鸩回忆道:我们都以为你会答应总大将,但是你却拒绝了。
在我们的印象里,这应该是你第一次拒绝总大将,可是你表现的态度不像是第一次拒绝,你以前就说过你要成为百鬼夜行的统帅,维持人类和妖怪之间的平衡,我们都没想到你会拒绝继任,因此发现了你似乎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妖怪们说不清有哪里不一样了,但谁都能看出来,奴良陆生变强了。
奴良陆生静静地听着这段回忆,在朝日川一时遗忘掉妖怪们的时候,他的存在也像是从未在妖怪们的视线中出现过。
鬼的刀光清丽风雅又狠辣决绝,像是世间最难以捉摸的矛盾体。许多小妖怪都把他当成是沉寂许久的大妖,谈论他畏惧他,又会在他们交谈时偷偷从角落里窥看,仰慕强者的身影。
妖怪们都是慕强的,到后来连镰鼬和首无都对画师之鬼有了不小的改观,他本人却从来没有在意过他人的视线,独自行走在森罗万象之间,好像不会为任何人回头。
对战海兽和童磨的时候,漆黑的海面上有无垠的冰的碎片,无月之夜星河下涌,恶鬼站在最前方拦截下了最大的灾祸,可转眼他就被遗忘了。
鸩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奴良陆生的表情,说到最后欲言又止,叹了口气。
从那时候起你就足够强大,就像是在哪里偷偷摸摸做了特训又变强了,强到让我们都畏惧的地步,我们很高兴。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你都是我们的首领。可是千年之前总大将在诛杀羽衣狐的时候,是为了京都的樱花。二代目大人对百物语组出手,是为了江户的山吹花。
春樱夏山吹,历代滑头鬼都为了维护他们所守护的人与妖怪登上了魑魅魍魉之主的位置,实则就是在维持人与妖怪的平衡。
想想若菜夫人的模样,已经忘却恶鬼模样的奴良组的妖怪们都很奇怪少主为什么会看上一个融入了人类社会,每天都被截稿日虐待的人鬼。
组里一直在传说这个画师大人的血鬼术有多恐怖,却也从来没有见对方使用过,追溯起来,那似乎也是奴良陆生散布出去的消息。毕竟如果不是女性的话,组中的妖怪们多会以实力来衡量这个人鬼,只是人鬼背后的猎鬼人组织多少也令妖怪们生畏,才没有什么冲突发生。
鸩问他:陆生,你又是为了什么才变强的?
空气里静了片刻,奴良陆生轻轻仰首看向落雨的天际,回答:为了一轮明月。
他明白鸩看出了他的犹豫和迟疑,却说:
鸩,你不懂,他和那些花不一样,他不需要我去拯救,他自己就是一个恶鬼,只是总喜欢逃避而已。
他难得一次向我求助的时候,我们约好了,我会回去把他从漫长又绝望的时光中拉出来,但是是我失约了。
我来得太晚了。
就像是一眨眼,距离最开始那个远野的秋月升上天际,就已经过了六七百年。
奴良陆生回过头,妖瞳赤色浓郁,在雨中发着灵异的光。
所以我在等,等着他愿意把与妖怪们的缘分捡回来,再向他赔礼道歉,把他从水里捞起来,拆吃入腹。
鸩一下咬到了舌头。
他听到了啥?
滑头鬼低低笑起来,衣摆上妖异的火焰受到滑头鬼的气势所影响,在这短巷内流淌。
妖怪俊美的皮囊邪气横生,顿时让鸩徒生起巨大的危机感。
仿佛在他的口中,那个恶鬼是他要不死不休都想抓进手里斩于刀下的仇敌。
因为这样强大的力量,除却对敌之外奴良陆生极少会在组织里的妖怪前暴露,这一刻他的气息仿佛消失,却带着天地般浩大的重压让人无法忽视,令人不寒而栗。
看到鸩满头冷汗,奴良陆生微微把魔头一样的气势收了收,轻松地说道:不要奇怪,我和阿时的相处就是这样,就算原本不是同类人也混成了同类人,是我先做错了事,当然要好好道歉。而且现在的阿时也很可爱,我当然要好好珍惜。
鸩身体不好,现在只能大口地喘着气,听完这样的虐狗宣言之后,他忽然觉得自己之前的操心都是白瞎的。
他之前总是自觉敏锐地感觉到了这两个人的相处有些违和,以为是奴良陆生一直在迁就朝日川一时,不论是鬼杀队那边来的要求还是朝日川一时到处乱跑都一再妥协,现在他怕自己的好兄弟面对小一号的情人敌人的陷阱会在不经意间昏了头,会不敢上前,会在意那个其他人都不知道的、突如其来的六七百年的时间鸿沟。
结果奴良陆生告诉他,啊这是我单方面的情趣,现在对方比较娇弱,贸然动手搞坏了怎么办。
想要成长成和恶鬼齐平,甚至是克制恶鬼的妖怪,奴良陆生早就闷声不吭地变质了。
就等着和朝日川一时算总账。
鸩:???
