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编修均是一脸愤懑,目光中闪烁着对人民群众的失望和痛心,为什么大兆已经建国二百年了,民智还是没有开化,还是有那么多傻x喜欢狗血大团圆!
我们现在能做什么?我们是否坐以待毙?今天,我就告诉大家,我们可以什么都不做,我们不看,不听,不接受,这就是一种姿态,我们不与浊水同流合污,我们要坚持成为这个浊世的一股清流!从今天开始,大家都不要理睬凌霄书坊的这本新书,就当它不存在,任何人向你们提起这本书,你们就当做没听到,任何场合下看到这本书,你们都装作没看见,明白了吗?
明白!
嵇清持激情号召之后,清流书坊果然没有一个人看《银鉴月》,甚至别人要跟他们聊这本书的剧情,他们也立刻走开,坚决不听,这样坚持下来,竟然真的被他们做到了!
没有一个清流书坊的人知道《银鉴月》是一本黄书。
宋凌霄又等了三天,清流书坊还是保持着沉默,特别能沉得住气宋凌霄开始沉不住气了。
随着《银鉴月》大量销售出去,影响力正在逐步扩散,凌霄书坊在洒金河街上的那个铺面每天都有被激怒的读者砸臭鸡蛋,门板根本擦不过来,如今鸡蛋痕迹斑斑,连台阶上都是一滩一滩的。
宋凌霄这还是头一次体会这种感觉,书卖的越红火,愤怒的读者就越多,大家一边骂一遍买,每天早晨冲击一遍凌霄书坊,下午回去吃个饭睡个觉,一遍打马吊一遍嘿嘿笑地讨论葡萄架,到晚上再把压在枕头下面的《银鉴月》捧出来,反复阅读,渐渐熟记能诵。
当然,这没有什么好得意的,宋凌霄的根本意愿,还是希望民意倒逼吴紫皋改文。
唉什么时候能举报我啊。宋凌霄长吁短叹。
举报?梁庆被他的说法吓了一跳,假如《银鉴月》被举报了,那他们好不容易捧起来的摇钱树可就落空了!宋凌霄为什么会有这么危险的想法?
没事没事宋凌霄知道这事儿不能跟梁庆说,他调转身去,看见了正在眉开眼笑写账簿的苏老三。
自从《银鉴月》开始大卖之后,苏老三就又恢复了生机,他主动结束年假,来到达摩院,参与到销售期热火朝天的算账工作中来。
宋凌霄忽然想到一个主意,如果清流书坊不出来搞事的话,他还有一个更稳妥的法子,他招了招手,叫苏老三过来。
诶?小老板,你找我?苏老三立刻快步走过来,满脸都是笑意。
老三,你和礼部的崔主事认识吧?宋凌霄问道。
认识,认识。苏老三曾经接收过崔文送来的投稿。
你去找他一趟,就说对我们书坊新出的《银鉴月》感到有点担忧,害怕毁坏世道人心,请崔主事写一封信,用礼部的公函,发给作者紫皋哭哭客,也就是发给咱们凌霄书坊。宋凌霄说道。
诶?苏老三诧异,小老板这又是为什么,自己举报自己?
是为了长远发展考虑,这本书的价值,也不应该仅仅停留在猎奇层面。宋凌霄思忖道,抬起头,对苏老三说,你快去办吧,不会影响到赚钱的。
虽然苏老三不明白,为什么就不会影响到赚钱了,但是,既然小老板这么说了,那肯定没错。
于是,苏老三去了一趟礼部,果然顺顺当当从崔主事那拿来一封公函,公函上以公事公办的语气,要求《银鉴月》的作者对这一作品进行修改,凌霄书坊负有监督责任。
宋凌霄拿到这封公函,心里就踏实了,立刻快马加鞭赶到满金楼,找到吴紫皋。
吴紫皋正坐在卿卿屋里听琴,左手边是温柔娴静的卿卿,右手边是娇美动人的弥雪洇,吴紫皋只觉自己的人生圆满了。
这时,门上一响,宋凌霄踹门进来。
吴紫皋顿时觉得腮帮子有点痛。
果然,阴影没有那么容易退去啊。虽然宋凌霄的相貌也是吴紫皋的菜,但是他从来没有敢动过这方面歪心思。
宋凌霄一进来,就举着一封公函,气势汹汹地杀到吴紫皋面前,将公函往几案上一放,神色严肃地说道:吴先生,冒昧打扰,实在是有急事,耽误不得,你打开这封信看看内容。
吴紫皋迟疑地拿起公函,打开一看,脸色也有点变。
吴紫皋这样的商人,凭着过人的情商和智商,在生意场和情场上都如鱼得水,唯独最怕的就是官府。
先是户部查账,把吴紫皋整得死去活来,熬了好几宿大夜没睡觉;现在又是礼部公函,写着什么,勒令作者限期整改,否则后果自负。
弥雪洇从旁瞥见信件的内容,顿时小脸煞白,两条腿都软了。
他就知道终于东窗事发了!
