从不与他开这方面的玩笑,沉默着看向车窗外,车灯照不到的地方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这一个月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严慎放低了声音,高级跑车,发动机的声音被彻底隔绝,他们处于绝对的安静里,背景只有互相的呼吸声,他们说飞机不能起飞,我想过去接你,又怕路上岔开。从心,我每天都在做噩梦。
有人不想我回京,谢从心说,但我还是回来了。
避重就轻的回答,严慎知道他是不想回应自己话中的意思,苦笑了一下,这都末世了,你怎么态度还是这么坚决?
这跟是不是末世没有任何关系,谢从心说:严慎,我很早就说过
严慎猛得打了个方向,将车靠边停了,谢从心剩下半句话没说出口,就被他抱在了怀里。
同样是拥抱,身体所感应到的力道与温度不一样,大脑所回馈出感觉与心跳,也不一样。
谢从心靠在他肩上,想起了裴泽。
从心严慎抱得很紧,谢谢你回来。
谢从心任由他抱了一会,才说:严慎,我说过的。
严慎在他头顶揉了揉,得偿所愿后松开了他,笑道:我记得。你说我不是真的喜欢你,只是因为你是我潜意识里最适合的伴侣对象,符合我对另一半的大部分要求。
谢从心向后仰了仰,与他拉开一些距离。
就算你说的是对的,严慎平静下来,坐回驾驶座,重新发动车子,从心,你不能因为你一个人理智,就要求我也跟你一样客观。你符合我所有的择偶条件,所以我喜欢你,希望你成为我的伴侣,这也是感情的一种方式,为什么一定要否定?
谢从心垂下眼睑,放在口袋里的手划过手机的解锁键。
恋爱的本质,本就是在种群中寻找自己最想要的那一个
严慎亦是生物专业出身,说起道理来与谢从心颇有些异曲同工的味道,也许世界上确实有那么一个比你更适合我的人,但是我这辈子遇到他的概率无限趋近于零,那么我为什么不把握眼前的你,却要去追求那渺茫的可能?
为什么呢?谢从心沉默着想。
因为哪怕只是千亿分之一,也并非完全不可能,严慎愿意将就,他却不想。
第76章 传播
同一时间, 军属疗养院。
屋里的欢迎会还没结束, 程殷商和彭禾都喝了不少酒, 正在同众人说三峡电站里的事。
裴泽独自站在月色下,亮起的手机屏幕上是一张照片,离开夏集镇前袁茗夏偷偷发给他的, 定格了他替谢从心剪头发时的某个瞬间,满院子的阳光洒在两个人身上,温情脉脉。
裴泽拇指擦过谢从心的侧脸,酒精挥发,皮肤到心口都觉得很烫。
想见他。
小泽。彭父拿着两个酒杯从屋里出来。
裴泽按灭手机放回口袋。
下午原鹏跟我说了, 彭父站到他旁边, 你要缉拿周安。
彭父退役前在国安里已是元老,同昆原鹏是同期好友,这么快就得到消息并不奇怪, 裴泽点了一下头。
彭父说:我问殷商和彭禾, 他们都不肯说,只能来问你,为什么?
裴泽的手还按在口袋里的手机上,周安是我的队员。
但他也是独立的个体, 就算他做错了事,也不需要你来负责。彭父说, 原鹏叫我来劝你,别为了他送了自己的前途。
裴泽静静站着,没有回答。
我说你从小就倔, 彭父笑了一下,递了一杯酒给他,既然决定好了就不会听我的,原鹏说不行,叫我一定要跟你说清楚。
裴泽有点触动,他和谢从心一样,从小没有父母,在彭家长大,彭父于他,就像苏时青于谢从心,是老师,也是长辈,更是家人。
他接过杯子,彭父说:所以这话我就跟你说一次,就当周安跟鹤鸣一样是为任务殉了职,行不行?
裴泽没动。
是他没能保护好谢从心,理应对这件事负责。
彭父叹了口气。
裴泽算是他看着长大。
三岁时缉毒的父亲被沾毒的母亲卖了,死于毒贩仇杀,之后就一直跟着母亲生活在毒贩子身边。结果五岁的时候母亲又死于吸毒过量,他一个人跟着脾气暴躁的瘾君子长到八岁,把人间所有阴暗都见了个遍。
后来他们把那个团伙端了才把他带回来,瘦到皮包骨头的孩子,对谁都不愿意开口,这么多年过去,这脾气依旧没拧回来。
骨子里随母冷血,幸而秉性随父正直,彭父说:周安犯这样的大错,你要通缉他就得走面上的流程,你自己作为队长也逃不掉责任,部里会给你记大过,接下来十年再要往上升就不太可能了,你明白吗?
