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过咖啡，刚磨的咖啡，温热而浓香，她捏着杯身，手一会就热了，她低着头喝了一口。
    路茗嘉来尧南是参加交流活动，不像她是过来玩儿的，路茗嘉平时非常忙，所以从她们来了这个城市，这是第一次见面。
    加过糖的咖啡并不是很苦，喝了一半，鹿向媛打开车门，她把咖啡放好，开着车追了过去，差那么一点点，路茗嘉转头走进了小巷子。
    车窗降下，鹿向媛侧着头道：要不我送你，或者一起吃饭，到这个点了，一个人去吃饭怪无聊的。
    行。路茗嘉拉开后座坐了进去。
    后视镜里只能看到半张脸，鹿向媛重新打着方向盘，她来这边少，也不知道应该去什么地方，一边开一边看街两边，正巧迟云含的电话打了过来。
    之前迟云含没听清她在说什么，东西买完了才想起来，迟云含问道：你接到路医生了没有？你要是不敢去，我现在跟江暮凝拦辆车过去
    不用了，那什么你知道南街附近有什么吃的吗，最好是大餐厅，不是小吃摊，你的声音小点别说的那么大声。鹿向媛压着声音问道。
    在电话里嘀咕完，鹿向媛挂完电话就去调导航，七拐八拐的终于到了迟云含推荐的法国餐厅。
    鹿向媛先下车，再过来帮路茗嘉把门打开，路茗嘉下来的时候手指捏着拳在小腿上捶了两下。
    怎么了？鹿向媛半蹲着身体，下意识伸手想给她捏捏，只是刚碰到路茗嘉的腿又收了回来。
    路茗嘉道：没什么，就是饿的，腿软了。
    那快进去吃饭吧。
    鹿向媛说着，手指轻捻着。
    法国餐厅，得亏有中文标识，不然鹿向媛一个字都不认识，她看看路茗嘉，道：你喜欢吃什么就点什么，别饿着了。
    两个人吃不用点太多，要了三文鱼鹅肝酱、牛排，又要了点汤菜，刀叉在盘子上摩擦着。
    其实她们都吃不惯法式餐点，进门她们都没有提，像是第一次来似的，吃到不习惯才想起来。但是谁都没表现出来，坚持把盘里的东西吃完，中间还上了道芝士焗蜗牛，鹿向媛简直掐着人中吃完。
    收盘的时候，鹿向媛抽着纸巾擦嘴，又去结账，你家住在哪儿，我把你送回去吧。
    路茗嘉住这边的研究院，十多分钟就能到，非常近，鹿向媛心里却不平静，有点不想这么早把人送回去。
    你不开口，我不说话，到地方路茗嘉下车说了声谢谢。鹿向媛望着路茗嘉一步一步走进去，中间谁也没有回头，大门关上，她也要掉头把车开头。
    车开出去没多久，鹿向媛把车停了下来，刚想换口气，有人来敲车窗把她当成了出租车。鹿向媛又把车换了个地方，闭着眸子想了很久，给迟云含发信息。
    鹿向媛：【你说有没有可能，我匹配的那个人就是路茗嘉呢？我跟她匹配度】
    打出来后，她又一个字一个字的删除，怎么可能呢，首先第二性别就对不上，路茗嘉是个Alpha啊。
    第95章
    尧南之行, 到这里就结束了。
    回去的那天，天大晴，太阳照下来暖烘烘的, 几个人一块回国，迟云含和江暮凝商量着该去哪里过年。
    原计划是江暮凝带迟云含出去看看，再见见世面, 但她们第一次在一起过年，又不太舍得出去。
    迟云含的想法是，还是留在家里过年, 因为朋友们都在一起, 比较热闹, 加上江姐姐她们也打算回来，一家人好好聚一聚挺好的。
    两人有说有笑的, 迟云含扭头看了一眼，鹿向媛跟在她们后面，一走一回头, 不知道在看什么。
    迟云含问道：你怎么了，在看什么啊？
    没什么，脖子痛我转转。鹿向媛歪歪脖子, 道：就我们三个人吗，其他人不回去吗？
    嗯迟云含收回视线，上台阶的时候停驻了几秒, 小声问：你不会是想问问路医生会不会一块走吧？
    那、那那怎么可能呢, 我、我鹿向媛结结巴巴一阵心慌。
    江暮凝听到声音, 朝着她看过去，道：不出意外的话，她今年会留在尧南工作, 不会回去了。你找她有什么事吗？
    鹿向媛嘶了一声，抱怨迟云含讲话声音不把门，不是叫你小声点吗？
    迟云含委屈啊，她已经说的够小声了。
    鹿向媛走上楼梯，想了想，还是疑惑地问：做什么研究啊，怎么大过年还不放人回去？
    搞科研不都是这样吗，找到一个新方向，废寝忘食。江暮凝说，具体什么不清楚，国家科研都是保密的。
    鹿向媛哦了一声，迅速溜了。
    她最近想着心事，脾气见长，总是莫名的暴涨脾气，感觉自己对江暮凝的斥敏反应严重了几倍，老是想跟她血拼，最好是自己打输，被痛扁一顿，就舒服了。
    这想法她藏在心里没说出来，她好歹一个Alpha，被人摁在地上打，画面太惨她不愿意去想。