这家伙就不怕死情缘吗!?
奴良陆生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办法,你们都忘记阿时是个什么样子了,好几次他当着所有妖怪的面把我踩在地上的时候你都在旁边一边喝酒一边笑,他真的很凶。
鸩:???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浅间山回来之后,连老头子都追不上他的速度,幸好那时候他没有打上头,不然估计老头子也要被他踩在地上。不过那时候我拥有了妖怪之里的力量,直接把老头子踹进了水池里。
奴良陆生神采飞扬地说着让鸩懵逼的不知道的过去,没有恶鬼存在的奴良组的日常一直是和平又逗比的,妖怪们都是乐天派,就像是记忆里不知道为什么少主多次出去游玩不学无术还能变得那么强,他们也只会捧起美酒美食大声庆祝三代目万岁。
也没看出来奴良陆生身上其实度过了几百年的光阴。
奴良陆生转而说道:不过你说得也对,只是干等着也不太好,他那么聪明,万一也在这段时间里变得更胆小更知道怎么逃避的话我也会很头疼的。
鸩喃喃道:那你打算?
奴良陆生说完,他就踏出小巷出现在宽敞的街道上,花屋屋檐下那个老人像是不经意地把流连在女人身上的目光转到他身上,然后眯起眼睛。
整个世界像是忽然远去,这张画卷里只剩下滑头鬼和那个打扮狼狈的老人。
老人看了他一眼,说道:原来是个滑头鬼,怪不得我发现不了。
奴良陆生点头,恭敬道:您好。
小阿时刚刚和我说过,最近一直有个说自己是妖怪的人拦着他不让他来花街,可是他不过来,这个浅草的时间就不会走动,你想被困在这里一辈子吗?
奴良陆生微微愕然,他大概猜到了面前这个老人是个大妖怪,又是朝日川一时的老师,所以态度十分客气。他想问一下更多关于朝日川一时人类时的事情,时间太久远,鬼就算告诉了他自己的所有事,也有一些还是记不起来的。
但他没想到阿时的老师知道自己是画里的人。
老人往嘴里叼了根烟杆,身后的小阿时完全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自顾自地在画画玩。
滑头鬼,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故事。
老人的眼睛一片混沌,却在说道故事的时候亮了起来,像是无垠夜空中的星辰:关于所有行走在画道上的傻子们追逐的,绘梦之卷。
第141章
产屋敷不愧是产屋敷, 面对朝日川一时的提问,即使是产屋敷天音也给出了和五十年前如出一辙的答案。
不过那时候鬼舞辻无惨应该还没和安倍晴明的联手,珠世和祢豆子也是在朝日川一时之后才来到鬼杀队的。
鬼杀队要的只是合作, 不是要深入妖怪的世界。
千百年来妖怪在人类的世界里只有传说,不见其形, 那就是说两个世界之间是有着无法逾越的规则, 妖怪都没有越过这个规则,人类更是没有那个力量, 也没有必要。
鬼的存在, 才是打破平衡的元凶, 其实不论是妖怪还是人类,只是刚好目的一致而已。
产屋敷天音深深鞠躬:我们愿意以朝日川先生为维系妖怪势力的纽带,希望您能帮助我们。
一天之内, 朝日川一时从被关押的恶鬼变成了鬼杀队的客人,只是鬼杀队的队士对他的身份还很敏感,蝴蝶忍和时透无一郎把他带到客房的时候, 皱起来的眉就没有平复过。
她看到姐姐的蝴蝶仍然在鬼的肩头萦绕,又一次迷茫起来。
这个世界真的有妖怪吗?
蝴蝶忍从来不相信鬼神之说, 毕竟鬼的存在也是从人变异过去的, 她从医多年,在看到产屋敷天音毫不怀疑地拜托了朝日川一时之后, 世界观就有点破碎。
那只蝴蝶,真的是姐姐?
蝴蝶忍:这里是之前珠世夫人居住的客房, 你暂时就先住这里, 不要随便出门。
朝日川一时没在这里看到关于医药相关的研究书籍和工具,也没有纸笔,显然是在他来之前收拾过了, 但搬得太干净,他就问:珠世夫人呢?
