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样的话，容湛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而李嘉恒已经冲了进去，一脚踹开了光头男，脱下身上的衣服盖在曲小颖身上。楼念念跟在容湛身后，当看到地板上躺着的曲小颖，见她双眼空洞，嘴角还有残留的血渍，哭着冲了过去……

    身后有打斗的声音，楼念念知道容湛跟李嘉恒一定不会放过这两个人，他们来了，她就放心了，只是……

    小颖……

    曲小颖一动不动地看着天花板，看着那上面斑驳的水泥，眼角的泪水像是流干了一样。她有一种错觉，只要眼泪流干了，一切就结束了，然后，然后她这一辈子也就结束了。

    她不敢闭上眼睛，因为一闭上眼睛就会浮现出陆北漠的身影来。她怕看见他，她怕面对他，她怕想起他对她的所有好，她怕想起他曾经牵着她的手然后放在唇边，轻轻一碰之后跟她说……

    等到春暖花开，我给你一场风光大嫁。

    “小颖，小颖你看看我好吗，是我啊小颖，小颖……”

    楼念念从未觉得如此害怕，从未觉得如此恐惧，双手都在颤抖，握着曲小颖的肩膀，想要将她搂在怀里，可是她却僵硬地如同一块石头。楼念念甚至鼓不起勇气来，不敢去掀开李嘉恒盖在曲小颖身上的衣服，她害怕，害怕看见那样的画面……

    楼念念颤抖地抱着曲小颖，眼泪滑落到她的脸上。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如果你不是因为我……不会遇见这样的事情……”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在B市，曲小颖也不会过来，她就不会遇见这样的事情。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被绑架了，她就不会为了来救自己而遇见这样的事情。

    千错万错都是自己的错。

    老天爷，如果你真的要夺走一个人的一切，夺走一个人的幸福，你为什么不夺走我的。曲小颖一路走来多么不容易，她等到今天才遇见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她都快要结婚了，都快要嫁给她心爱的男人了，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楼念念抬起头来缓缓转过头去，对着容湛，声音沙哑但清晰：“阿湛，帮我废了那个光头男。”

    许久，许久。

    在楼念念以为曲小颖都不会跟她说话的时候，见她终于眨了一下眼睛，然后缓缓看向自己。

    见是楼念念，曲小颖用尽全身力气挤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张了张嘴，好半天才终于开口，声音嘶哑得难听。

    “念念，你没事吧……”

    一听曲小颖开口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样的一句话，楼念念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不远处的容湛想要上前，却被李嘉恒给拦住了，摇了摇头示意他这个时候不要过去。

    曲小颖一定不愿意，不愿意让别人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

    容湛活了那么多年，除去容清死的时候，这是第二次他觉得心难受得无法控制。

    “对不起小颖，对不起，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

    楼念念哭着不停地道歉，抱着曲小颖，全身都在颤抖，这一辈子她恐怕都不会原谅自己了。曲小颖是她这一辈子最好最好的朋友啊，是她把朋友置于这样的危险中，是她对不起曲小颖……

    滚烫的眼泪砸到曲小颖的脸上，她感受得到，她清晰地感觉到，想要再扯出一个微笑来安慰楼念念，却发现嘴角疼得不得了。

    “别哭了念念……别哭了……”

    曲小颖动了动身子，艰难地伸出手来，想要去摸楼念念的脸，却在无意中看见了手背上那些抓痕。眼中的眸光抖了一下后，变得黯淡，手缓缓放下，这个细节被楼念念给看到了，她立马撑起身子来握住曲小颖的手，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中。

    “小颖，小颖……”

    “他没有得逞，我知道他没有得逞，因为容湛他们及时过来了。”

    这一点知觉曲小颖还是有的，原本她已经放弃了，心里面想着这件事情结束之后她就去死，没有任何颜面再活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办法面对楼念念，更加没有办法去面对陆北漠了，就算他不介意，她也无法忍受这样肮脏的自己……

    但就在光头男准备对她那样的时候，李嘉恒适时地冲了进来，就那样戏剧化地救了曲小颖。

    楼念念停止了哭泣，她觉得好像听到了什么能够让干枯绝望的心涌上一股热流的消息。

    “小颖……”

    楼念念有些不太确定，声音也很轻很轻。不远处，容湛回过头看了李嘉恒一眼，后者明白他是想要问什么，无声地点头，表示曲小颖说的没错。

    “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要求，我们认识那么久，我就没有让你帮过我什么事情，这一次，我能不能求你帮我一个忙。”

    曲小颖看着楼念念，眉眼弯弯，脸上的妆容虽然很狼狈，但也能够看得出眼底的清澈。

    “你说，不管什么事情我都会答应你的。”

