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知意看得有些无语,有些想不明白这些人是怎么想的,没了安置地,那以后就没了田地、没了宅基地,只拿着几百甚至上千块漂着,不觉得虚吗?
那些钱,可是要养活一大家子几十口人的。以后不种地了,靠什么为生计?靠加工厂的工作?把生计全都压在这上面,不觉得太冒险了吗?
农民不都是手里有地,才不觉得慌吗?
还是孟西洲提醒她,“这就是公有制的弊端,他们以为自己有退路。”
风知意立马明白了,因为虽然没有安置地,但户籍还是调配到了各个生产大队里。这样,进、可光明得成为有工作的城里人;退、不过是打回原形,回到户籍所在地继续种田。
可他们却不知道,几年后土地会包产到户,家庭承包制。到时候,所有宅基地和田地全都分配好了,他们想退,当地人肯定不会同意,谁会把自己家分到的田地分给别人。
所以,她家芝麻汤圆下了这么一大盘棋,是因为知道几年后生产大队的模式会被淘汰?他是怎么知道的?
思及此,风知意在他怀里翻了个身,孟西洲忙小心翼翼地护着她的肚子,“你翻身的动作轻点。”
见此,风知意刚想问他什么又止住了口。
算了,他不主动说的事,大概是不方便,她就当不知道吧。
大概是夫妻间的默契,即便在黑暗中看不清她的神情,可孟西洲还是有所察觉,轻轻问,“怎么了?睡不着吗?”
风知意跟他“嘘”了一声,“你听。”
孟西洲侧耳凝神听了听,随时失笑,“这臭小子!”
果然,没一会有很轻微的脚步声靠近,是没穿鞋子落地无声的那种。
没一会,门被推开了一条缝隙,有微弱的光线漏进来。
紧接着,门又被轻轻地阖上,室内恢复了漆黑。
然后,夫妻俩感觉脚下的床榻往下一塌,有小家伙轻手轻脚地爬上来,窸窸窣窣地往被窝里钻。
孟西洲手悄悄伸进被窝里,猛地捉住小家伙脚腕的同时,坐起来拉亮灯(梦庄大队是在他们离开的那两年因为种植药材而通的电),在小家伙“啊——!”地一声惊叫下,把他倒提起来,“嘿!媳妇儿,你看看我捉到了什么?是不是黄鼠狼啊?”
风知意忍俊不禁地微微坐起,倚坐在床头,笑盈盈地看着孟西洲倒提着孩子,像晃着小动物一样轻轻晃着,吓得小孟灼惊得手脚乱挥乱蹬,“爸爸,是我是我!不是黄鼠狼!”
“呀?是宝宝呀!”把小孟灼吓得够呛,孟西洲才把他放下来,“你偷偷摸摸地摸进来想干吗?”
小孟灼一落在床被上,就立马手脚并用地迅速往风知意那里爬,“我要跟娘睡!”
却被孟西洲轻轻拽着脚腕给拖了回去,抱他坐起来,严肃地问,“你不是大孩子了吗?还跟娘睡?羞不羞?”
小孟灼有些心虚地双手背在身后扣啊扣,“下雨了,宝宝明天不是大孩子了!”
因为之前好几次他自己在小房间睡,第二天下雨,爸爸就不带他出去玩,他觉得好亏、亏大了!
孟西洲侧耳听了听,外面还真的下起雨来了,顿时气笑不是,“你还可以一天大一天小的?”
风知意也轻笑不已,“谁让你以前忽悠他,现在被他反套路了吧?”
小孟灼见他娘的态度软,趁他爹一个不注意,迅速地爬过去钻进他娘身边的被窝里,抱着他娘撒娇,“娘,我冷!”
风知意摸了摸他的小手小脚,还真有点凉,“算了,今晚就让他睡这里吧。”
“现在晚上只有几度的气温,他打着赤脚跑过来能不冷?”孟西洲找出袜子重新给他套上,然后把小孟灼给抱起,在他闹腾反驳下,自己睡中间,把他放在自己另外一边,“睡爸爸这边,不然晚上你准踹到你娘肚子。”
“我不乱动。”小孟灼蠢蠢欲动地,想爬过他爸这座山,爬到中间去挨着娘睡。
“你还不乱动?”孟西洲摁住他,“你一个晚上能把整张床给转一遍。听话!不然就让你睡小房间去!要不以后爸爸都不带你出去玩了,你是大孩子都不行了。”
小孟灼:“……好吧。”
想着等爸爸睡着了再爬过去,可等他一觉睡醒,天都亮了,爹娘都起来了。
一骨碌地爬起,跑出房间跑到小木屋的门口,看到外面初冬的阳光温暖而明亮,他娘正在给一些植株浇营养液并还时不时地做记录,顿时傻眼了,“娘!爸爸呢?!”
是不是出去玩了没带他?!
风知意转头看过来,看到小家伙有些傻眼地看着这大太阳的晴好天,失笑不已地搁下手里的活,边脱手套边走过来,“小宝宝醒了?爸爸去荷塘里挖藕挖泥鳅了哦~”
小孟灼:“!!!”
“我今天可以是大孩子吗?”小孟灼委屈又可怜地问,昨天明明下雨了!
风知意忍住笑,拿过二狗子给拿过来的衣服,一一给他穿上,“不可以哦,你是跟爹娘一块睡觉的小宝宝,不是大孩子。”
小孟灼:“……那我今天自己睡小房间。”
“好。”风知意给他穿上衣服穿上鞋,然后牵着去洗漱,再让他自己坐在桌前吃饭,看他实在委屈巴巴的样子,忍住笑,拿出本动物图册道,“一会你把这上面的动物认全,娘就带你偷偷去找爸爸,不让爸爸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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