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无知的问话将众人的崩溃无限放大,沈明晋跌坐在地上,眼神空洞:怎么会这样?
这时候手术室的门被打开大了几分,沈可衍被几个护士推出来。
藤白第一个反应过来走上前,走到病床旁看着病床上正戴着氧气罩没有丝毫血色的沈可衍,一直木着的发红眼眶里瞬间滚出一滴眼泪。
护士推着病床疾步往ICU赶去,藤白紧跟在旁边,看到沈可衍还带着血迹的一只手无意识地掉落到病床旁。
他抬手抓住那只手,一时间分不清究竟是他的手凉一点还是沈可衍的手凉一点。
徐凌几个人反应过来,也连忙要跟上。
然而他和陆擎武刚跟到病床旁,就发现前面的藤白将沈可衍挡得严实。
虽然藤白没有什么表情流露,但徐凌还是从他身上捕捉到了几分,不想让其他任何人去碰去看沈可衍的感觉。
没时间给徐凌想更多,沈可衍已经被推进了ICU。
ICU的门在几人面前合上,护士的声音在合上前响起:今天不能进ICU探视,明天开始允许一天内申请两次半个小时的探视时间。
声音落下,沈可衍就和众人被彻底隔开。
深夜的ICU门口没人,沈明晋靠着门跌坐在地上,有些失声地哭着:小衍,对不起,爸爸对不起你,都怪爸爸把你害成了现在这个样子,都怪爸爸
徐凌被沈明晋哭得一阵烦躁,他下意识从口袋里摸烟,发现出门太急没带,看着沈明晋还在哭,他一时间也顾不上三七二十一,开口逼问沈明晋:你光知道怪你有什么用?小沈这几年帮你还过多少次钱?一个小孩初中刚毕业就出来没命打工,你要是真知道错,早干嘛去了?这么多年时间还不够你戒掉你那点瘾的?
徐凌的骂声在空荡的楼道里显得尤为突兀,沈明晋被骂得一愣,埋下头抖着肩膀哭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徐凌脾气本来就不好,一见沈明晋这副窝囊样子,顿时更加气不打一处来。
他烦躁了就想找烟抽,这会烟也没有,他怒气无处发地踢了旁边的墙一脚,一脸阴霾道:都有错,谁他妈都有错。
他骂着猩红着一双眼看沈明晋:你就不该吸那他妈的破毒,我就不该脑子坏了介绍陆擎武给小沈认识,陆擎武不整那破事,你们
他无力地看着那两个哭得眼睛都肿成一条缝了的小孩:你们又他妈为什么会出现在那种地方。
见两个小孩子哭得话都说不出一句来,他烦躁地挪开视线,最后落到了藤白身上。
藤白身上的血已经干了,少年像刚才在门口手术室门口一样,整个人一动不动地盯着ICU的门,呆愣僵硬得仿佛人偶。
徐凌知道不应该把气撒到藤白身上,比起无辜程度这孩子和沈可衍其实差不了多少,但一想到沈可衍宁可走这么危险的路,都不肯动一点和藤白分手的念头,难免还是会迁怒藤白。
徐凌和沈可衍认识三年多,在他眼里沈可衍跟他的亲弟弟没区别,每次看着沈可衍累得不行还强撑着到他的酒吧里驻唱,再一想到他家里那些个每天想着怎么吃喝玩乐的同龄小孩,就感慨心疼得不行。
但他知道沈可衍性子要强,不受人恩惠,这几年唯一能做的也就是三不五时地给沈可衍涨点工资。
他有时候看着沈可衍会想,这孩子都命苦这么多年了,该苦尽甘来了吧?
结果甘没等来,等来了更大的劫难。
也不该坚持要跟你谈什么恋爱。徐凌说这话时已经放低了声音,吐槽一般说得很轻。
因为这件事情是沈可衍自己的选择,他说不了什么,何况真要说起来,也怪不上藤白。
但藤白还是听见了。
他听见的瞬间,就扭头看向徐凌,不知道是不是脸上有血的缘故,原本冷淡的眼神多了几分叫人不敢直视的冷意。
什么意思?他看着徐凌开口问。
徐凌拧着眉一时间没有说话。
藤白看起来一无所知的样子,就说明沈可衍什么都没有告诉他。
沈可衍明显是想把藤白保护在舒适圈内,徐凌也承认这孩子的确有让人不愿意破坏他的美好的那份魅力。
既然沈可衍没说,他自然做不了那个自作主张的人。
然而他没开口,藤白却先行一步开了口,直击靶心:我爸做了什么?
徐凌见藤白语气笃定,话在喉咙里绕了一圈,最后豁出去开了口:你爸拿出三百万,逼小沈在三天内把他爸欠的一百万还上,如果还不上,就得离开你。
他的话一出,就见藤白的脸色迅速难看了下来。
少年的身上多了几分不属于这个年纪的阴沉,片刻后他又开口问:衍衍什么时候知道的?