    上飞机，她重重地呼出口气，揉了揉手指。
    小憩片刻，飞机落地，迟云含要回家，跟鹿向媛分两头走，鹿向媛几次走错路，到行道路边，对着挺拔的树就是一拳头，指节顿时红的渗血。
    嘶。
    感情这个东西很复杂，很难讲清楚，说好了彼此忘掉，想起来又痛彻心扉，说好了不见面，还是想知道人家过的好不好。
    等知道人家过的好，才恍然，根本不是想知道人家过的好不好，就是想她了，心里放不下。
    鹿向媛理不清什么感觉，真的理不清自己怎么回事，大半夜矫情个屁，以前认为放下是对两个人好，实际呢，路茗嘉一句我不爱你，就让她难受不甘心不舍得，简直想给自己大两耳瓜子。
    她走了两步，仰头看了看，抬手给了自己几巴掌，啪啪啪，像是给天边闪烁的星星配音。
    回来之后，迟云含去公司上了一次班，年底要放春假，她去领了自己的奖金，公司给冠军的奖金历来是赛方的两倍，加上她又是PFE的代表人，算下来拿了三百万。
    迟云含把自己的资产都算了算，之前挂牌的别墅也卖出去了，再加大半年工资，手上有两千万。
    她捧着手机数着后面的零，又往江暮凝办公室跑，江暮凝不在办公室。她有一段时间没回来，公司的事务累积了很多，天天要去会议室开会。
    迟云含趴在沙发上玩，期间秘书过来送水果，说了一句，之前我们挖的几个调香师过来了，今天要跟执行官聊聊，执行官现在没时间过去，您要不要替执行官见一见？
    江暮凝忙的抽不开身，没时间见这些人，能帮上忙，迟云含肯定愿意，就是担心自个表现不好。
    秘书把资料递给她看，第一页就是Conviction的调香师，比赛的时候她拿了第二，最近挺火热的，江暮凝没打算挖人，她居然主动来PFE了。
    迟云含多问了两句，秘书解释，说是因为迟云含在场上帮Conviction，现在Conviction慢慢追回在香水界的地位，对PFE心存感激，算是投诚了。
    Conviction在香水一直勉强排第三，本身是个很低调的性格，这两年被小雪花和Deity追着咬，有些吃不消了，也是想在调香赛上打一打翻身仗。
    决赛的时候，Deity和闲筱筱签约搞了一出骚操作，Conviction没怎么抱希望，没想到迟云含伸出援手了。
    说这个迟云含没敢认，她是为了打脸闲筱筱，才拉扯了Conviction一把。
    后面还有几份资料，迟云含一一看过去，比PFE之前准备挖的人要多，每一个实力都很强。
    秘书道：您压力别太大，就是个简单的面试，觉得可以的再详谈，安排签合同，如果不合适的呢，可以委婉的说之后打电话联系。
    讲这个，迟云含想到她之前的面试，也是经常让她回去等消息，回去等了三四天都没消息。
    她应了一声好，拿着文件去接待室，路上把几个人的资料看了几遍，正准备推门进去，听着一阵脚步声，其中还夹杂着闲筱筱的声音。
    就几分钟，闲筱筱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看到迟云含一愣，估计没想到迟云含在这儿，她吞着气，道：今、今天面试官不在了吗？我有话
    我就是。迟云含打断她的话，把手中的蓝封皮合上，道：你有什么事吗？
    我我闲筱筱看她的表情还有几分疑惑，但还是开口说了，我想跟PFE谈合作。
    如果我记得没错，你已经跟Deity合作了吧，再来跟PFE合作应该算违约。迟云含冷漠地说，你拿什么跟PFE合作？我们不做违法的事。
    闲筱筱道：这就是我今天要跟你谈的事，你方便跟我细聊吗，我开出的条件应该能让你满意。
    这会来面试的人都到了，迟云含回了句没时间进了面试室，她坐在侧位，主位留给香水总监了，她打打辅助就行了。
    先进来是顾如墨，她在Conviction工作了几年，经验老道，PFE对她很满意，聊了两句未来发展，走了走形式立马签合同。
    和江暮凝之前说的一样，PFE挖得动的调香师，她们对PFE都有绝对的好感，跟PFE很合得来。
    同样的，PFE也会给她们优渥的条件，以及丰厚的福利，后面几个调香师顺利的跟PFE签订了合约。
    到最后，调香总监侧头问迟云含的意思，要不要跟闲筱筱见一面。
    迟云含转着笔，道：PFE的合约可不是那么好签的，咱们更不是收容所，不是什么人过来，我们都要给她们善后，成年人了，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对于闲筱筱来说，以素人身份拿到第二，光芒足够了，各大品牌抢着要她，她自己贪心不足蛇吞象，被Deity设计了，第二没了，还被合同扣着。
