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怎么的,小园对苇家宝的状态有点不忍, 何况天气如此差,在问那个更重要的问题前, 她开口道:“那个……他就这么走没问题嘛?”
此话一出, 她自己都有点意外,而对面的苇庄眸光微动,她静默一霎, 才说:“我打个电话。”
……
待她走动后, 小园捂住脑袋,浅声哀嚎一声, 真是脑子过载的晚上。
苇庄带给她前所未有的感觉, 也带给她很多不知道怎么处理的事情, 她以前和菜卷说过, 她可能要试试搞姬,因为很少男人给她带来感觉。
可是苇庄这对象也太难了吧?
每次靠近,看着是暖的,却总有霜雪般的意外。
要不就换人吧?
她深深地叹出一口气。
正这时,苇庄走了过来,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似在等着她开口?
小园撑着精神,还是要说那个最重要的问题,“苇总,有件事我想说清楚,我无意介入任何家庭充当第三者的身份。”
这是她绝对不会去跨越的雷区。
所以语气有一些强硬,这是她第一次这样和苇庄说话。
苇庄看她一眼,眼神里有种说不出的意味,她语气仍旧是淡的:“我单身。”
小园顿时语塞,气势卸了大半,“……”
她突然觉得没劲极了,要斟酌语气,挑选词句,删选话题,还得……应对这些难以预测的意外。
可能续约真的不是什么好主意。
“天也不早了,苇总,我想回家了。”
苇庄看着她,没说什么反对的话。
照例应该会有车子在车库里等她,送她回家,她现在需要的是回房间换衣服。
苇庄也没有留她,她转身,裙摆蹁跹间露出纤细瘦长的脚踝。
小园陡然一愣,张口欲呼,女人已经离开。
片刻之后,小园已经在电梯里,她对着电梯数字发呆,等到意识到的时候,发现自己按错了楼层,停在了一楼大堂处,心神不宁地。
——刚才苇庄的脚踝处有好几处血痕,应该是被碎掉的玻璃反弹割伤了,不知道疼不疼。
——她不说,别人怎么知道呢?
小园深深地叹口气。
一楼大厅很宽敞,落地门外大雨哗哗的。
就她目前对苇庄的了解,她是个不爱说话又不爱解释的人,刚才苇家宝叨叨不绝地对她一通批判,她就这么静静地站着,不为自己辩解,只是陈述。
即使是她的陈述太伤苇家宝的心了,连她听了心里都难受。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想起她的母亲,她的幼时,她的少年时期,母亲也是经常埋怨,诉苦,
——生活处处都要钱,妈妈养你太辛苦了,你要听爸爸的话,为妈妈争气,知道了吗?
——妈妈太辛苦了,你为什么还要为难妈妈?他怎么不是你爸了?要没有爸爸,咱们要被别人笑死,人人都可以欺负我们。
——你确实不是他的亲生的,可他也养你那么长时间了,他不是故意打你的,是他工作太辛苦了,压力太大,辛苦工作也是为了赚钱养你……
渐渐她也不说话,就由她骂由她说。
渐渐她也不反抗了,挨打就躲,躲不过就扛着。
她和苇家宝都是子女这一方,他们都一样,无法选择自己的父母。
而苇庄……
不,她摇摇头。
她不能这么武断,她并不知道苇庄的亲身真实情况。
雨丝被灯照得发亮,小园无意识地再次叹气,蹲在地上发愣。
她突然想起,苇家宝比她小三岁,那苇庄岂不是很年轻就……
那样小的年纪,居然有胆量生孩子?
哎,听苇家宝的话讲,他从小以为苇庄是他姐姐,应该像外头传闻说的,当成苇家老爷子的孩子开心地生活着的。
她猜也和苇庄的安排有关。
她到底心里在想什么呢?
外头大雨,浓夜,寒气,都不及苇庄的心思难测。
她突然有点无所适从。
今晚来之前她告诉自己,苇庄年纪比她大一些,让让她无防,所以合同再签一次也无妨。
毕竟是自己不排斥和她呆在一块,甚至还挺喜欢的。
今晚意外知道了更多她的情况,她的另外一个身份,自己还愿意接受吗?
“你在这里?”
背后蓦地传来熟悉清冷嗓音。
小园惊诧回头,苇庄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的身后,肩膀披一件烟灰色的薄衫,衬得她有一种清贵的优雅。
这话恍惚间又回到了很久之前,她们在四合院见到,苇庄也是说了相同的话。
“司机等了你一会。”她说。
小园不由自主地看她的脚踝和小腿,看不太清楚,她只好站起来,看着她不语。
心情有些复杂。
她居然出来找自己?还一下子就找到了……
她听到的只是苇家宝那方面的说辞,她还没听到苇庄的,就不能擅自对她下结论。
退一万步讲,她是不称职的母亲的身份也与自己没什么关系。
那是她过去的事,她的选择。
何况小园想不出来此时此刻的她有什么资格去评判对别人的过去和选择。
签约以来,苇庄待她很尊重,很绅士,说到的都做到了,何况她还帮了自己的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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