几天前说要去找一些特殊的草药,离开浅草了。蝴蝶忍简洁道。
如果不是有珠世夫人和祢豆子在前,他们也不会有对鬼抓而不杀的一天。
朝日川一时:哦豁,珠世夫人也没被拉进来。
不止如此,他没有见到产敷屋耀哉,恐怕对方也没有被拉进来。他在附近建筑中都没有感觉到有病重之人的存在,可能是狂画师画了个假人昏迷不醒地放在房子里冒充。
他稍微安心了一点,就听到蝴蝶忍又叮嘱他一声不要乱跑,就要和时透无一郎离开。
等一下,能给我一点纸和笔吗!朝日川一时连忙拦住她。
蝴蝶忍警觉地回头:不行。
鬼杀队对朝日川一时的血鬼术不了解,但从招数上看出来是画师之鬼,当然不会随意让他画画。
时透无一郎疑惑道:给你纸笔就等于把武器交到了你手上,我们不可能这么做。
他在疑惑朝日川一时为什么会问这么愚蠢的问题。
朝日川一时看出他的疑惑,咬了一下舌头,感觉不太好解释,直接说:我要是想用血鬼术咬破手指都能画出来,既然答应了合作我不会违约,这几天我要交报社的约稿,总不能让我失约吧。
他说得诚意满满,一副我不画画会死的模样,时透无一郎觉得他没作假,但奈何蝴蝶忍心情复杂,还是让惯有的对鬼的态度占上风,拒绝了朝日川一时。
朝日川一时:
他真的好难啊!都要被迫拖稿!
实在无聊的话,你就看看房间里的书吧,都是志怪奇闻,应该不会让你无聊。蝴蝶忍还是补了一句,一脸复杂地说:走吧,时透先生。
朝日川一时可怜巴巴地看着时透无一郎定定在原地凝了他片刻,也头也不回地跟蝴蝶忍走了。
哎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就算是换了一个房间,他也能感觉到四面八方都是人手,位置都是十足十的好,看来珠世夫人曾经进来的时候应该也走过这个流程。
朝日川一时看了一眼蝴蝶忍说的志怪奇闻,显得有些提不起劲,毕竟古今中外没什么怪谈是他没看过的,和奴良陆生在一起之后,多能证实他读过的怪谈基本是一半真一半假。
他喜欢那种怪异而神秘的气氛与文字,到不在意真假,可没没想到安倍晴明,他觉得还是在意一下比较好。
冷白的手指划过书架,一卷陌生的名字忽然吸引了鬼的注意。
绘梦长卷?
室町时代,有名画家雪村周继认为:唯观天地之形势、自然之幽玄而成画,是为此道至妙也。
在他看来,画道就是一种仙术,修炼到极致的时候,笔下所画出的自然风物,花鸟虫兽,就能成真。
历来有说画卷显灵,就是画师画道得以达至臻的地步。
【我不会满足于此的。】
唯独妖绘师这么说道。
妖绘师原本是一个人类,也收过许多徒弟,可没有那个人能达到他的境界。
他的生卒何年何月没人知晓,只知道他追求画技一道成痴,死后成为了一个妖力微薄的妖绘师。
虽然妖力微薄,但没有哪个妖怪会看不起他,他的画就如同雪村所说,是自然之幽玄至妙,落笔就能有鬼神而出,何况是花鸟虫兽这样的小生灵。
但妖绘师并不满足于此。
许多妖怪都说,是他心中执念强大,从而才能缔造出无数妖怪都要为之俯首的鬼神,甚至是一方山水,青绿粼粼,直接成为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妖怪之里,让迷失在其中的人梦而不知返。
【梦而不知返对,就是梦!】
妖绘师突然这么确定着,没有人听得懂他说什么。
后来他恋慕上了一个女妖,暂时放下了画笔,每天只坐在山川星河下念念叨叨,半醒不醒地做梦。
女妖是古镜化灵,本体金镂交错,有凤有凰。
世人都说妖绘师是如此爱她,愿意为她放下画笔,不再痴迷画道。
但她曾同在山川星河下,凝望着丈夫念念叨叨的背影,望了好几百年。
一日风和日丽,红绿凰鸟飞得漫山遍野,妖绘师神情激动,双眼明亮地记录着天地间的一切,却没有拿笔。
镜姬站在他的身后,为他捧来了一个卷轴。
夫君,百年未有人理会的古镜小物同样是低微的付丧神,可从来受妖怪们尊敬,你可知道是为什么。
妖绘师理所应当道,自然是因古镜灵媒是看人面目、卜卦未来、通往彼世之物,镜姬,你看到了什么?
镜姬摇头,妖力低微却有大能,夫君难道从不好奇鬼神为何会出自你普普通通的纸笔中。
妖绘师看着镜姬美丽哀戚的容颜,看着妻子流着泪却又笑着将卷轴放到了他的手上。
【醒来吧,夫君,我所爱的就是你绘制出梦境的那一刻,如同我照映出彼世,又何不是彼世在看我。】
【大梦三千,是你绘制出了梦,还是梦在回应你。】
【你可知道?】
山川星河下,妖绘师一直在做着一个梦,他想画技大成,可画下一切见之所见、看之所看,可又不满足于此。就像佛陀所说三千世界,须弥山高出水面八万四千由旬,无人能以双足走出须弥山,却望向着山之外、海之外。
那么山海便回应了他。
妖绘师忽然明白镜姬所存在的世界经由梦的联系与他相识相恋,于是他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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