    听说，她跟Deity合作，她不能继续开店，更不能做自己的品牌。估计是走投无路了，只能来找PFE。
    很惨。
    可惜PFE不是收容所，Twilight更不是慈善家。
    闲筱筱进到面试室，坐在下面，表情紧张，早没了之前的理直气壮，这次比赛结果磨灭了她不少气焰。
    迟云含开门见山地问：说吧，你现在还有什么价值，想拿什么跟PFE合作？
    她问的直白，让闲筱筱有种她此时变成了货物，被放在天平上称量的感觉，很羞耻，她捏了捏拳头。
    其实迟云含这样说算是很委婉了，换成江暮凝来，话少还直击心脏。迟云含撑着下巴，有些不耐烦了，你到底有没有想好？我的时间很宝贵。
    晚点她还要去陪鹿向媛相亲，哪有时间在这里跟闲筱筱磨蹭，她收着文件，准备走了，闲筱筱立马急了，道：我可以给PFE创下业绩，违约金我自己赔，不让PFE帮我背债，你觉得怎么样？
    这个条件不错，只是Deity的违约金不少，闲筱筱能赔的起吗？迟云含对这句话表示怀疑。
    还有呢？
    我可以保证给公司一年调四瓶香水，或者更多，这是我以前的业绩证明。闲筱筱带来的资料还挺多，都是她以前开店每年的业绩和香水回馈。
    资历不错，可是风险太大了，闲筱筱跟Deity合作宣传那么久，PFE突然跟闲筱筱签约，外界会怎么想PFE，这不是抹黑PFE，给Deity留把柄吗？
    迟云含做不了主，把文件收拾好，准备去找鹿向媛了，不能让闲筱筱这货影响她的心情，她道：之后我们会跟你联系，你注意听电话。
    她赶时间，走的比较快，东西都交给调香总监去办。
    闲筱筱跟着站起来，用力捏了捏手指，她追到迟云含身后，压着声音说：上次的事我骗了你，咬江暮凝的不是我，是Deity执行官让我那么说的，我鬼迷心窍了，对不起，非常抱歉。
    第96章
    一直以来, 大家都说江暮凝情商最低，对比闲筱筱，只能说, 大家对情商低很有误解。
    真正的低情商，是以她自己为中心，感觉良好强加给别人, 从来不动脑子，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迟云含控制火气，真不想发脾气。
    闲筱筱也察觉到她的怒火, 不敢再往下说, 她不太明白迟云含怎么更生气了, 就很紧张，紧抿着唇。她是真心实意的解释这件事, 想跟迟云含道个歉。
    可道歉并不是你足够诚意了，别人就一定要原谅你，不管她的道歉如何, 迟云含都很烦她讨厌她。
    迟云含道：当初是你自己选择撒谎，祸从你嘴里说出来的，那么相对应的, 你就要承受相对应的后果，伤害已经造成，你自己受着吧。
    我闲筱筱似咬了舌头, 她也是这两天才想清楚, 如果当初Deity有心帮她, 完全可以找个人冒充，没必要让她去说。现在弄得她背了锅，跟PFE结仇, 无路可退。
    越是清醒，她越明白Deity可怕之处，之前参加比赛，她就是想把自己的店撑下去，后面和Deity接触后，她才拼命的想拿第一，被名利冲昏了头，一副好牌的稀烂。
    这几天她寝食难安，犹豫了又犹豫，唯一的出路就是找PFE帮忙，Twilight在外界的名声虽然不好，但是大家都知道Twilight惜才，她现在还是有些才华的。
    但是迟云含的一番话，又让她坠入了河底，她自以为的那些才华，在PFE不值得一提。
    PFE是所有调香师梦想的殿堂，从来不缺调香师，连Conviction的调香师都来跟PFE签约，哪有她的份？
    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一直说惜才华，人才难得，如今的社会，最不缺的就是人才，放眼过去，人才一大把一大把抓。
    缺少的不过是Twilight这样优秀的管理人才，缺少的只是发光发热的平台，只是她过于傲慢，没有认清自己的地位。
    迟云含说是让她回去等消息，能不能等到是另一说。
    闲筱筱说：我问过Deity，她说咬伤江暮凝的人，应该是个Omega，按着时间线推，咬人应该是在第43届比赛之后发生的事，你可以调查看看。
    不用了，我已经报警了。迟云含脚步没停，直接离开公司，她打车去找鹿向媛，鹿向媛这会在泰拳馆，最近报了个班，说是学点防身之术，实际就是发泄自己心理的愤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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