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床头,他正要俯身去碰闻远的脸时,电话铃声忽地响了起来。祁瑾然手指一颤,黑眸瞬间恢复清明。
男人出了卧室。
什么事?他接电话的语调罕见地有些不稳。
章均那边要走法律程序吗?庄杰没有把握。人家好歹也是一家娱乐公司的CEO,如果闹得太难看,估计人家也不会善罢甘休。
当然要走法律程序。
祁瑾然阴沉着脸,语调不耐:这点事还要专门打电话问我?
庄杰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他了,连忙应是。
夜色深沉。
祁瑾然用冷水洗了把脸,回到自己的卧室。
窗外寒风呼啸,他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椅上,捡起上次看了一半的英文书。
隔壁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音。
祁瑾然烦躁地把书扔到一边,打开平板,开始处理公务。
市场部送上来的策划案全都是些陈词滥调,南边旅游村的改造方案也拖拖拉拉,递上来的图纸一个让他满意的都没有。
祁瑾然用电子笔在平板上画了个大大的红叉。
突地,隔壁传来什么坠地的声音。
祁瑾然似乎瞬间找到了从卧室脱身的理由,他把平板扔在床上,快步去了隔壁。
房门没锁,一拧就开了。卧室的大床上空无一人,祁瑾然眉头微皱,很快听到了浴室传来的水声。
他走到浴室门口,发现闻远身上只剩一件单薄的衬衣,正蹲在浴缸旁边放水,因为身体没什么力气,他一只手扒着浴缸边沿,不让自己滑到地上,另一只手握着花洒,正哆哆嗦嗦地放着冷水。
洗冷水澡?你身体不要了!祁瑾然夺过他手里的花洒,强硬地关掉。
被抢了花洒,闻远顿时委屈不已,他扒住祁瑾然的腿,仰头看着他,黑眸雾气迷蒙。
还给我
祁瑾然身躯一僵。明明他抱住的是自己没有知觉的假肢,为什么好像有一股麻痒的感觉从腿部末端传过来呢?
放手。祁瑾然冷着脸。
不要
闻远摇了摇头,更用力地抱住他,脸颊绯红,黑眸亮晶晶的,像小狗崽子一样蹭着他的西裤。
又想找死是不是?
祁瑾然咬牙切齿地看着他。
你这人脾气怎么这么差
闻远靠在他腿上,因为药物的作用,他脑袋昏昏沉沉的,说出来的话也是七零八碎:我这么难受你就就不能让让我
我字还没说完,后领猛地被一股大力揪住,闻远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已经悬空。祁瑾然扛着他的腰背,直接把他扔在了卧室的大床上。
虽然摔到床上不痛,可闻远本就晕乎乎的脑袋这下更晕了。他吃力地想从床上爬起来,可腿划了半天,也使不上什么力气。他不信邪,好不容易撑起了上身,刚要跪坐起来,又被一股力道压了下去。
祁瑾然冰冷的手掌隔着薄薄的衬衣布料,按在他温热的后颈上。
老实点。
他听到男人低哑的声音。
接着,卧室的灯忽然灭了,他被翻了个身,面朝着窗户的方向。苦橙和柠檬的香味陡然向他袭来,那只修长的手缓缓下移,绕过他小腹,来到了
闻远一个激灵,猛地睁大了眼睛。
夜空在他面前忽然扭曲了形状,他像热锅上的虾子一样蜷缩着,喉咙里想发出声音,却被手掌捂住,他脸颊涨得通红,脊背处仿佛有一根细细的鞭子在抽打他脆弱的神经。
他全身都沁出了汗,脚趾蜷起,喉咙异常干渴,黑眸彻底失去了焦距。
刹那间,夜空中似乎有白光炸开,他身体一软,瞬间从高空被抛回地面。
前所未有的困倦和疲累席卷了他,没多久,他便合上眼睫,沉入了无边的睡梦中。
清晨。
闻远是被闹钟吵醒的,他记得自己今天要去前厅轮岗,眼睛都没睁开,就坐起了身,开始穿衣服。
刚套上裤子,惺忪的睡眼睁开,不知看到墙角的什么,闻远全身一僵。
祁瑾然的手杖怎么在这儿?
