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容贵君说,“知书达理,瞧起来也不错。”
皇帝道:“一并给祐儿做个侧君吧。”
容贵君知道皇帝的思量,脸上有了笑意,点头说好。
皇帝找了处景不错的坐下,左右甩着珊瑚串,思索了会儿,问他:“二皇女可有相中的?”
“有!”容君回答得很快,开心道,“她自己不愿说,身边侍候的德允说了,看上了太常寺冯少卿家的儿子冯元,年纪有十六了,八字跟二皇女也合。”
听他已合过了八字,皇帝笑了起来,又念了几声冯元的名字,点头道:“嗯,不错,给个正君,不能让他受委屈了。”
半晌,皇帝又道:“钟少傅家有个与二皇女一起长大的,叫钟情,朕会给他个侧君之位,一并做喜。”
“可二皇女对钟情这孩子似乎……”
“你不知其中隐情,朕是知道的。”皇帝道,“钟少傅是她传道受业的恩师不假,但钟情父亲出身不正,与钟少傅私相授受这才有了他,钟情又是从小做仆侍在二皇女身边侍奉的……她悬着不提,是怕朕不同意让钟情做她的侧君。”
过了会儿,皇帝问:“三皇女,可有相中的?”
“这就不知了。”容贵君摇头,“我和玉哥问了,三皇女只是摇头,恐怕是没合眼缘的。不过,我看了几个公子的八字,与三皇女相合的不少。”
皇帝揉着珊瑚串,沉吟许久,把手递过去,道:“那便先不管她,朕先把二皇女的婚旨下了,等过阵子,朕再给咱的祐儿下婚旨。”
“知道。”容贵君笑了笑,拉住了她的手。
容贵君忽然想起五皇女,说道:“皇上,五皇女相中了贺少卿家的儿子。”
“谁?贺觅家的吗?”皇帝皱眉思索了许久,惊讶道,“她家儿子多大年岁?朕怎么记得跟亨儿差不多大……”
“是,叫谦修,已满十三了,按虚岁算的话,明年也差不多了。五皇女这阵子,总追着他跑,平日听不下去的诗会,如今也能坐满时辰了。”
“呵,她那个孩儿心性。”皇帝就当个笑话听了两耳朵,并未当真。
天气渐渐炎热,公子们出门的次数,也就少许多了。
这月最后一场诗会结束,各府的小公子们就不再到郊外游玩,而是在家宅里避盛暑了。
回去的路上,五皇女板正坐在马车里,琢磨着接下来该如何多见贺谦修几次。
车驾突然停住,侍从传话道:“五殿下,鸿胪寺的贺少卿说天气炎热,已备好茶水,请殿下移驾。”
“停车停车!”五皇女飞跳下车,喜气洋洋。
贺觅请她到花厅,递了茶,闲聊了会儿。
五皇女屏退了身旁伺候的人,抬手微微一礼,询问:“少卿大人,可是有话要与我交待?可是与谦修有关?我坐了这么久,不见他回,可是大人将他支走的?”
贺觅微笑着点头,将空了的茶碗叩在双手中,慢慢说道:“殿下的心思,我看的明白,今日请殿下来,就想与殿下说几句无趣的话。作为母亲,无法不交待的话……”
“殿下也知道,我十七岁就与家中内贤成了婚,到现在,家中也还是他一个。”
“我知道。”五皇女道,“贺少卿情贞美名,京城无人不羡。”
“我与殿下说说我和宋清吧。”贺觅垂眼道。
五皇女虽然雾蒙蒙摸不到头脑,但却认真道:“少卿大人请,我洗耳恭听就是。”
“我那时很是喜欢他,与他是一眼定终身。自己看上的人,什么都愿意给,我与他成婚时,就对自己发过誓,贺觅的心只有一个,心里头的夫君也只会有一个,万不会让他同那些男人们一样,守着负心人爱得凄苦。”
五皇女神色震惊。
“成婚到现在,我并非没有动摇过。”贺觅语气苦涩,“看见同僚家中个个热闹风流,的确也曾羡慕过。”
“被同僚调侃,被人讥笑,我也难受过,埋怨过。”
“成婚多年后,日子会慢慢变乏味,有时见到相貌漂亮又年少的,也会突然冒出些不忠的念头。”
“但我从没有食言。”贺觅说道,“我不会后悔当初只许他一人的诺言,因为我不愿失去他。”
“我不敢后悔,是因我不愿打破十七岁的自己许给他的誓言。十七岁的自己捧在心尖上的人,如果被现在的我伤害,抛弃,轻贱,那我将会永远失去他,失去我一步步走过来的人生,失去我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
“我所有的坚持,都是因为……我怕自己失去他。”
贺觅说道:“我们的孩子出生很是艰险,所以,为了不失去他,我只有谦修这一个孩子。”
贺觅看着五皇女,面上带着淡淡的笑,轻声说道:“谦修是我与他在无人涉足的道路上,坚持走下去盛开的花,是我们两个捧在手心的孩子,唯一的孩子。”
“我斗胆与殿下说这些,是因我不愿他今后的日子难过,不愿我坚持到今天的坚贞美好,被旁人摧毁。”
“谦修的乳名,唤珠玉。”贺觅说道,“与我哥哥一样。我想要他的人生圆满无缺,连爱也是圆满无缺的。我哥哥……从未拥有过这样的圆满,说到底,是我不忍谦修,也踏上我哥哥走过的路。十几年来,我都在为谦修铺着一条平坦的路,我希望他能拥有圆满的妻,圆满的日子,最后抱着一角也不缺的圆满誓言安详阖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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