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凌霄摇头,他爹做的事情果然和他不是一个数量级的。
因为路没有修通,木头运不出来,只能从南边海上运,水路过来,时间更长,涉及的问题更多,还要拿钱打点过路的小国,不让他们使坏,如此一来,事倍功半,你说是值得还是不值得呢?
当然不值得!宋凌霄有点懂了,但是,他还有个疑问,可是为什么明知路没修好,还要做这个从陆路运输的预算呢?
因为,这路,本该去年就修好,预算也给批了,可是实际执行的时候,户部拿不出钱来,工部做不成事情,这里面牵扯到很多问题,银钱如流水啊,散掉容易,聚起来难。与其散在小处,不如花在大处。
宋凌霄如醍醐灌顶。
买纸坊、刻坊的钱,早晚要花,既然系统定价定到这么高,一定有它的道理。
宋凌霄决定,买了!
当晚,他一口气把纸坊、刻坊和马车都买了,一共花出去6100两银子。
成功解锁品牌模块、业务模块。
如今,书坊经营系统的六大模块:品牌、设施、雇员、产品、业务、奖励全部解锁。
五大基础设施:书铺、纸坊、刻坊、仓库、运输工具全部建成。
宋凌霄消掉了一大堆的恭喜之后,安详地躺在了床上,两手放在胸前,有种可以直接拉走火化的感觉。
翌日清晨,宋凌霄梳洗完毕,准备先去国子监走个过场,没想到刚出门,就碰到了在门口蹲守的掌柜苏老三。
苏老三一脸慌张,像是见了鬼一般,冲上来就手舞足蹈地比划:糟了糟了,小老板,我们的铺子被盗了!
宋凌霄淡定如狗地听完苏老三的控诉,残忍地告诉他:不是被盗了,是被我花了。
苏老三惨叫了一声,震飞树上三只乌鸦。
宋凌霄的冒进举动,使一向对他十分信服的苏老三粉转黑,时不时就对着空气唉声叹气,调转过身背对宋凌霄的时候就嘀嘀咕咕,不管宋凌霄怎么赌咒发誓将来一定能挣回来,绝对不会破产,苏老三都无法从崩坏状态恢复正常。
似乎为了与现实保持一致,苏老三的雇员卡右上角也出现了一个碎掉的小心心。
这种没用的标志为什么要加上去啊!除了占内存还有什么用!宋凌霄在内心里大声抗议。
但是,苏老三终究是崩坏了,就像钱终究是回不来了一样。
为了节省开支,宋凌霄把有偿讲故事活动停掉,迅速推进到下一步创作。
他找到郑九畴,开门见山地说:既然我们已经签约了,我希望你能够拿出一个职业作者的态度,来对待接下来的创作任务。
郑九畴昨天晚上和掌柜补了一份五五分成的契书,今天早上就被宋凌霄叫过来聊写书的事儿,而且宋凌霄的态度完全不同了,让人感到有点压力。
郑九畴迟疑着说:不是把前些天我讲的故事写下来就行吗?
不是,宋凌霄正色道,那样没人会买的。
郑九畴本来对写书这事儿也没多重视,只是因为宋凌霄似乎非常认可他的故事,他便想着出于投桃报李的态度,把口头上说的落在纸面上,再修饰修饰、美化美化,就可以了。
谁知道,宋凌霄今天竟然跟他说那故事没人会买??
天可作证,那天他在凌霄书坊大堂里,只是随意地把事情讲了讲,甚至都没怎么打磨,就说哭了那么多听众,宋凌霄想必也是冲着这种强大的感染力签他的。
现在却说,这故事卖不出去?
郑九畴心中犯起了咯噔,他别不是,又落进什么圈套里了吧?
请你不要怀疑我,既然决定共事,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就是把书做好,从此刻起,我会毫无保留地为这个目标努力,也请你拿出这样的觉悟。宋凌霄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坚定地望着郑九畴,他眼里对某件事的执着与热爱,是做不了假的。
郑九畴心内的某个点也被触动到,好像,渐渐地有热血涌流上来了,从来到京州开始,他就一直在失败,不断被踩进泥地里,科举失利,感情失利,沦落到要沿街乞讨的程度。
如今,他终于在某件事上受到认可,有人愿意拿出本钱来陪他做事,他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毕竟,他已经没有东西可以失去了。
好,我会努力满足你的要求,把这件事做好,郑九畴想了想,说道,但是,我需要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为什么这么做。
知其然,知其所以然,郑九畴是个书生,书生只信服道理。
宋凌霄答应了他。
那就开始吧。郑九畴深吸一口气,我现在开始写?