我明白,裴泽拿着酒杯与他碰了一下,也难得多说了一句,谢谢您。
彭父无奈:行吧,你自己的人生,你自己明白就好。
两个人各喝了一口酒,这事就算是定了,周安的通缉令明天就会登陆进国安系统里,待网络恢复,公布全国。
我听说你们接回来的那个院士才二十三岁,彭父又提起另一件事,感慨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裴泽点了点头,谢从心何其优秀。
彭父又道:彭禾说你申请了调到他身边去,是有什么事吗?
这件事说来话长,以他的言辞能力,并不能完整表达。
但就像谢从心信任苏时青,他亦信任彭父,且这件事将来或许还要借彭父在国安中的人脉。
裴泽说:他体内有病毒抗体,有人不想他回京。
彭父惊讶:什么抗体?
裴泽没答,转身进屋,从一众起哄的军队家属中把喝得满脸通红的程殷商拎了出来。
彭叔?程殷商已经醉得差不多了,这会儿看人都有重影,怎么了啊?
彭父知道裴泽的意思是有问题就问程殷商,便道:你们接回来的那个谢院士,是怎么回事?
程殷商不清醒,打了个酒嗝,迷迷糊糊笑起来,谢院士啊!就那什么队长想追他啊
倒是还不忘提醒一句:别告诉队长是我说的啊
猝不及防,彭父看向裴泽,他说什么?
裴泽也是一怔,很快恢复面无表情,按住还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的程殷商的肩膀,殷商喝多了,明天再说吧。
行,那你扶他去睡吧。
要说彭父也是战场上跌打滚爬出来的人,虽然在京里养了几年有些闲散了,这点反应力还是有的,裴泽这一句回答里没有半个字带否认,是什么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
彭父一时不知该先为孩子长大了欣慰,还是为孩子对象被人盯上了担忧,有点想叹气,还有点想喝酒,要不是通讯都用不了,这会儿就该给昆原鹏打个电话,让他赶紧把裴泽调任的申请书通过了。
第二天严慎亲自去了一趟国安部,提着两盒高档保健品,往昆原鹏办公室的真皮沙发上一坐,刚开口问了一句裴队长在不在,就听对面一身军装满肩星章的昆原鹏奇道:嗯?他今天不是过去报道了吗?怎么还到我这里要人?
报道?严慎说,报什么道?
昆原鹏从一柜子文件里翻翻找找,翻出昨天裴泽打的那张申请书,右下角盖着鲜红的公章和昆原鹏龙飞凤舞的签名,如今院士们身边都要配人,他申请把队伍调去谢院士身边,我看他们一路过来关系应该不错就同意了,怎么,人还没到你们那里报道?
严慎:为什么右眼皮突然开始跳了?
他告辞,返回国科院,果真见到了一身军装的裴泽。
国安的军装跟正规部队里的颜色不大一样,偏灰,款式也稍微好看那么点,裴泽没穿外套,里头衬衫的袖子卷到手肘,苏时青正亲自为他抽血。
谢从心也在,恢复了一身高定的行头,条纹的衬衫配套头毛衣,外罩一件干干净净的白大褂,头发打理过以后不复昨天的风尘仆仆,又是科大里那个被无数男女学生追捧的谢教授。
他跟程殷商和彭禾站在一起,程殷商不知说了什么,他点了点头,表情淡淡的,但以严慎对他多年的了解,他没表现出明显的不高兴,就说明心情还不错。
结果一个小时就能出来,苏时青把血液样本递给助手,摘了口罩笑道,去从心办公室休息一会,等会我让他们来叫你。
裴泽点头,从椅子上站起来,军装衬衫收腰,按着棉球的小臂上血管跳动,好身材一览无余,严慎隔着玻璃窗眼皮直跳,又听苏时青招呼道:从心,你先带他们过去,我在实验二室等你。
在苏时青面前谢从心当然不会表现出什么,便让三人跟着他走,正巧看到门口的严慎,就顺势跟严慎走在了前面,严慎压低声音问:怎么回事?他们怎么过来了?
