盾墙推进,间隙长矛阵阵突刺,迅速收起,他们想逼退羊蛋,羊蛋终于向前,飞身跃起挥刀,吃饱了,休息好了,他存了一身的力气,便把盾墙斜面劈开,收割了大量的胳膊。
那小教头脑袋在天空飞起,还发出一声短暂的啊。
惨嚎,哭嚎,盾墙倒退一步结阵,缓缓挪动让开,攻城弩车便被推了出来,只可惜这两架玩意儿刚出来,又一根巨大的铁柱从天而降,将弩车击碎了……
这不是人该有的力气,一切人都惊讶的看着那个黑衣人。
佘万霖却左顾右盼,他想,他需要一把刀了。
羊蛋转身上了高台,在地上看了一下,走过去,跪下,便把哥哥捂在了怀里。
我不知,你来寻过我。
若知道,我就不跑了。
哥!
周围的人都被佘万霖的巨力恐吓住,从角落又走出一个军官,他小心翼翼站在圆盾中间打量,看到羊蛋这张与尸首一模一样的脸也是惊讶的,便骂了一句:“该死的蔡闲子,骗钱骗到老子身上了。”
骂完,这军官又指着羊蛋大骂道:“狗奴,当日帮你的下场你也看到了,就谁给你的胆,还敢回……回,你给老子等着!”
他看到了那黑衣人,便又闭了嘴。
康纳山军营的规矩,从来都是逃兵必死,揭发者更有厚赏,蔡闲子拿尸体换赏金,想来觉着,这叫羊蛋的一辈子都不会回到康纳山了,如此他便弄死了张永宝,得了一笔赏金,却给军营却招惹下个魔头来。
佘万霖多聪明一人,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好,蔡闲子,等老子回去,诛尔一族。
想到这,他飞身跃起冲入盾阵,下手极快的捏住那军官的脖子手下用力,不杀,断颈骨,劈手又抽出他握住的直刀,飞身上了高台,横刀护在羊蛋面前,于兵戈锐利中心傲然对持。
高台之上,羊蛋认真的给他哥合眼睛,可惜合不住了,晚了。
佘万霖低头看看小宝的脸,才要说些什么,就听身后有人问他:“逆贼,你可知这是何地?”
佘万霖立刻转身,就看到野兽冲出的那岩洞口,又齐齐出来一队重甲。他们举着戈茅,围着一个老者走了出来。
这老者显见是个正主,他也不畏惧,就一步一步接近高台,于一丈处停下,背着手又问一次:“你可知,这是何地?”
佘万霖看看周遭,确定道:“人间地狱?”
老者立刻听出他的年纪,勃然骂道:“竖子敢尔,竟胡言乱语,你定是受此子蛊惑来错了地方,我便告诉你,此地乃是大梁军营!是大梁武肃公创立老刀营,是开国谭侯麾下训兵重地,尔所杀之人皆是朝廷军士,就不怕满门抄斩连累九族么?”
佘万霖脑袋歪了一下问:“大梁军?开国候?谭家两只猴,尔属哪一只?”
“闭嘴,好无礼的小子,你竟敢造反么……”这老者愤怒至极,正要训斥,忽然听到有人喊了一句:“喂!”
这喂字一落,便见高台左右飞出四道暗影,寒光一闪,长刀对着佘万霖就劈了过去。
佘万霖听到一声奇怪的招呼,抬刀背身迅速格挡两下,火花四溅,他便原地拔起,刀锋旋转一周,袭击之人便断为两段,撞在一起断裂一地,死的极惨烈。
好果断的出手,就把下面那人惊的心肝都颤悠了一下,也把这老者惊的面露异色,却不为佘万霖这一刀,却为,那一声莫名其妙的喂?
谁提醒的,谁喊的?此刻都不重要了,反正人已经死了。
他低喃一声:“怎会如此?不该这样啊?”
原来这老者名叫谭守榉,乃是谭氏旁支庶出,虽他喊谭守义堂哥,然而谭守义看他就像看一条狗,大梁建国他才混了一个五品的边缘将军,这就尴尬了。
世家便是这样以血脉论高低,尤其谭家,尤其一个心有奢念总想造反的谭家,那是人人都有野望,就苦无机缘。
看到一门双侯的富贵,谭守榉更想给自己这一房谋划个出身,便接了这缺德的事情,却也不悔,反正从前嫡枝也是这样做的。
谭守榉自接了新刀营总教头的位置,他便想出许多法子,力求训练出一批比陈大胜等忘恩负义之徒更加听话,更加厉害的谭家锐刃。
如今没有战事,更没有黑骑尉做磨刀石,也只能让他们互相残杀,常与兽挣命,经历反复淘洗打去泥沙,十年他才练出不足一百把新刀,刨去前几日哗变处理这批,而今不足六十,又在此丢了几个,就把他疼的肝都碎了。
他原想着,便是这些刀还年纪小,可是几十人一起上,怕是陈大胜等也未必是对手。
可从一声喂起,就好像是不对劲儿了,一切都不对劲了。
好像,他练的刀没有忍,便从这人一刀里,他看到了久违的刀意,这种出手不给旁人半点活路的果决,他也只在曾经的奴狗身上见到过。
他又忽想起当年谭士泽说过的话,老子练刀总要让他们见到一□□气的,没点盼头谁愿意活着,好叫你知道,求生永远比求死更让人有劲儿。
才将那几个虽是好手,也听话,可是他们说了喂,显见是求死的。
想明白心中便有五雷轰顶,谭守榉便知坏了,谭家十年,害了无数人命磨刀,花了几千万贯在康纳山卧薪尝糁,却养出一群死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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