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逼剧情, 还有没有武德!
一、二、三、四……
她在脑中一秒又一秒地计时。
哑然无声中,面前的萧衍暗褐色的眼珠却如同业已燃尽凉透的冷灰,慢慢地黯淡了下去。
……二十五, 二十六,二十七……
顾仪见他袍角轻动, 转身欲走, 急忙伸手猛地拉住了他的右手, 见萧衍拂袖,顾仪顺势两手合抱将他的右手紧紧地压到了自己的左胸口上。
萧衍面目一僵, 又要收回手去,顾仪蛮横地将他的右掌稳稳按在了自己的心跳之上。
……三十六, 三十七,三十八……
顾仪的心跳愈急,一下快过一下, 扑通扑通,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传到他的掌中,而眼前的顾仪一双杏目圆睁, 鼻头微皱,一副快要哭了的模样。
萧衍长眉轻蹙,“你为何不作声?”
……四十九,五十, 五十一……
顾仪张了张嘴,哑口无言,只管捉住他的右手不放,视线一转扫过尚还跪在寝殿之外的青衣宫人。
萧衍视线随之望去,冷声喝道:“滚出去!”
青衣宫人本就垂头不敢多看,一时半刻偏又找不到离开的时机,眼下闻此一声,飞快地磕了个响头,退出了河洛殿。
五十八,五十九,六十……
顾仪忽然长叹了一口气,就像被命运扼住的咽喉顿时一松。
“萧衍……”她开口道,简直欲哭无泪,狗逼剧情竟然整整禁言了她六十秒!人干事!
萧衍垂眼看她,“放肆。”
顾仪微仰头凝视他的眼睛,“陛下,方才到底是怎么了?”她拉紧了他的右手,“臣妾当然有心!
萧衍掌下的心跳依旧甚快,胸膛的肤柔软温热。
顾仪见他不答,目光又在他方才站的妆镜台前扫了一圈,狐疑道:“陛下……方才是不是瞧见了什么东西?”莫不是看见了她藏的红宝乌木簪?知道她偷藏了剂母珠?
萧衍睁开她的手,收回了右手,面上冷冷然,如覆冰霜。
“朕应当瞧见什么东西?柔嫔有什么东西,朕瞧不得……”
这反应不像是簪子……
顾仪脑筋飞快地转着,却见萧衍忽而转身径自拉开了她的宝匣,将白玉瓷瓶取了出来。
他眼中寒光令顾仪胸中一紧,心虚了半秒,才道:“陛下就是瞧见了这个瓷瓶?”
明人不说暗话,“臣妾自从应了陛下以后,再也没有用过此药丸。”
“哦?”萧衍眉梢微动,“此话当真?”
他原以为顾仪又要装傻充愣。
顾仪点头,态度郑重道:“千真万确,臣妾如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她说罢,细细察观萧衍的神色,见他双目轻合,复又睁开,端详了她数息。
他肩膀微落,人退到了椅上落座。
顾仪慢慢地上前两步,见他神色惶惶然,似缓和了稍许又似愈发茫然了。
“陛下疑心臣妾,是为何?”她柔声问道,“陛下是,是怕臣妾听信了他人谗言?”
萧衍抬头,太阳穴仿佛突突跳了两下,面上惊怒一闪而过,“顾仪,你太放肆了!”
但此时此刻,他是坐着,顾仪站着,居高临下而视,因而并不害怕。
她轻握了握袖中双拳,徐徐道:“臣妾……心中从不在乎什么大幕,什么丹鞑,臣妾心中从来都只在乎陛下……”
萧衍愕然地凝视着她,“这是萧律说予你听的?”
顾仪不点头也不摇头,“臣妾在屏翠宫住了那么久,一院之隔的地方,臣妾怎会不知……”她笑了半声,“陛下未免太小看臣妾了。”
“顾仪……”萧衍低声唤了她一声。
见他神色犹露惊疑,顾仪一鼓作气道:“陛下如今才是天子,陛下本就是先帝血脉,丹鞑如何,异人又如何,不过都是他人妄言。陛下虽出生于丹鞑,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陛下,终有一日,是这天下的帝王。”
她嗤笑一声,“他人说什么大幕正统血脉,更是无稽之谈,无非是怯懦平庸无能之人的妒忌罢了!”
顾仪顺势蹲下,双手攀住他的双膝,抬头注视他道:“陛下听那些混账话,听了经年,难道就真的当真了?崇尚血脉之说的仕林中人,自诩高贵,自诩清白,将大幕的列祖列宗倒背如流,称贤逐名,可哪一个又是真正的英雄?哪一个敢问心无愧地道一句,不负天地,不负良民,他们不过就是光说不练的绣花枕头,一群油嘴滑舌的窝囊废……”
萧衍见她伏在他膝上,滔滔不绝,说得额头发红,一双眼睛却是清眸流盼,满是星芒。
其实无关之人如何评说,他又何曾在意。
他在意的只有一人。
“顾仪……”他食指覆住了她的嘴唇,叹了一声,“不必再说了,你太吵了……”
顾仪一顿,愣了。
一腔热血又是错付了?
她继被剧情禁言之后,又被萧衍禁言了?
她抬头再去看他的神色,见他垂眸也在凝视着她,食指却轻轻婆娑过她的嘴唇,只是无言地看着她。
他终于朝她一笑,眼中碎影星澜,倒映她通红的面目。顾仪只觉眼前光线一暗,萧衍的嘴唇印在了她的唇上。
这是一个与情和欲毫不相关的亲吻,唯有彼此无声的抚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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