谢从心低头走路,随意答道:昆部长拨过来的,给我做护卫。
什么拨过来,分明是自己申请来的严慎脑中警报大响:不是说那人就在国安部里?他们也是国安的人,能信吗?
谢从心瞥他一眼,又蹙着眉转回了头去。
严慎从他脸上看出了一瞬间的犹豫,正要再说两句,就听谢从心道:可以信。
声音虽轻,但语气之笃定,令严慎无法反驳。
谢从心的办公室与他本人的风格一致,布置得非常精细。
白墙木桌,玻璃柜的书架上摆满了相关书籍,乍一看好像跟隔壁其他人的没什么区别,但仔细看,就会发现书都是外语原文,沙发是意大利名牌,连桌上的马克杯,都是英国手工骨瓷。
谢从心让他们在这里等,嘱咐助手去泡茶,才去实验室里见苏时青。
严慎自然不想跟裴泽面对面,尾巴一样跟着谢从心,在实验室外洗手消毒后进去,苏时青将裴泽的血液样本放入了培养仪,正在记录病毒成长的速度。
谢从心戴上口罩到他身边,苏时青道:早上跟刘院士他们说了你的事,下午其他几个院的人都会过来,你准备好了吗?
谢从心点点头,接过他手上的东西替他记录,苏时青又道:对一般人可以隐瞒理由,但是他们几个都知道当年的事情,恐怕瞒不住。
谢从心说:我没有打算隐瞒。
你自己有什么推测吗?苏时青问,关于你的抗体。
有一点,谢从心工整画出密度曲线,淡淡道,病毒的传播主要是通过体|液,与HIV大致相同,母婴传播应该也是途径之一,当年的实验是以我母亲为实验载体,病毒通过脐带进入我的身体,但因为某种原因,我没有被直接感染,反而激发了身体中的免疫系统产生了相应的抗体。
苏时青说:我也是这么想。就像HIV,不是母体携带病毒胎儿就一定会感染,你母亲身上的病毒应该只有极少数进入了你的体内。
所以传代减弱可行吗?天花疫苗的制作方法,苏时青他们一定已经做过实验,谢从心问,结果怎么样?
苏时青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进展。类比天花疫苗,人类尝试接种牛痘也不是一次成功的,副作用必须靠其他成分辅助来缓解。这个成分是什么,我们目前还没有想到任何可以尝试的物质。
但是既然从心体内能产生抗体,严慎插话道,就说明人体免疫系统足够战胜病毒的毒性,只是方法还需要探寻。
谢从心停笔,他也说过类似的话,对裴泽。
这个探寻的过程可能会很漫长,是一场持久战。苏时青叹道,他们已经送了联络的队伍出国,希望跟其他国家的科研人员取得联络,只靠我们太难了。
谢从心握笔的手动了动,看着纸上记录的逐渐上升的数值,老师。
嗯?苏时青停下与严慎的交谈,怎么了?
我身上的免疫系统能够正常工作,所以我本人不存在感染他人的可能。谢从心语调很慢,像是有些迟疑,但裴泽的免疫系统无法自主消灭病毒,也就是说,他跟外面的被感染者,本质上没有区别
苏时青点了点头,是这样。
传播途径,谢从心说,他依然有感染其他人的可能。
苏时青道:但他意识清楚,不会攻击别人。
谢从心捏了捏笔杆,不知该怎么解释。
倒是严慎率先反应过来,目光幽深道:你是说性|行为?如果他和别人发生性|关系,体|液传播确实可能感染对方。
没错,苏时青年纪大了,以学者观点看待这种话题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这方面是该提醒他,另外LDV活性高于HIV,还要避免和别人分食食物,共用餐具。
第77章 争执
裴泽会是什么反应?
谢从心站在苏时青的办公室外, 等待里面的谈话结束。
严慎去自动贩卖机买了罐热咖啡过来, 塞进他有些凉的手里, 问:你在担心?
担心什么?谢从心没仔细看,拉开易拉罐环喝了一口。
我不知道,严慎突然又把罐子从他手里抽走了, 但你的状态很不对。这个牌子你以前从来不喝,说太酸了。
谢从心这才看清他手里易拉罐上的标志,确实是他最讨厌的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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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我心[末世]——未有雨(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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