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有贵一愣,不敢随意泄露,就眨巴下眼睛道:“恩,山上有个庙!”
“啥庙啊?”
“姑子庙!”
“是哪个仙姑啊?”
“不认识啊!”
“灵不灵啊?”
“不知道啊!”
“你咋啥也不知道呢?”
“……是啊!”
七茜儿看老太太没完没了,就对胡有贵吩咐:“去巷子口跟你哥收拾地方去,你说这么多,老太太啥也没听懂……”
胡有贵逃命一般的跑了,等他跑到巷子口,却发现自己家刀头没干活,他正跟胡有贵蹲在亲卫巷的牌子下面看热闹呢。
巷子口来了不少马车,看声势是个有钱的主儿,可是等到马车近了,一看前头车马挂着的灯笼,姓胡的?六品?还是工部的?
胡有贵他们没有机会跟佘伴伴学习,人家佘伴伴也不是随意收学生的,倒是陈大胜心疼他们,这次学乖了,就直接请人来教。
人家六个,现在都是前朝举人弟子。
都不是傻子,日子不长,这几个人也是背了几十个姓氏下来的,还有各衙门的关键字他们也会了。
这就是一群看大门的,来去都是三品以上大员在他们眼前走,他们自己也身上有个虚候,一二般的官员便天然不入眼。
看着那一大堆,足足有二十多辆车马到了他们巷子口,陈大胜多机灵,一看这个声势,便知道那户部收房子的怕是来了。
果然,车队在庄子泥地里走了一段,终于看到好路了,便自然找体面宅子去。
陈大胜他们的亲卫巷见天有人收拾,比起边上没人打扫屋顶的房子自然体面,于是人家就停在巷子口了。
陈大胜歪头对胡有贵吩咐:“去家里把腰牌都拿来。”
胡有贵转身就跑回去了。
头车的马夫住了缰绳,伸手拿出踏凳放在地上,又扶着里面的老爷出来。
陈大胜这才看清楚,出来这人面目清瘦,两腮凹陷,一脸的疲惫,他接过马车里递来的灰鼠披风自己披上,先是对这边看看,见到两个穿布衣的小厮正在打扫巷子口,便皱眉低声道:“不是说没人住么?”
嘀咕完,他便扭脸对第二辆车喊了一声:“蒋贤弟!”
没多久,那后面的马车里便迷迷糊糊的钻出一个圆胖的脑袋。
再一看灯笼,七品,户部的,姓蒋。
“呦!这就到了?我都迷糊着了。”
姓蒋的胖子被人扶下车,扎好披风,一伸手就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折子,拉开边看边唠叨道:“我看看,来!我看看!泉后庄,就是这里了!从右到左六条巷子,官宅~共计七十二套……”
他伸出指头挨个数了一遍,又招呼那瘦子:“胡兄!胡兄!这个巷子不错!”
当然是好了,不好老太太能带七茜儿来这边?
如此,这两位老爷便拿着户部给他们的房屋本子,对着陈大胜他们便来了。
好巧不巧胡有贵跑过来,一伸手往陈大胜腰后别了一个牌子。
别好,他自己拿着木桶就开始打扫。
姓胡的那位六品官自然不会折腰跟布衣说话,他自走到巷子抬头看,便面露困惑的说:“亲卫巷?什么亲卫?哪儿的亲卫?”
这两人互相看看,这才折腰跟蹲着的陈大胜打听:“小哥儿,劳烦测定一下,这巷子里住着的是何处亲卫?”
都是官油子,初来咋到,绝对不会轻易得罪人,如此他们的语气是客客气气的。
那既然客气,陈大胜想着以后是邻居了,便笑着站起来问:“打哪儿来啊?”
完全的职业使然,人家给皇爷看大门的,就是二品大员也是一句,打哪儿来的啊!
可这两位就听不惯了,干瘦的住了嘴,倒是肥胖这个便冷笑着问:“小子!你们主家可在?”
这就不好听了,都多久了,还有人敢叫自己小子?
陈大胜眯了一下眼道:“我就是这里的主家。”
姓胡的官员走到陈大胜面前,到底~压抑住脾气道:“你,你就是这儿的主家?可我们从户部拿出来的空房记录里,也没说这里住了人啊?”
陈大胜不客气的讥讽:“真有意思!就许你们户部一占六条巷子,咱们亲卫所占一条怎么了?”
说完,他从后腰取出一个铜牌举在他们面前道:“两位同僚,没得互相较劲儿!都是给朝廷流血出力,这边房子多得是,随哪边收拾出来都差不多的!这边我们占了,回头就去户部报备!再说了,这地方也未必户部就能做主,做主也该人家庆丰的新衙门做主,过界了!”
这两位一看腰牌,御前长刀卫,陈大胜等他们念完,又一翻面,六品指挥使经历陈。
本来看一个就足够了,然而余清官觉着,自己活这一辈子,就是在等这一刻呢。
他压抑住兴奋,严肃着脸,在边上也缓缓递出一个牌子,御前指挥使七品都事余。
这两位外地来的刚要笑着打招呼,身边那个披头散发的便也笑眯眯的递过来一个牌子。
这又是一位招惹不起的御前。
蒋胖子哈哈大笑起来,他本来胖,两只眼睛都笑的眯成一条缝了,那瘦子胡大人也笑,笑可甜了!
没办法,御前的官儿,见了他们都大三级,他们见的是什么人,人家天天见的是皇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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