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安静了,武帝才看着百如意问到:“他,路上怎么跟你说的?”
这话问的突然,百如意错愕抬头,却看到武帝盯着老臭尸体,便赶忙回话道:“回陛下,此人伤重,只是告诉小臣,太子少师,金滇承宣布政使,开国候谭守义要谋逆造反……”
讲到此,百如意表情露出一分惊喜就指着那地上的小包钥匙道:“启禀陛下,他还说,说城外武肃公神位下有证据,这……这个好像是机关钥匙。”
你要是不信,就让人去看看吧。
这话一出,群臣刹那鼓噪,武帝也猛的站起,几步走到百如意面前,肃然问他:“你说什么?”
百如意惊慌道:“回,回陛下,小臣,小臣……小臣与这人也没交谈几句,可他这张脸就是到了哪儿,小人也不敢忘记的,又有前些时候小人表弟被歹人劫持,我们自己家人也是焦急,就暗暗查访。
后来得知表弟不见那天,这乞丐也不见了。原以为他憨傻迷路,还派人找过,怕表弟回来要人呢,可四处都问了也没有消息。所以才将在城门口看到他,小人自然是大喜过望的。
他们那边打斗的动静大,小人就是个一般的身手,怕失了消息,就赶紧招呼守城门弟兄本想缉拿他的,谁能想,他一见我就说要见陛下,还说谭守义要造反,这么大的消息,小臣当时都吓死了,又,就怎敢怠慢,就~带着他就……来了,可他还没到内城门就断气了。”
说到这里,百如意左右看看,看到西门守城将军,便指着他说:“从头至尾,城门将军一直就在,小臣真不敢欺瞒,他路上就三句话。”
武帝看向城门将军,这位已经吓死了,便趴伏在地道:“回陛下,小臣路上骑马相随,这人伤重,上车那会子已经是不成了,确,就是这样的。”
其实他是听了几句恍惚,别的没听准,谭家,谭守义是听到了。
守门将军就是个好听称谓,其实他在兵部下,也就是个将七品的校尉,还是从七品,又哪有见驾的资历,自然是百如意怎么带,他便跟着人怎么说了。
武帝吸气,看着地上的迷谷,便无奈又道:“你说,你怎么又死了?”
说完他看百如意问:“他路上~说了哪三句话?”
百如意稍微回忆,吸吸气道:“他说,速带我去见陛下,谭守义要谋反呢,还有,谭守义拥兵自重再起老刀营,他还私自铸造兵器甲胄,再有……就是这钥匙,他让我务必亲手交到陛下手里,还说~武肃公神位下……而后,就,就断气了。”
武帝站在原地久久不语,再开口却说:“来人!去冰窖取大冰,在偏殿收拾一间屋子,烧点水,给朕的~迷谷收拾收拾……一辈子没出息的东西,到死都是个乞丐样儿,傻~子。”
他弯腰捡起那枚钥匙,就捏在手里反复揉搓想,他到底是心里有自己的,都已经逃脱自在了,可看到对朕不利的事情,依旧要跑回来,大傻子啊,你就不能想想旁个法子,你家里那般多人呢,怎么就没脑子般往人刀口上送……
几个太监过来,抱头抱腿的将老臭尸首抬了下去,众大臣的眼睛就随着那尸首走,一直到看不到才想,大梁多少重臣说有圣宠,然而死了,谁的肉身能在大梁宫停尸发送的,一二般庶民家里人死在外面,那都不让进院子呢。
这乞丐,怕是身份很重啊。
天气炎热,地面血痕上趴着大量蝇虫,也不知多久,便有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孙绶衣扶着帽子跑在最前面,身后跟着兵三部主要重臣,拜见陛下后,孙绶衣道:“启禀陛下,确实西南起燧,臣等推断,怕是金滇危矣。”
他话音才落,武帝怒目圆睁,就猛的站起就几步走到陈大胜面前,抬脚对着他心口就是一大脚。
众人还未及反应,福瑞郡王佘青岭便纵身一挡,武帝这一脚眼见就踢到了他的心口,可陈大胜什么反应,瞬间他就伸出双手接住父亲,翻身用背生受了这一脚,耳边就听武帝骂道:“陈大胜!你对得起朕!”
那对从大梁开国就深受圣宠的父子匍匐,半天佘青岭站起,拍拍灰,掀起袍子跪在武帝面前,道了一声:“陛下~开恩。”
武帝冷笑:“他又不是你亲生的,你想要儿子,朕的皇子随你挑!”
佘青岭露出淡淡的笑:“不挑了,就这一个便够了,他若没了,臣便自己过活。十多年,臣也习惯了,他就是有罪,孝道上对臣还是不亏心的。”
武帝愤恨,指着爬起来的陈大胜道:“你可知他犯了什么错?”
佘青岭没有回头道:“臣也是刚想明白,怕是您从老刀营将他要出来那一日,他便开始为了这一天苦心经营至今,他是天下斥候之首,谭守义造反他又如何看不出苗头,这后面多少事情臣不知道,但是臣子陈大胜!他绝不清白!因私怨而动摇国本,将本来安稳的大梁国土又搅合的刀兵四起……”
佘青岭越想越气,回手对着陈大胜就是一巴掌,对他怒斥道:“你怎么敢!”
为了个这个盛世,邵商派死了多少人,自建国,又有多少人励精图治推行新政,才有了现世安稳。
陈大胜自知有罪,却不悔,他捂着脸就淡笑一声道:“儿都做了,便没有什么敢不敢?”
佘青岭张嘴想骂他,想对他说,谭守义今年都多大了,陛下何尝不知道他有反意,他又何苦一步一步将谭家逼迫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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