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慎不动声色,一直到接了管四儿递给他的盒子,打开,当下便傻了。
无它,这盒子里码放着一块刻着佘字的鎏金牌。
陈大胜对平慎笑笑道:“特行的牌子我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可我却不愿意给你那个,不管是赌场,跤场,书楼都是我所厌恶的地方。可我用了你,却也不能委屈你。
如此我便送你平家一节门槛吧,听闻这段时日京中商户都想跑个身份,也是巧了,那别的能耐咱也没有,二十四衙门的事儿,我还是能管管的。”
平慎捧着这牌子手脚都是颤抖的,这是什么?这是实实在在皇商的身份啊,有了这个,自己家便能改换门庭,算作官宦人家了。
他捧着盒子扑通跪倒,就磕磕巴巴要表下决心,却听到门外有人喊:“刀头!赶紧着,宫内入了刺客了……”
平慎吓了一跳,手里的盒子便失手脱落,临坠地那一刹,边上贴来一手,擦着地面就给平慎托住了,管四儿笑眯眯的把盒子递给平慎道:“平掌柜,要紧的东西,您可端稳妥了……”
“是是是!定然稳妥,妥妥当当!”
半炷香的功夫,陈大胜已经带着人进了大梁宫。
而此刻的大梁宫却已经乱作了一团,说来也是倒霉,今夜金吾卫守全员满值,还是上半夜的时候,柳大雅看着没事儿,便带着几位弟兄喝了两口小酒。
结果酒喝了一半,便看到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尼踏着宫墙,踩着宫殿瓦片便进了大梁宫。
这进了外人自然算作刺客,柳大雅带着众兄弟上前一路围堵,却不想这女尼功夫高深,几十个人围攻上去,过不得十几个照面竟被挥剑斩伤一大片。
这一看就是具有老隐功力的高人啊,而这女尼一边砍人还一边喊呢:“……兄弟相交十数年,背信弃义第一人!杨藻!你出来啊杨藻……”
这女尼自然不知道皇爷今夜在哪个寝宫安睡,她喊不出人来,便开始满内宫翻腾。
这一路翻腾过去,一二般人都挡不住她一招半式的,的亏她也不轻易杀人,若有阻挡是毫不客气上手就劈,一劈便是尺长的豁口,战斗力顿消了。
此刻,皇爷被人稀里糊涂的翻腾起来,又被亲卫护着一路到了佘伴伴的小院子。
也是没办法了,那女尼一路入的都是大殿,凭是多厚的宫门,人家一剑下去就是两半,可见她有多么的厉害。
佘伴伴受惊便披衣起来,也不点灯,就对侍卫们道:“全宫熄灯,随她翻腾,那是南派功家秦舍的传人,她现在叫情不移……也是谭士泽的师姐,就谭二将军那身本事,内气多半是她悄悄传的,你们全上去也不够她砍的。”
说完,他又皱着眉问满面惊愕的皇爷道:“不是不让他们走漏风声么?这才几天,怎么就把她引来了?”
皇爷表情古怪,被人伺候的坐下,半响后才说:“她来倒是无所谓,可听这个语气?朕就觉着不对劲儿呢?却不知道是谁在她耳朵里说了闲话,她觉着谭二是我弄死的?怎么可能!”
佘伴伴惊愕的问:“怎么会这样?情不移又不傻?怎么人家说她便信了?”
此刻,方有站在一边的亲卫插话道:“大伴,才将我们头上去阻挡,他解释过了的,又被那女尼一剑劈下来了,我们头儿说,那女尼怕是神智有些问题了。”
“情不移疯了?!”佘伴伴惊愕出声,便听到那不远处宫顶,犹如鬼魅巡夜般,那女尼竟唱起来了:“风清觉时凉,明月天色高。佳人理寒服,万结砧杵劳。清露凝如玉,凉风中夜发。情人不还卧,冶游步明月,鸿雁搴南去,乳燕指北飞。征人难为思……”
佘伴伴心有所感,便慢慢坐下叹息道:“子夜四时歌,痴人……痴人!可惜了……”
皇爷也在一边叹息,到底吩咐到:“算了,看在谭二的份上,就莫要伤她了,也是个可怜人,就随她……”
这话却没说完,便听到一声巨大的轰隆声,像是哪处宫殿被那疯尼掀翻了半个顶子。
佘伴伴一声冷笑:“还不要伤她?您保重自己吧!您这衣裳换了……”
“朕乃大梁皇帝,怎可畏战?就绝不可能!”
那疯尼在屋顶撕心裂肺的一会喊着:“……杨藻,他最信你!他最信任你!你竟害他!”
武帝就无奈叹息:“我也最信他啊,我何曾负过他……”
可惜那疯尼听不到解释,就再劈了一个宫门后,又蹦跶到屋顶凄厉的唱了起来:“秋爱两两雁,春感双双燕。兰鹰接野鸡,雉落谁当见?仰头看桐树,桐花特可怜。愿天无霜雪,梧子结千年……泽儿,师姐唱的好不好听啊?”
“阿泽……我预备好了,你何时来娶我啊……”
皇爷与佘伴伴黑暗中互相看看,皆打了个哆嗦。
此事说来话长了,几日前黎明,宫内巡视的内官就在荷花池里看到一具尸首。
这下算作是倒霉了,内宫通知亲卫所,又通知了九思堂,又喊了仵作,等到大家七手八脚下了池子捞尸首,这捞着捞着除了那尸首,却又捞出一个人头来。
人头倒是无所谓的,毕竟去岁大梁宫一场灭国大战死了的人就多了,至今大梁宫的十几口井全都封了是为了啥?
都死过人呗。
那人头一出水面,大家便都认出来了,这是谭士泽的人头,那肉都烂光了为啥大家还能认出来?那骷髅上还裹着头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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