就几天前,具体哪天我忘了,那天我找他时他说他发烧请假在家。
藤白垂下眼眸,发暗的灯光下叫人看不清他的神色变化。
片刻后他忽然有了动作,转身快步从ICU门口离开。
徐凌看着藤白离去的背影,皱着眉头往前迈了一步,张了张嘴像是想要把人叫住,最后却停下了动作,低喃道:算了,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也不能更差了。
出租车在别墅门口停下,不多时别墅的大门被打开,黑灯瞎火的一个身影往楼上快步走去。
刚走到二楼,感应灯自动亮起。
二楼某个房间的门被打开,穿着深蓝色睡裙的女人出现在门口,头发半干不湿的。
人还没完全出来,声音已经先在走廊里响起:是阿白吗?我吹头发的时候看到门外停了辆出租车,看人影像是你,怎么这么晚
女人的话说到一半,忽地看清楚阿白,顿时被吓得惊呼了一声,连忙走上前去摸藤白的脸:怎么回事?阿白你身上怎么会有那么多血?哪里受伤了?受伤了为什么不去医院,你等一下我马上去叫家庭医生。
藤白一把拉住女人,开口:我没受伤,他回家了吗?
尽管藤白没有说是谁,女人还是一下子就听明白了:刚回来没多久,现在在书房,你真的没有受伤吗?那你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血?
女人演戏多年,对于人血还是动物血几乎一闻就可以闻出来。
藤白没有再做过多的解释,抬脚朝书房走去。
女人面上满是担心,不放心地跟了上去。
书房的灯大亮着,藤镓木坐在书桌后面,看起来像是开视频会议。
他正在听着电脑里的人说话,对于忽然被打开的门没有任何反应,像是丝毫不好奇也不在意进来的人是谁。
藤白径直走过去,面无表情地将藤镓木桌子上的电脑啪一下合上,冷眼看着藤镓木。
电脑被合上的瞬间,藤镓木总算有了表情,眉头皱了起来,不悦抬头。
你他正想开口,结果看到藤白满身的血,明显愣了一下,眉头皱得更紧了两分,但他开口却没有过问藤白身上血迹的,而是道,手松开,我正在开一个很重要的会议。
很重要?藤白的手按在电脑上没动,片刻后他忽然抬手,直接拿起藤镓木的电脑砸在了地上。
在场的两个人都表情一滞,满脸惊讶地看向藤白。
藤白从小到大就很少情绪外露,别说砸人东西这种事情,他哪怕因为什么事情生气不开心到极点,最多也就是表情更冷一点,连骂人都不会有。
还是藤镓木先反应过来,他的脸上出现了明显的愠怒,沉声开口:藤白你疯了?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你知道你这一个随手的举动可能毁掉的是多少金额的交易吗?
藤白冷眼看着藤镓木,面目表情地把藤镓木的话尽数还了回去:那你知道你一个随手的举动,毁掉了什么吗?
藤镓木拧起眉头看着藤白,愠怒着不说话。
片刻后他收回视线,拿出一旁的平板,沉声道:我不管你在胡言乱语什么,我现在没空和你解决你无聊的事情,你最好不要惹怒我,不要觉得你是我儿子我就可以一次又一次迁就你。
他说完明显不打算再理藤白,就要打开平板。
藤白垂眸看着他,冷声开口:你再开一次我就再砸一次。
藤镓木明显对藤白蛮横的言语感到错愕,他再一次抬头看向藤白:你发什么疯?
钱就那么重要吗?藤白问他。
藤镓木明显气急,压抑着声音开口:你大晚上跑回来乱发一通疯,就为了从我嘴里问这种没有一点意义的问题?藤白,你在国内待的这几年把脑子都待坏了吧?
眼看着两人之间火.药味越来越重,一旁的女人微拧着眉头上前,尽量舒缓着语气拍了拍藤白的肩膀,柔声道:阿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跟妈妈好好说说,妈妈知道你不是无缘无故发脾气的人,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女人柔声的话让藤白冷冽的脸色稍微缓和两分。
藤白的视线依旧紧锁在藤镓木身上,但还是开口回答了女人的话:我身上的是衍衍的血。
女人表情一滞,片刻后错愕道:怎么会这样?那孩子受伤了?严不严重,现在怎么样了?
藤白没再回答女人的问题,而是问藤镓木:你有没有拿三百万逼衍衍三天内还上他爸欠的一百万。
藤镓木对上藤白的视线,冷嗤一声:你与其来问我,倒不如去问问他爸为什么要欠下一百万,他爸不欠钱,我就是想逼他也没有机会。
那就是有了。藤白笃定开口。
藤镓木面无表情:就这么一点事情,值得你跟我发那么大的脾气?
