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她想着解题思路入了神,卡死在某个关节后,便打算找舒望讨论讨论,回头却发现舒望已经停止了练习。
她正坐在音乐教室的钢琴前,俯身凑近琴键,并按下了一个la,又在高八度和低八度的地方连按几次,然后架起小提琴,拧着弦轴开始调节A弦。
你在做什么?锦林问。
调音。舒望眼睛一眨不眨,又拿起琴弓拉动琴弦,仔细听着那声音,并根据声音继续做着调整,这两天降温,它的老毛病又犯了。
舒望叹了口气,对着那破旧的二手小提琴颇为无奈。
锦林看着她用钢琴作为定音器,便说:调音都是这么麻烦的吗?
以前用手机调音软件还方便点,舒望说,之前不是手机进水坏了嘛,就只能这样凑合了。
她的手机是第一次被狄俊阳那伙人关进厕所泼脏水后坏掉的,后来就只能用初中时买的的手机,不仅无法下载最新的APP,功能差不多也只有上网页版的MO,以及打电话发短信。
不过以前没有调音软件的时候,她都是这般凭着耳朵调音,甚至就连琴码都是自己打磨的,她喜欢打磨自己的乐器,甚至做这些的时候还能起到减压的作用。
等我进入了安德,拿到的奖金就能买一把新的琴了。舒望动作迅速而熟练,调完音后重新将琴架在了肩上,然后就发现锦林正专注地地盯着自己。
锦林看着她,觉得舒望在提起音乐的时候浑身都在发光,她会变得自信,和平时的样子不太一样尽管她平日里就乐观开朗,但这时候才仿佛真正站在所有人视线的焦点中。
你一定会成为世界顶级的小提琴家的。锦林说。
舒望怔了怔,脸渐渐变得绯红,她笑着道:借您吉言啦。
***
另一边的游泳社,午时阳光正好,透过一排玻璃窗,落在泳池边的地砖上,形成一道道光柱。此时并非是游泳社的正常集合时间,人并不多,留在这里的游泳社成员大半是女生,聊天的声音不大,却在空旷的场馆内回荡重叠着。
陆肖铭一头浮出水面,搭在岸边,抹了一把脸上的水。
多久?
一分五十三秒。岸边计时的男生小心翼翼道。
陆肖铭最近状态不好,根本达不到上半年的巅峰时期,听到了时间,他情绪更加低落,即使想着将状态转变,仅凭意志力也很难做到影响生理的地步,更不用说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沉浸在某种压抑的情绪中。
他只能让自己疯狂练习,试着将注意力完全放在这项运动中,即使这并非是校队的训练时间。
而一边的人显然并没有察觉到他的不满,那个曾经跟他亲热过的女生已经鼓起掌来,她跪坐在池边,低伏着腰,再靠近一点丰满的胸部都快蹭到了陆肖铭的头上。
这个成绩很棒啊,一定能进决赛了。女孩满脸笑容,你已经练习了很久,该放松一下了。
她说着就朝他的脸颊上摸去,在场为数不多的人都将头转到了一边,女孩开学不久后就高调宣布自己和陆肖铭约过会,所以大家都将她默认为了他的猎艳对象之一,有时候在社团里,其他成员还会回避两人,以防撞到什么尴尬的亲热场景。
但此时陆肖铭却将她的手拂开,甚至没有顾忌泳池中的水溅到了她的身上。
我什么时候放松,需要听你指挥?他面无表情,声音也是冰冷若霜。
女孩面色僵了僵,陆肖铭这段时间不太对劲,她给他发短信打电话,他却从来没回过,虽然有时候在游泳社还能说上几句话,他后来却没有再主动找过她。
她向来自信自己的家世和容貌,但这些在陆肖铭面前似乎不值一提,这时候一股恐慌忽然从心底蔓延了上来,女孩的声音微微颤抖,也不敢再撩拨惹人不快: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陆肖铭连她的解释都懒得听,又一头扎进了水里,女孩呆坐在岸边,她感到了周围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自己的身上,羞耻和尴尬瞬间涌上了脑海,她仿佛还能感受到那回避着自己又幸灾乐祸的窃窃私语,脸一阵红一阵青。
然后她就听到了高跟鞋踩在地砖上的哒、哒声,不紧不慢地接近了这里,女孩抬起了头,看到谢湄正面带笑意地看着自己。
谢湄没有说话,那表情却充满了了然和轻蔑,毫不掩饰地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女孩忽然想起自己也曾嘲笑过谢湄,笑话她身为PA和顶级财阀的家世也只能追随在陆肖铭身后,至今得不到承认,然而现在看来,可笑的人其实是自己。
谢湄穿着整齐的校服,衬衫扣子扣到了最上面,而女孩只穿着比基尼,一瞬间她感到自己仿佛赤||身||裸||体地遭人围观,她匆忙从地上爬了起来,无地自容地垂着头,朝更衣室跑去。
谢湄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那慌乱的身影,还慢悠悠提醒了一句:小心地滑。
女孩反而在听到时差点滑了一跤。
陆肖铭结束了又一次两百米自由泳后停了下来,他想让人报计时,然而一抬头,却见整个游泳馆空荡荡的,只有谢湄一人站在岸边,笑吟吟地注视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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