    曲小颖深吸了一口气，笑着看向门口的位置，当她最绝望的时候，最想要看见的人就是陆北漠。当光头男一步步逼近她的时候，恨不得陆北漠马上出现将她解救出来。她知道，此时此刻陆北漠一定就在来的路上，她知道，他说会来保护自己，就一定会来……

    但现在，她却不想要看见他了。

    她不知道该用怎样的面孔去面对他，她不知道身上这些青青紫紫的伤痕什么时候才能够消散，她不知道心里这个阴影什么时候才会消失。

    说到底，她就是舍不得他愧疚。

    陆北漠是怎样的一个男人，曲小颖再清楚不过了，如果她就留在这里，就等着他过来看见自己这副狼狈的模样。然后愧疚，痛恨，自责……

    这不是曲小颖所想要看到的。

    她一个人的梦魇，她舍不得她心爱的男人去替她分担。

    所以……

    “念念，你答应我不要让陆北漠知道我发生过什么事情好吗？你瞒着他，你就跟他说我移情别恋了，我不爱他了，我不想要跟他结婚了，所以我趁着这次休假偷偷离开他了。”

    说出来的话，就连曲小颖自己都觉得荒谬可笑，更别说楼念念了。

    “你以为他会相信这些话吗？”楼念念流着眼泪，心就像是刀割一样，她知道曲小颖为什么会这么说，换做是她自己的话也一定会这样，也一定会选择离开心爱的男人吧。

    曲小颖咬着唇，缓缓地摇头。

    “我知道我的借口苍白无力，但你了解我，我不想要他看见这样的我。他这一生这么完美，我怎么舍得让自己玷污了他一辈子呢。”

    曲小颖坚定了自己心中的念头，认真地看着楼念念：“所以，念念，帮我好吗？”

    陆北漠赶过来的时候，废旧的仓库空无一人，看到那里打斗的痕迹他的心又紧了一下。是不是可以大胆地猜想容湛已经过来了，而且把人给救走了，那么，为什么不打电话给自己？

    望了一眼仓库，除了一些断了的绳子跟胶布之外没有发现其他。实际上楼念念他们离开的时候还把现场给小小处理了一下，特别是曲小颖的那个位置，把碎裂的衣服全部都整理走，生怕被陆北漠看出什么来。

    但那个时候，楼念念遗漏了一个东西，那就是曲小颖的手链，在跟光头男挣扎抵抗的时候，曲小颖手上的手链断了开来，加上后来李嘉恒冲进来打斗，刚好就踩在了那条手链上面，使得那条手链被土掩盖了大半截，所以楼念念才没有看到。

    那条手链是陆北漠送给曲小颖的，Tiffany的钻石手链，明亮的钻石光芒还是让陆北漠一眼就发现了。走过去捡起来发现是曲小颖的手链，那一刻心如同被人狠狠地撞了一下一样……

    曲小颖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整个人顿时僵硬地愣在原地，迅速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来打电话给容湛，对方很快就接听了。

    “我问你，小颖人呢！”

    容湛的手机铃声响的时候，后座上偎依着楼念念的曲小颖浑身一抖，她知道，是陆北漠，一定是陆北漠。

    整个车厢的气氛一下子就沉静下来，接听了电话之后，陆北漠那怒吼的声音迅速传了过来，曲小颖的眼眶立马就湿润了。

    她注定这一辈子都对不起这个男人，这个深爱她的男人。

    她当初就不应该出现在他眼前，不应该接受他的爱情，她不知道有一天，她会令他痛苦自责……

    “她在念念身边。”

    容湛的声音低沉听不出任何的情绪，但实际上，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正攥紧了。

    两个同样强势的男人，这个时候比的就只有所谓的气势而已，谁能够稳住谁。

    “让她接电话。”

    陆北漠着实不放心，他总是觉得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样，平日里很灵敏的思维这个时候也在不断地提醒他曲小颖一定发生什么事情了。他一定要听到她的声音，一定要听到才可以。

    容湛回过头看了曲小颖一眼，后者坐直了身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深呼吸之后，接过了容湛递来的手机。

    “北漠。”

    曲小颖的声音控制得很好，几乎听不出来有什么异样，坐在旁边的楼念念看着她指尖都掐进大腿肉里面的时候，忍不出扭过头不敢再去看。

    “小颖！你没事吧！你没有什么事情吧！”

    “我没有，我很好。对不起没有留在那里等你到，因为念念出了点事情，所以我就陪着她先走了。”

    ***

    今天赶早发，免得又审核不出来

    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