霎时间,无数画面涌入闻远的脑海,他的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最后整张脸连脖颈都红透,全身上下像是要烧起来一般。
昨晚,祁瑾然竟然给他给他
不不不,一定是他产生了幻觉,或者做了个荒唐的梦。
闻远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想让自己清醒一点。他洗漱完,穿上外套出门,刚走到回廊,就碰到了从房间里出来的祁瑾然。
两个人都是一愣。
祁瑾然正在扣衬衣扣子,修长的手指莹白如玉,骨节分明。
闻远的目光飘到他手指上,脑海里那些画面越发清晰,甚至有了声音。
啊啊啊啊!
他真的把这朵高岭之花给玷//污了!!
闻远,你这个禽//兽!
你不是人!!
第16章
闻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卧室的。
他后脑抵在门上,耳根红透,再也不敢迈出去一步。
虽然昨晚的记忆有些地方还是很模糊,但在浴室里扒着祁瑾然的裤腿的那一幕,他印象可是格外清晰
男人肯定是因为关心他才会过来看他,没想到自己竟然那么无耻,扒着人家的腿不放。也不知道后来他是怎么到床上的,总之怎么想,肯定是祁瑾然被他缠得没了办法,才勉为其难
祁瑾然竟然没掐死他,真是个奇迹!
闻远没脸再出门了,他决定请假一天,缓缓心情。
经理,我身体有点不舒服,想跟您请一天假。
他随便编了个理由,本来以为会被经理数落,没想到后者答应得意外地干脆。
好,你想请几天都行。
经理,昨晚的事
你不用说了,我都明白,你没有任何责任,都是章均的问题。放心吧,我们已经把他扭送到司法机关了。
效率这么快?闻远有些诧异,不过很快就想通了,昨晚祁瑾然忽然出现,肯定把BV的高层吓了一跳。那些人指不定以为自己是祁瑾然的什么呢,办事效率自然前所未有地高。
闻远,我能问问,你跟祁总是什么关系吗?经理的语气小心翼翼的。
闻远犹豫了一下,祁瑾然昨晚并没有当着BV高层的面承认两人的关系,也就是说还不想那么快彻底公开。那他肯定也不能承认。
其实,瑾然他是我一个远房表哥,有点亲戚关系。闻远睁眼说瞎话。
噢噢,原来是这样,难怪他还亲自过来。你怎么不早说呢!
经理半真半假地埋怨。
闻远干笑了两声:我这不是想低调做人嘛。我之前也不知道祁氏收购了BV,昨晚才知道的。
这样啊。经理似乎是相信了他的说辞。
闻远又扯了两句有的没的,这才挂了电话。刚结束,季宏的电话又来了。
听说昨晚808出事了?不会跟你有关吧?
闻远就知道季宏肯定会八卦,他无奈地点点头:是,章均想对我动手动脚,我把他揍了一顿。
卧槽,那我怎么听说,BV的高层还有大老板都来了?
章均那孙子不会把你告到总部那儿去了吧?你现在怎么样?没事吧?
闻远不自在地干咳了两声。
不是他告的我在家呢,好得很,没事。
那高层领导就没为难你?
季宏不敢相信闻远揍了章均一顿,竟然就这么轻易地脱身了。那可是黑钻客人。怪只能怪他昨晚不在,今天上班后只听说了些八卦的边角料,至于昨晚808到底发生了什么,上面是瞒得严严实实,谁也不知道。
他们不敢为难我的。
为什么?季宏天真地发问。
因为,bv的大老板就住在我隔壁。
住你隔壁?谁
过了好几秒,季宏才反应过来闻远是什么意思,他飚了句脏话,不敢置信道:卧槽,BV的大老板就是祁瑾然?
闻远嗯了声。
原来是祁氏收购了BV,我的妈呀!难怪呢,大老板是你未婚夫,谁敢动你?
听到未婚夫三个字,闻远耳根莫名有些热,他不自在道:你嗓门别这么大行不行,他还没在BV的高层面前公开我们的关系呢,低调点。
放心,我在厕所,没人听得到的。
季宏推开隔间的门,左右看了看,确认周围没人后,才做贼一样换了个隔间蹲着,声音也放轻了些。
那祁瑾然昨晚是特地来找你的?
好像吧可能是我一直没回家,庄杰又跟他说了什么,他以为我出了什么事,才会去酒店。
季宏啧了几声:我怎么觉得,他对你有点意思啊。大晚上的,专门跑到酒店来看你有没有事?
