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没有见过这样的人,脑袋里也没有这样的知识,便立刻看住了。
一直到有人在他背后说:“那是纤夫,小爷儿没见过么?”
佘万霖摇头,又扭脸看人,便看到一三十出头五官俊雅的长衫文士,正笑的极温和又包容的看着自己。
他迅速查了一下气息,心里立刻明了,那边两个小婢身上有些手段,那边的丑瘦子能跟有田哥哥打个平手,这个文士么,他一巴掌过去他能立刻飞河水里去……啧!
算了!还要坐人家的船呢。
河岸一声长号,纤夫齐齐迎合,听上去甚美,竟有种天地怅然的气韵,很厚重也很力道,佘万霖立刻扭头往那边看,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
他甚至觉着,他能吟个几句诗文出来。
这屋里人也不打搅他,便叠被的叠被,收拾的收拾,直到这小爷儿总算开了尊口问:“他们,为何不穿衣裳呢?”
他长这般大,看到的听到的,没有一个信息能告诉他,世上有同样人,须得身无寸缕晃着身下那物事,才能做活赚钱的。
那文士一直安静的等待,终于等到佘万霖问话,便笑着说:“多好的衣裳穿他们身上,绳磨水泡,三五日便烂了,他们穿不起。”
长见识了。
佘万霖叹息了一声,扭脸对文士道谢:“多谢。”
谢完继续往岸上看。
那文士听了谢也是一愣,接着笑了起来夸奖道:“小爷儿好涵养,竟不害怕?”
佘万霖没回头的问:“你叫个什么名儿?”
这话极无礼,可他打小就是这样问话的,有时候不必问,走到他面前的都怕他费心,要自报姓名的。
这已经是不错了,他肯问别人叫个啥。
可这文士长这么大,也从未有人跟他这样说过话,便是十年前他一身功夫全废,对下面掌控力逐渐衰竭,依旧没人敢这样跟他说话。
可细细一想,却也是理所当然,他便大度一笑,在老方有些制怒的目光中温和说:“老夫丁玉门。”
佘万霖肩膀一动,扭脸又好奇的看了丁玉门一眼道:“你才多大,也好意思自称老夫?”
屋中小婢顿时是二目圆睁,小嘴微张,老方气的就浑身颤抖。
丁玉门又一呆,便笑了起来,笑完才说:“那小贵人看老夫多大了?”
富贵至极的小郡王从小什么教育都受过,可猜人年纪这种知识他是没有的,也不必学。
如此,他便凭着经验说:“三十多吧?”
这话极可爱,丁玉门哈哈大笑起来,就笑的佘万霖一阵困惑,可他也懒的问原由,反倒是捂着肚子看着这人坦荡说:“饿了。”
是呀,从昨日掳了这小贵人来,竟是水米未进的,好不容易给他泡了一盏好茶,人家也当漱口水吐了。
丁玉门道一声谦,便忙命小婢出去端来早饭。
小婢动作飞快,没多久便往桌面端了两碟河鲜两碟绿菜,还有一碗蛤蜊汤外加一碗半干不湿的糙米饭。
佘万霖确实饿了,看到吃的便立刻回身捂着肚子乖乖坐下,盯着饭菜不动了。
这是等布菜呢。
当然,小爷儿也不傻,就等了片刻他才想起这不是做客呢,也没人照顾他了,便随便了。
随便真好啊。
他笑了起来,开心的一伸手拿起筷子,立刻对着几碟菜的中心位置,挨个在上面捅了一个眼儿,他早就想这样做了。
他甚至觉着,在这个当口,适当的装下天真肯定是没错儿的。
丁玉门困惑,却也没有打搅,就安静落坐一边,安静的看着这小贵人一点不挑食的夹菜吃饭,且吃相特别的好看。
真是好教养啊。
又看这小贵人遇到这样的事情,竟一个字不多说,也不多问,就该吃吃该喝喝,十分的坦然自在,他到忍不住的夸奖起来:“小贵人年纪不大,倒是心清自在,果不亏是青岭先生亲手抚养长大的。”
佘万霖眨眼,端起一粒剩米都没有的空碗给自己添了蛤蜊汤,没有汤勺就端着碗喝了半碗,咽下口中余渣这才笑着说:“你认识我爷爷?”
丁玉门脸上露出佩服的样儿点头说:“天下谁人不知青岭先生呢,只是,想我等这样的粗鄙人,也就是听说敬仰罢了,又哪有福分认识呢?”
佘万霖听到夸奖爷爷他也高兴,却不深问了。
父亲给他上过这样的课,像这种端着的二傻子,一般肚里话是最多的,遇到这样的就别搭理他,他就什么都说了。
吃罢饭,清了口,佘万霖就又趴在窗口看拉纤。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背后那叫丁玉门的终于问到:“小贵人~竟不害怕?”
佘万霖没回头的摆手说:“丁先生多余的莫问,也不要多说,我并不想说话。”
丁玉门眼睛闪过一丝真正的诧异:“哦?却不知为何?”
这小贵人跪在椅上,趴在在窗口懒洋洋道:“不为何,小爷懒的知道,反正就那么回事儿呗,扣住我跟朝廷,跟皇爷,要么是跟我爹,跟我阿爷换东西呗……”
丁玉门眨巴下眼睛,忽语气落了几度寒凉,威胁道:“哦?你到机灵,可你就不怕他们不愿意,殃及你丢了性命么?”
那小贵人依旧趴在那儿一动不动。
丁玉门以为他怕了,心里嗤笑,正要温和安稳,却不想那小家伙忽懒洋洋开口道:“那你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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