不,你跟我来。宋凌霄道,我们去见一个人。
宋凌霄见的是梁庆,见到梁庆的时候,后者脸上的表情相当一言难尽。
显然,他查到双彩釉的消息了。
双彩釉是个假名,没人知道她的真名是什么,她还有另外一个假名,一个闻名京州的假名李釉娘。
京州花魁,满金楼的台柱子,琴艺超绝,独得当今皇上宠爱的名妓李釉娘!
得到这个消息,宋凌霄也出乎意料,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怎么也无法将他与林御史对峙那日,垂帘之后,又聪慧又狡黠、善解人意、弦上应和的琴女,和肆意玩弄郑九畴的真心、榨干他的钱财、又把他一脚蹬开的狠心女人联系在一起。
宋老板,我这可是看在咱们俩这么深的交情上,才如实告诉你,我劝你还是收手吧,李釉娘那个女人,是碰不得的。一向什么话都敢说的梁庆,此时也用上了讳莫如深的语气。
那是,皇帝的女人,当然碰不得,虽然说是花魁,人家住着独栋小别墅,谁来了都不伺候,连梁庆都不敢叫她营业。
啊,怎么办!宋凌霄感到一阵头痛,难道,他的第一本通俗小说,就要胎死腹中了?
出一本给皇帝戴绿帽子的书就算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啊!
宋凌霄身边,从进来到现在,一直保持沉默的郑九畴,突然说话了:我能见一见她么?
梁庆从刚才开始就有些坐立难安,无他,任谁在大白天屋子里戴着一顶头从罩到脚的席帽,都会引起其他人的不适。
此时宋凌霄身边的这个人,就是如此怪异的打扮,梁庆屡次眼神示意宋凌霄,让宋凌霄介绍一下,后者都像没接收到他的信号一般。
现在,梁庆回过味儿来了。
这踏马就是给皇帝戴绿帽的英雄!李釉娘的老情人!凌霄书坊的第一名签约作者!兰之洛巨巨!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WEREWOLFJ的地雷x1,@975的地雷x1~感谢伊诺轩的营养液+5,@975的营养液+5,哞一的营养液+3,夭夭的营养液+3,冽慕初的营养液+1~
第32章 宋导的打脸爽文
想也不用想, 梁庆当然拒绝了郑九畴的请求。
毕竟他在宋凌霄那只是兼职,满金楼才是他的主业,没有人傻到会为了兼职搞死主业的吧。
宋凌霄领着郑九畴出来, 郑九畴的情绪仍然陷在激动之中,眼睛里又爆出一片红血丝, 人也不说话, 只是死死地盯着满金楼的屋檐, 好像想把瓦片看出个洞来。
她就在这里。郑九畴说, 又重复一遍, 她就在这里。
宋凌霄拉着郑九畴:你如果见到她,打算怎么办?
我要问问她, 为什么那样对我?郑九畴说, 她的心肠是不是石头做的,石头里装着蛇蝎?
看着郑九畴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显然三年的时间, 没有让他的仇恨化解,还变得更加剧烈了。
不过, 任谁被骗成这样, 也只会比郑九畴更愤怒吧,宋凌霄想到了自己一千块钱的手机在公交车上被偷了那一次, 如果被他找到小偷, 他真能跳上去打爆对方的狗头!
但这还不够, 按照宋凌霄的计划, 郑九畴的小说, 必须有一个环节,就是打脸!
没错,就是这么俗套。
只有报复了三年前的双彩釉, 才能让这本小说好看。
但要说,当街把双彩釉打一顿,那叫报复吗?那不叫报复,那叫法制咖。
从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爬起来,郑九畴当年在感情上受伤,那就要在感情上把双彩釉渣回来。
打脸双彩釉,首先需要郑九畴动机充足,意志坚定,现在郑九畴的动机是挺充足的,符合条件了,可是他的意志坚定吗?
宋凌霄能看得出来,郑九畴其实是个意志不那么坚定的人,他表现出来的抗拒和坚持,其实只是为了保护他软弱的内心,三年时间,都没能让他从京州雪冷的阴影中站起来,假如放在陈燧身上,早就把双彩釉踩到地里去了。
啊,陈燧宋凌霄今天又没去国子监,还是没跟他道谢,算了,还是眼前的事比较急。
刨除掉双彩釉就是李釉娘这个蛋疼的设定,郑九畴想要从感情上报复她,必须坚定不移,不受多余的信息影响,演技要真,下手要狠,就这一点而言,郑九畴真是差了双彩釉十万八千里宋凌霄其实很怀疑,真让他俩见到面,郑九畴会不会一下子就跪了,旧情复燃,如火如荼,人家勾勾手指,他又哭着原谅人家了。
害!
