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她发出了一声自嘲的轻嗤,懒得再多说一句,便头也不回地快步朝外走去。
盛安星下意识想抓住她,但是她这次早已有了准备,侧身轻松地躲开了他的手,她已经出了门,直接把门用力甩上,差点撞到了他。
大门闭合,将盛安星关在后面的黑暗里,他晦暗不明的表情很快就消失了。
锦林拎着书包,几乎是以小跑的速度,一路走到偏僻的教学楼才停下,她靠着墙大口喘着气。此时她正身处一个拱形门之下,这大约是全校最古老的建筑,由红砖搭建而成。
长长的拱门内很少有阳光照入,墙角爬满了苔藓,这里阴暗又潮湿,弥漫着一股长时间无法散去的腐烂青草味,体感温度也比其他地方低了两度。
由于是拱形建筑,人们经过这里时常常伴随着重叠的回响声,也或许是这个原因,此处也是全校闹鬼传闻最多的地方。锦林抬起头,就看到顶部的红砖上有着白色油漆的涂鸦,似乎有那位中二仁兄在那里画了一个传送阵。
锦林盯着涂鸦没看一会儿,忽然听到从墙缝里传来了细细的啜泣声,她一开始没听清,还以为是穿过拱门的风声,然而那哭泣绵延不绝,越来越响,她便没法不注意到了。
锦林感到了一阵毛骨悚然,这里并非是学校人流多的地段,她飞快地看了眼四周,整个通道空无一人,在踌躇了一会儿后,她慢慢往拱门外挪去,最后在拱门侧面的角落里看到了一个女生正蹲在墙根处。
如果不是发出了声音,一般人大概即使经过也注意不到她。
此时女孩拿着手机,哭得泪涕横流,对比早上余青青的假哭,足以能感受到此时她的真切。
虽然她如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表情管理完全失败,锦林还是认出来这位就是上次和陆肖铭在顾洋派对上亲热、这次成为陆肖铭正式女友的高一新生。
躲在这里大概就是不想被人看到,锦林转过了头,故意假装完全没注意到她,目不斜视地朝前走。
然而女孩忽然打了个嗝,嚷嚷着陆肖铭你这个混蛋就把自己的手机狠狠砸在地上,可怜的手机立即摔破了壳,成了两半。
锦林没忍住好奇地回头看了一眼,便立即被她发现了。
你看什么看!女孩朝她怒喝一声,凶狠的表情在那张哭得分外凄惨的面孔上却反而更显得滑稽。
锦林转过头去,女孩在她身后还在威胁且中气不足地喊道:你要是敢告诉别人就死定了!
这时候锦林唯一的感想便是这学校里的人一个两个都有被害妄想症。
回到家后,她一觉闷头睡到了周六的下午,接到舒望的电话时才醒了过来,锦林还记得今天要去看舒望的演出,只是此时已经到了三点半。
她飞快地换了衣服,用了五分钟的时间洗漱,便打车去了市中心,她还记得音乐餐厅的地址,走进餐厅时舒望早已经开始了表演。
舒望正在小提琴演奏的间歇,她站在主唱阿邦的身后,一下子便发现锦林入了场,朝她用力挤了挤眼睛,并且打了个手势,示意她去某个位置。
锦林顺着她的指示,瞧见了独自坐在舞台下方不远处的周沛嘉。周沛嘉手托着下巴,居然在摇滚乐声里睡着了,脑袋仿佛小鸡啄米般不住地点着。
第46章 二周目(十三)
锦林穿过桌子间狭窄的通道,走到周沛嘉面前,她将包放在旁边的椅子上,并坐了下来。
周沛嘉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却也只是懒洋洋地看着她,动没有动弹。
锦林问:你怎么来了?
没事做。周沛嘉打了个哈欠。
锦林见她这时兴致缺缺的模样,便知道她之前所说的没兴趣是真的:你不喜欢摇滚?
我不喜欢音乐。周沛嘉胳膊肘架在椅背上,咬着可乐杯上的吸管,视线看向了舞台。
我倒是经常看到你戴着耳机。
那是白噪音,再说,周沛嘉耸耸肩,这样就能假装听不到别人跟自己说话了。
锦林略感到意外,随即表示了赞同:好主意。
周沛嘉抬头看着远处的舒望,许久后说道:不过我一直以为自己极度讨厌小提琴,看到舒望的表演,感觉也没那么严重。
难道是因为谢湄?
周沛嘉轻轻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舒望在表演结束卸了妆后就来到了她们的桌旁,并把树袋熊乐队的成员都带了过来,所幸这是张六人桌,餐厅经理给他们加了一把椅子,人这么多挤一挤还是能坐下的。
舒望给双方互相介绍了一番,然后又点了许多可乐和水果味的起泡酒,以及薯条和甜点之类的,堆满了桌子。
你们都是阿舒的朋友?鼓手月姐问。
锦林点点头,周沛嘉侧脸没吭声,舒望一边往嘴里塞薯条一边说:都是我朋友,我在学校里遇到最好的人,跟其他那些人一点都不一样。
月姐似乎是了解一点舒望在学校里遭受排挤的事,显然十分宽慰,对锦林道:我们的阿舒就拜托你照顾了,还指望她能开开心心加入树袋熊呢。
主唱阿邦摸了摸自己的寸头,笑嘻嘻道:阿舒的台风越来越放得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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