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域外天魔却没有灵力束缚，也无天道雷劫这个顾忌，所以当杀一个人可以变强，那么自然而然的就会去找十个百个甚至更多。
    手上一旦沾惹鲜血，也就无所谓是成百还是上千个了，甚至为了得到梦想中需要的东西，便再无底线可以压制。”
    枯木夫人说的很详细，字字句句，直戳周游心底，不需要她在说下说：
    “如果真像你说的，那不就是……一个人吃人的世界？”
    所谓宁做盛世狗，不为乱世人，即便是枯木夫人这样历尽千帆的修士，此时也不由垂下眼眸叹息道：“岂止是人吃人，将时所有亲情友情就将成为笑话。
    或许有些人最初的时候，还不太能够接受，可一旦域外天魔入侵，甚至不需要他们亲自动手，仅仅扩开魔种，就能摧毁眼前一切。
    即便修士强悍到能够压制住，可当不杀人就要被人杀时，不管是自愿的还是不自愿的，都会被迫加入杀戮之中。
    这样的杀戮，能够销毁一切文明秩序。到那时候，就将真的是：天地为洪炉，人间成炼狱！”
    “所以这就是宗主要阻止的事情？”周游从最初的震撼中慢慢回过神来。
    如果说最初他只是将域外天魔当成一个代名词的话，那么现在，就已经深刻的理解了宗主一直以来的坚持！
    可也正是因为理解，周游心里才翻腾而出一股暴戾之气，他压制不住情绪，杀戮之气夹裹在言辞中：
    “而那些原本想要置身事外，甚至对蓬莱趁火打劫的大能，在窥探到将来可能的末世后，才不得不出面解封师门？”
    周游说到这儿，不由闭了闭眼睛，嘴角却露出一抹讥笑：“真是好的坏的便宜都占尽，宗主……”
    说到故魂时，他声音又不由自主的顿住，语气中杀戮之气也淡了几分。
    枯木夫人垂下眸子，长长的睫毛遮挡住她眼底情绪，继续之前未完的话，道：
    “周神医或许还不知道，当初上古之战后，虽然由众神联手，击败了域外天魔的入侵，而华夏九州的结界却也是从那时布下的。
    那些不惜魂飞魄散，也要联手布下防止域外天魔入侵九州结界的众神陨落后，上古就此终结。”
    抬起眼，目光直直看着周游的枯木夫人，眼底晦涩一片：“而我要告诉周神医的，便是宗主也出自那个时代，所以我们想不明白的，觉得蓬莱师门吃亏了，与他们来说，不过太阳东升西落般，都已既定。”
    上古之后的修士，本源上都是人，即便修到大乘飞升，可心里都有着自私，即便是枯木夫人也不否认有着私心。
    然而那个只剩下半魂之体的宗主，却不再其中，这也是为什么在房车里时，她仅仅是三言两语的一说，枯木夫人甚至不需要宗主拿出证据来，便信了，抛却过往苦心经营筹谋的所有，直接来找周游。
    “宗主既然已经将事情交给了我，那么这个既定结果就得变！”
    这一刻，周游目光坚定，语气霸道：“我命由我不由天！故魂留定了，”
    世界末日又怎么？他没有什么悲天悯人的心，握着手里乾坤扇的周游，满身杀戮之气全无收敛。
    什么既定结果，周游觉得不合心意，那么定了的事情也得变一变！
    不变也得变！
    “这样啊……”枯木夫人怔怔的看着周游，心里突然生出几分妄念来。
    如果当年的她，能有如今周游的三分固执和坚持，是不是枯木就不会死……
    这数千年时间匆匆而过，可枯木夫人却在无数次午夜梦回惊醒时，扪心自问过。
    可是她没有周游的勇气，从魔都到京城，从观海船到魔鬼森林，从东林县到议事堂和血牢……
    这一路以来，枯木夫人都在看着周游成长，等着他的选择，直至此时，她终于露出了个笑容来：
    “我会尽我全部力量来帮你，而有个人，周神医也可以放心用。”
    是的，枯木夫人想要看一看，是不是真的一饮一啄皆是前定，因果无可改变，所以即便是没有宗主指示令下，她也会来找周游的，就如之前无数次那般。
    只不过这一次，枯木夫人不再站在幕后了。
    看着眼底满是笑意的她，周游不太明白对方意思，便也下意识问了句：
    “谁？”
    枯木夫人再一次垂下眼眸，声音里略带了几分松快笑意：“到时候周神医便会知道，她可是仰慕您很久很久了呢。”
    对于她这分寸恰当的卖关子，周游也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
    经历种种，好奇心已经没有当初那么旺盛的他，只摆摆手，便将这件事略了过去：
    “那我便等着看了，对了你再跟我说说魔种的事情。”
    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周游现在既然下定决心要先拿白老开刀，那么自然就得要先弄清楚对方域外天魔能使用的手段，尤其他身上还有红线蛊这个不定时炸弹！
    对此即便周游不问，枯木夫人也是会详细交代的。
    现在她听完这话以后，便也点点头，言归正传道：
    “当初上古之后，虽然九州结界将域外天魔阻拦在外，可战时遗落的魔种，却也尽数蛰伏起来。
    且魔种平时不显，能藏在人心底深处，可只要遇到极端恶念，诸如杀戮血腥等，便能轻易将之唤醒。
    而自那场大战后，崛起的修真界中虽有无数飞升大能，可也有无数想要打破封印域外天魔九州结界，据我所知，宗主在收拾完作为埋葬神骨之地的蓬莱后，绝大部分时间都在铲除魔种。”
    不需要枯木夫人说完，周游便知道了结果，毕竟人心的恶念是铲除不尽的。
    也正是因为知道，所以他原本对于宗主离开画戟时的愤怒，到了此时，却也慢慢平复下来。
    “那段过往就不用说了，毕竟当初宗主以单枪匹马之力，一手尘封的师门，如今联合众多修真大派费人费力，也只不过才解封了个议事堂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