他应该只是尽一下未婚夫的义务吧,对我没别的意思。
那你们后来回去后,就没发生点什么?季宏满脸八卦。
想到昨晚的事,闻远脸又红了。可他自然不会跟季宏说这些私密的事,他含糊地敷衍了几句,督促季宏好好上班,便挂了电话。
闻远看着一片凌乱的大床,窘迫地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他把房间里的床单、被套、枕头全拆了下来,扔进洗衣篮里。在房间里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他才拉开门,试探性地探出脸。
还好,走廊上空无一人。他猫着腰,轻手轻脚地走到客厅,薛蓉端着餐具经过,神情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小闻,你在看什么呢?
闻远被她吓了一跳,他还以为又碰到祁瑾然了呢。
没什么,那个瑾然他
祁先生已经吃完早餐,去公司了。
听到祁瑾然去了公司,闻远悬着的心彻底放松下来,腰背都挺直了些。
这样啊。早餐还有吗?我也饿了。
有,我这就去做。薛蓉笑眯眯的。
另一头。
祁瑾然刚到公司,就接到了郁恒的电话。
下周末恒光有个慈善酒会,记得带你家的小娇夫过来啊。
你知道我不喜欢这种场合。祁瑾然在真皮座椅上坐下,揉了揉眉心。
你不来也行,让你家的小娇夫来就可以了,正好我看看长什么样。郁恒笑得跟狐狸一样。
祁瑾然扯了扯嘴角:他有名字,叫闻远。
闻远?
郁恒莫名觉得这两个字有些熟悉,他在网上搜索了一下,很快弹出一堆相关的视频。
也是T大的,你的小学弟啊?最近在微博上还挺火呢。
祁瑾然并不关注娱乐八卦,听到最后一句,眉头微皱。
什么挺火?
他不是有个演出视频嘛,唱什么夜空中最亮的星,在网上都几万转了郁恒有些好奇闻远的长相,点进热度最高的视频去看,眸中划过一丝惊艳。
小学弟长得还挺帅,唱歌也好听。
祁瑾然开了电脑,很快在微博上搜到了那个视频。看着视频下各种言辞大胆的评论和花式表白,他表情不怎么好看。
就那样吧,这些网友太夸张了。
哟,吃醋啦?看来你跟小学弟进展挺顺利嘛。
不是你想的那样。
祁瑾然眉头皱得更深,生硬地岔开话题。
总之下周末我会带他去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郁恒奸计得逞,笑着挂了电话。
祁瑾然把手机扔回桌面上,继续看微博里闻远的弹唱视频。
男生的嗓音低沉而温柔,修长的手指弹奏着吉他,恍惚间,祁瑾然的心弦也像是被拨动了一下。
他想起昨晚闻远在他怀里,发出的闷闷的,带了点哭腔的嗓音。
黑暗中,一切事物都只有模糊的轮廓,只有声音、气味和触感格外鲜明。
他用尽全身力气,才克制住自己没对他做更过分的事。
这是祁瑾然第一次在办公的时候如此心神不宁。
无论他是在开会,批阅文件,或是听下属汇报,昨晚的一幕幕都好像电影画面般在他脑海里不断放映。
他隐约意识到这很危险,可又放任自己在无边的妄想中沉溺。
如果,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该多好。
接下来几天,闻远都没有在水榭居见过祁瑾然。
他一点都不奇怪,毕竟发生过那么破耻度的事,祁瑾然没把他掐死,还让他活着,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回到酒店后,闻远跟领导申请,调去了餐饮部。
季宏十分不解。
餐饮部可是比客房部还累的地方啊,咱们好歹也是T大的高材生,去那里轮岗多少有点不太合适吧?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我觉得餐饮部挺好,人际关系比前厅简单多了。
事实确实如此,去了餐饮部后,闻远很快跟后厨的人打成一团。他最常去的是西饼房,时不时在那儿帮忙打下手,格外讨几个主厨的欢心。
小闻,你要不是T大的,我就收你为徒,让你跟我学烘焙了。这天吃中饭的间隙,饼房的行政主厨笑着道。
这是他们饼房第一次有大学生过来轮岗,他本来以为现在的大学生都娇生惯养的,吃不了苦,开头几天有意为难闻远,让他做的都是些脏活累活,没想到闻远半点怨言都没有,全都高效率地完成了,反倒把他弄得不太好意思。后来他就让闻远跟在他手下打杂,帮他做些蛋糕胚体和曲奇饼干,让他诧异的是,闻远做出来的味道竟丝毫不输几个大厨,显然极有烘焙的天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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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豪门残疾霸总联姻后——壹枚(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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