在给吴紫皋看稿子的过程中,弥雪洇就好几次捂住了眼睛,只敢从指头缝里看那白花花的内容,就连清馆的师傅教他的那些逢迎的招数,都没有吴先生书里写的一半黄!
但是,宋凌霄跟他说,不要发表意见,先保留意见,主要听吴紫皋说什么。
所以,弥雪洇全程都闭紧嘴巴,克制住自己的担心。
就在这几天中,因为《银鉴月》上市以后卖得很好,梁庆给弥雪洇看了销售报告,弥雪洇才渐渐感受到了开心,成就感,这确实是一本有价值的好书。
不过,梁庆也叮嘱弥雪洇,不要去凌霄书坊的洒金河分铺。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是弥雪洇一向擅长顺从。
谁知,成就感还没有享受两天,礼部的一纸公文,就把弥雪洇从天上拉了下来。
呜怎么办,弥雪洇小声啜泣起来,雪洇要被刑部抓走了,囚禁起来,手脚都会套上锁链
吴紫皋和卿卿姑娘不约而同地在脑海中产生了画面,眼神一阵飘忽,面颊上涌现出健康的粉红色。
吴紫皋!宋凌霄把吴紫皋拉回现实,你说说现在怎么办!
吴紫皋一愣,回过神来,他的眉头皱了起来,陷入艰难的抉择之中。
吴先生,我们会被抓走吗?呜呜呜雪洇不想被关起来雪洇怕黑弥雪洇先嘤嘤嘤地哭起来,哭得小脸通红,梨花带雨,好不惹人怜惜。
吴紫皋见状,有些无奈地掏出手帕,给弥雪洇擦脸:弥编修,乖,别哭了啊,这不是才下令整改嘛,没有那么严重的。
弥雪洇眨巴着泪光点点的桃花眼,小幅度地摇摆头部:我不相信吴先生的鬼话。
吴紫皋虽然日常鬼话连篇,最爱编瞎话哄美人,此时当面被弥雪洇拆穿,还是有些尴尬。
他叹了口气,看了看宋凌霄,又看了看卿卿姑娘,后两人均是一片沉默,似乎默认了弥雪洇的话。
你们呀真是,看我吴某人是那种不靠谱的人吗?既然礼部说要整改,那就整改呗。吴紫皋终于松了口,不过,他是没有那么容易服输的,但是,礼部只下发了这么一个公函,没有说明修改标准,我不知道该怎么修改呀,要不然宋坊主去详细了解一下,再经过弥编修,告诉我,不要突然闯过来了。
宋凌霄撇嘴,你以为我愿意千里迢迢冲过来,还不是要揪着你当面威慑一番,弥雪洇可没有这个功能。
好罢,我去详细问一问,问明了标准,再由弥编修告诉你。宋凌霄道,弥雪洇,你没啥事儿的话,跟我一起回达摩院。
哦好。弥雪洇站起身来,小步快走到宋凌霄身边。两人一道离开满金楼。
吴紫皋十分遗憾地望着弥雪洇小美人离开的背影。
卿卿,你说他们两个人长得是不是有点像?
卿卿并不觉得呢。
卿卿,不是你第一次见到弥编修的时候,跟我说他们两个人的眼睛有点像么?