我问你三个问题。宋凌霄说,既然我已经上了贼船,六千两银子也扔出去了,不听见个响,我总是心里不爽。
啊?郑九畴迷惑地看着宋凌霄,什么六千两银子。
你有没有想过,双彩釉是被鸨母从小养大的,从小就灌输必须给自己卖个好价钱这种思想的?她可能本性并不坏,还很可爱。宋凌霄一边问,一边观察着郑九畴的反应。
那与我无关。郑九畴闭上眼睛,她的际遇如何,是她的事,欺骗我,是她的选择,她既然做出了这样的选择,就该出来承担后果。
第二个问题,如果她不骗你,就要被鸨母拉去接客,可能会非常悲惨,为了保住自己,她不得不和鸨母合起伙来骗你宋凌霄还没说完,郑九畴就睁开了眼睛。
那鸨母也太可恶了!我们必须报官!郑九畴愤愤地说。
行,完犊子,第二个问题都没过。
但是,她得救了,谁又来救我呢?我要的不多,只要她尝到和我一样的痛苦!郑九畴嘶哑着嗓子说道。
还好,有戏。宋凌霄松了口气,看来三年时间,让郑九畴的思路清晰了不少,他问出第三个问题:如果她付出了代价,诚心向你忏悔自己的错误,你会不会为了保护她,就单方面毁弃和我的契书?
郑九畴怔了怔,他开始意识到,宋凌霄不是随随便便问这三个问题的,宋凌霄已经想到了很远的地方。如果是三年前刚被抛弃的他,遇到这三个问题,一定会犹豫的,那么这本书,就做不成。可是三年过去了,三年中,双彩釉成了皇帝宠爱的女人,京州的花魁,李釉娘,她毫无心理负担地度过了飞速上升的三年,从没想过要找郑九畴。
郑九畴就在洒金河的桥洞下,而李釉娘就在洒金河的绣楼中,想要找到他,应该是很容易的事情吧。
想到此处,郑九畴心灰意冷,反而露出一个绝望的笑容:如果宋公子能够帮我实现愿望,报复李釉娘,我愿意将一切写下来,让天下人都知道她的所作所为。我的父亲从小教育我,敢做就要敢当,如果害怕众人议论,身败名裂,当初就不该做出那般无耻的事情。
好!宋凌霄一把握住郑九畴的上臂,赞许地拍了两下,记住你今天的话。
宋凌霄和郑九畴从洒金河上走过,一边走一边商量后续的计划。
与此同时,满金楼后院的绣楼之中,临窗位置,一名身披素纱衣的窈窕女子手扶窗棂,极目远眺,洒金河的粼粼河水向城南流去。
姐姐,今天洒金河的桥洞里的乞丐,还是一十八个吗?一个揶揄的声音传来,哎呀,会不会少了一两个,毕竟冬天快来了呢。
厌厌,闭嘴。素纱女子头也不回地斥道,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这名身姿窈窕的素纱女子,就是闻名京州的花魁李釉娘,而她身后正在收拾桐琴的苦瓜脸小丫头,就是她的贴身丫鬟厌厌。
李釉娘有时候想,自己是不是有自虐体质,自从她得了皇上恩宠,楼里那么多干净的小丫鬟给她挑,她放着听话乖巧又可爱的不挑,偏偏给自己挑了个祖宗。
姐姐今天看的时间格外长呢,小丫头好像没听见李釉娘的呵斥,继续自说自话地吐槽,厌厌把桐琴擦了十八遍,姐姐还没看完,天一黑,厌厌就没法擦窗户了。
这还没到午时,哪儿来的天黑。李釉娘终于忍不住回过头,看见屋里的小丫鬟举着块洁白无比的抹布,腮帮子鼓鼓的,好像在生气,又像在嫌弃什么。
小丫鬟天生就是这副不讨喜的表情,满金楼这样规格的青楼,本来是不会买这种残次品的,但是人牙子说小丫鬟一直卖不出去,就做个搭头,搭给他们了。
这一搭,就搭给了李釉娘,可以说是一步登天了,李釉娘根据她的表情,给她取了个名字厌厌。然而,在那些文人雅士听来,却认作是《诗经》里的句子厌厌其苗,都认为这名字取得极雅,不愧是李釉娘的手笔。
厌厌瞥了一眼李釉娘,开始把洁白的抹布按在桐琴上:厌厌也没擦完第一遍,等厌厌擦完十八遍,天就黑了。
李釉娘气得够呛,指着她点了点:你也好意思说,每天都在那里偷懒,谁让你把琴擦十八遍了,走走走,去院子里扫落叶去,老娘今天不想看到你。
姐姐,作为全京州男人的梦中情人,你不可以自称老娘。厌厌眨巴着大眼睛,一边说,一边扔下抹布,蹦蹦跳跳地下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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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古代开书坊(穿越 系统)——洋葱怪(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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