藤白的脸上浮上一抹错愕,错愕后紧跟着涌上失落和不敢置信。
不只是藤白,一旁的女人也神情诧异地看着藤镓木,在藤白开口前,她先不满开口道:藤镓木,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冷血了?
藤镓木寒着一张脸不说话。
女人的脸因为愤怒发红,她一只手拉着藤白的衣服,对着藤镓木开口:阿白都说了他身上的血是那个孩子的,你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错就算了,看到阿白一身的血你连问一句人怎么样了都不会吗?那么多血啊,你竟然说得出就那么一点事情这种话!
见不得人的事情?藤镓木猛地拍了一下桌子,表情里满是愤怒,是我拿刀去砍的他吗?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你才是越活越回去了,他出事,藤白现在站在这里质问我,都是因为什么你不明白吗?
藤镓木看着女人,很快视线又挪到了藤白身上,残忍开口:因为你们无能!藤白,你不够清楚那我就让你清楚一点,你生活里发生的每一件让你感到无力的事情,都是因为你无能,如果你能力够,如果他能力够,我区区的三百万能够威胁到谁?我做了什么,别人做了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有没有反击能力。如果你有能力,我伤害了你的爱人,你就应该用你的手腕把我加注到他身上的痛苦全数还到我身上,而不是站在这里作为一个弱势方质问我为什么这么做!
藤白看着语气坚定说出这番话的藤镓木,沉默了半晌后,开口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凉薄。
加害者竟然觉得自己无罪。
藤镓木怒视着藤白,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藤白却先一步又开口道:但至少我无能这一点你说得没错。
藤白看着藤镓木,一字一句道:你有能力不代表你可以肆意伤害其他人,但既然你这么说,有一天我会把这些都还给你的,等到你成为弱势方,你就会知道你错得有多离谱了。
临城择收到藤白的短信,还有几分意外。
自从八年前沈可衍出事成了植物人以后,藤白就带着沈可衍周转各国,到处为沈可衍寻找医生。
很多时候他都无法得知藤白带着沈可衍去了哪里,就更别说去看望沈可衍。
穆博安和夏安安两个这一年里已经问了他不下十遍能不能去看沈可衍,他都没法给出答案,因为藤白似乎并不太想他们去看望沈可衍。
临城择洗漱好出门,他昨晚收到藤白消息时就请了一天假。
藤白给的地址是隔壁市的一家私人医院,开车过去需要三个小时。
这八年科技发展飞速,手机已经慢慢被智能手环取代,市面上的车在这两年也全数变成了自动驾驶。
临城择进入驾驶舱,设定好目的地,就点开了智能手环调取出工作的图纸。
他毕业后进了一家设计公司,这几年在房屋设计方面算是小有成就,忙得不可开交,他甚至忘了上一次休假是什么时候了。
临城择勾画着图纸上的建筑轮廓,每隔一段时间瞥一眼行驶路线是否出错。
在车子行驶到距离医院大约还有半个小时路程的时候,他倏地想起上一次休假是什么时候。
也是去看沈可衍。
是一次出国出差,他意外受伤,在国外的医院里住了两天,结果刚好碰上藤白。
大概是一年多以前的事情了。
如果不是藤白的长相实在是过于出众,他差点没认出来藤白。
藤白的样貌和多年前变化不大,但是身上的气质却改变了很多。
临城择还能想起第一次见到藤白时,少年和沈可衍站在一起,面上是不好接近的清冷和对他的一点点敌意。
那个时候的藤白虽然大多数时候没什么表情,但并不是没有喜怒哀乐的,那些情绪被他有意无意地收敛起来,却会在这沈可衍一起时又被最大程度地释放出来。
然而一年多以前他见到藤白的那回,藤白身上已经全然没了当年的少年气,依旧是没什么表情的一张脸,却和以前截然不同。
以前是情绪不太外露,现在已经变成了毫无情绪可言。
或者说他有,但是被他很好地伪装了起来,伪装在他那双清冷无波的眼睛底下,甚至于有时候随便的一个眼神,就会给人一种深不可测又阴晴不定的恐惧感。
临城择有些出神地想着,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车子已经停在了医院的地下车库。
他当即放下手上的内容下车,按照昨晚藤白给的房间信息,到电梯前按了楼层。
电梯很快到达了相应楼层,临城择刚往里走了几步,就看见两个熟人。
安安,博安,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不远处的病房门口站着两个少年。
左边的少年头发有些偏黄,穿着一件宽大的淡蓝色卫衣,罩着有些瘦的身体,他的个子不太高,白皙的脸上还带着点未完全褪去的婴儿肥,尤其是被旁边人高马大的少年一衬,显得像个初中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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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攻,我和你白月光好着呢[穿书]——客柞(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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