卿卿没有说过。
宋凌霄将弥雪洇带回达摩院,把陈燧审过的《银鉴月》拿出来,让弥雪洇看。
弥雪洇有些诧异地望着这本已经审过的稿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夜之间就能完工的工作量。
宋公子早有准备?弥雪洇收了泪意,抬眼望向宋凌霄。
不错。宋凌霄将手指撑在审过的《银鉴月》的书页上,给弥雪洇介绍这里面的修改符号,不同颜色代表什么意思,有些地方完全划掉了,就是直接删除,有些地方则是标记出来,需要修改,因为白花花的内容里还牵扯到主线剧情和人物纠葛。
弥雪洇这才想起来,似乎在之前的那一次选题会上,宋凌霄就提出了要出两个版本的《银鉴月》。
所以,礼部公函,不仅是预料之中的事,而且还很有可能是宋凌霄做的局。
弥雪洇冰凉的手指,这时才微微恢复了些热度,他捂住心口,仍然能感觉到扫黄的消息传来时噗噗跳动的心慌。
这就是我们最后准备定稿的洁本。宋凌霄对弥雪洇说,现在就要看你的说服力了,让吴紫皋同意这个版本的修改结果。
弥雪洇迟疑了一下,他觉得自己在吴紫皋那里根本没有什么说服力。
来,我教你个法子。宋凌霄招呼伙计拿来一本新的《银鉴月》样书,坐下来,将终审版《银鉴月》和崭新的《银鉴月》样书并排放在一起,翻到第一处修改的内容,拿起朱笔,对照着终审版《银鉴月》修改的地方,在新本子上面对应的位置全部划掉,你先照着终审版,把所有删修内容,全部标出来划掉,用最严格的方式卡一下,然后拿着这个严格的本子去找吴紫皋,告诉他,这是按照礼部的意思改出来的,让他看一看行不行。
弥雪洇恍然,一开始把要求卡到最严格,吴紫皋如果不同意,再放松要求,直到达成终审版的修改结果,他懂了。
这中间需要很细心,有非常多琐细的工作,你能做好吗?宋凌霄直起身子来,问道。
我能!弥雪洇坚决地点了点头。
很好。宋凌霄抚住他的肩膀,低头冲他露出一个赞许的笑容。
弥雪洇脸上微微发热,眼神亦明亮起来,果然,这世上没有宋公子解决不了的事情,只要跟着宋公子,他就能摆脱那种被命运摆布的挫败感。
弥雪洇很忙。
一天到晚都沉浸在《银鉴月》的修改工作之中,几乎没有停下来休息的时间。
《银鉴月》已经上市,现在是凌霄书坊的重点作品,舆论把它推到了风口浪尖,官府随时有可能下文封禁这本书,所以,洁本必须尽快定稿。
弥雪洇深知这一点。
在以前的人生之中,这几乎是不可想象的,弥雪洇从来没有为了一件事投入全部精力。
在清馆学习如何伺候人的时候,弥雪洇也同时学了弹琴、唱歌和跳舞,但是学那些的目的都是为了抬高自己的价格,在第一次卖身的时候卖出一个好价钱。
弥雪洇内心里一直抗拒着学那些,因此学起来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调教师傅偶尔会责备他,但是不会逼着他学,因为弥雪洇未来的主要职业方向还是伺候人,只要吃得少,身段好,早睡早起养护皮肤和头发,就算平时都在床上躺着,也算是敬业。
所以,前面十五年的人生,弥雪洇并不知道为了一件事心甘情愿投入全部精力,是怎样一种充实和快乐。
现在他感受到了。
感谢十六岁那一年的转机,他已经准备好接受卖身的命运,却被宋郢买了回去,认识了宋公子,从此以后他仿佛可以企及到正常人的幸福了。
小弥?!
国子监学堂外的走廊上,高大英俊的青年连着叫了几声,美貌少年都没有给他任何回应,他终于急了,提高了声音。
啊弥雪洇回过神来,抬头看向青年英俊端方的脸,不由得有些诧异,薛公子?
弥雪洇对薛璞的第一印象很好,毕竟是他的救命恩人。
可是之后薛璞的行为,就让他有点为难了。
薛璞三番两次找到他,在他说忙的时候,仍然坚持跟他说话,跟他一路走,甚至还尾随他找到达摩院前,想要强行冲进达摩院找他这是达摩院门前的伙计告诉弥雪洇的。
这种行为,弥雪洇并不陌生一般都是些眼神奇怪的陌生男子会做出的事,只是,他没想到,竟然相貌堂堂、正气凛然的薛璞也会这么做。
之后,弥雪洇便开始有意地回避薛璞,薛璞来他们学堂门口找他的时候,他就当做没看见,窝在学堂里不出来,薛璞到国子监校门口堵他的时候,他就绕到侧门出去。
这些天,他一直很谨慎,所以两人相安无事。
谁知,今天课间休息时,他琢磨着今天要修改的那一段,不知不觉就走到外面走廊上了,结果被埋伏在那里的薛璞堵了个正着。
你为什么对我避而不见?薛璞英俊的脸上腾起一阵恼火的潮红,更显得他饱满的嘴唇红润鲜明,薛璞知道自己外部条件不错,至少那些目中无人的贵女们在他面前都会放下矜持,以跟他说两句话为乐事,京州的勋贵交际圈里,谁勾着他多说了两句话,过两天都会传一阵流言,说薛家玉树要和谁谁家的贵女联姻了。
薛璞从踏入京州勋贵社交圈以来,还没有像今天这样过,对一个人穷追猛打,而这个人对他爱理不理关键是,这个人他还是个男人!
弥雪洇怯怯地看向薛璞,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小声说:我我没有。
薛璞怒从中来,上前一步,将他挤在墙和自己之间的狭小空间里,弥雪洇只有十六岁,个子和普通少年差不多,却因为身段过于纤细,显得十分娇小,被薛璞这样高大的身躯一压,顿时像笼罩在巨石阴影下的小白花一样可怜兮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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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古代开书坊(穿越 系统)——洋葱怪(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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