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宁这些天每天都要受这些疼痛,久而久之,他居然也有些习惯了。
贺烺目光复杂地看着郁宁,一边收集血液一边道:殿下,您这里怕是会留下来一道疤。
郁宁一愣,垂眸笑了笑:没事,以后陛下生我气时可以拿它替我挡罪了。
话虽如此,贺焤却明白,他不想告诉秦睢。
虽然秦睢现在已然知道了。
贺烺收集完血就马上走了,郁宁叫来小林子包扎好,心情稍定。
还有一天,神洇树就要结果了。
第二天取完血,郁宁直接跟着贺烺一起去了勤政殿。
他这几日神思倦怠,都没出过门,现下看见这神洇树,才发现小林子的描述一点也不差。
记忆里满是枯枝的神洇树此刻已然枝繁叶茂,一阵风吹过,传来簌簌的声响。
郁宁绕着树走了一圈,才看见掩映在蓬松树叶下的一枚小小的青色果子。
那果子不过拇指大小,一看就是没有成熟的,树四周被格外围起来,四周还有侍卫守着,显然是不让宫人触碰的意思。
贺焤飞身过去,将血液浇灌进土壤里。
郁宁在原地看了一会那果子,觉得它似乎变大了一些,又觉得似乎没有改变。
明早应该就成熟了。贺烺在一旁道:我们安排了十六个人在这里轮班值岗,必不会有失。
这树本就在勤政殿后院里栽着,皇宫内院,皇帝身旁,看守从来都是最严的。
希望如此。郁宁点点头,终究有些心神不宁:今天我不回去了,就在这守着吧。
殿下小林子想劝他,想起郁宁这些天来遭的罪,又说不出口了,只道:那奴才陪您一起。
殿下放心吧。贺烺也道:今晚我亲自在这守着。
.
夜里郁宁做了个噩梦,梦见果子被人偷了,接近天明时他被惊醒,披了个斗篷就出门了。
在门口看了眼不远处那果子,依旧安然无恙地长在树上,一旁的贺烺也在旁边守着,郁宁松了口气,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没穿鞋,就回去穿鞋。
没走两步,他就看见满脸无奈跟过来的秦睢。
都要入冬了,脚不嫌冷吗?吩咐人打来热水让郁宁泡过,秦睢亲自擦干净那双脚,将之塞进暖烘烘的被窝里。
忘了郁宁挠了挠头,又想下床,不行,我还是去看看吧,都天亮了,不想睡觉了。
不许去。
秦睢冷下脸,强硬地将人塞进被窝里,望见郁宁忧心忡忡的眸子,忍不住又叹了口气:你再睡会儿,朕去,今日不上朝了。
秦睢跟贺烺两个高手亲自守着,郁宁一颗不安定的心终于暂时平静下来。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郁宁忍不住又睡着了。
这次他什么梦也没做,再醒来已经是辰时末了,还是秦睢将他叫醒的。
果子、果子成熟了吗?郁宁揉揉眼睛,起来洗了把脸,人才清醒过来。
嗯,已经摘下了,不过还没吃。秦睢点头,声音里带了几分笑意:朕想你这样惦记它,总不能不告诉你就吃了。
郁宁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看见文廷端过来的盘子上果然放着一枚核桃大小的金色果子,连忙接过来放在身前的桌子上。
陛下快吃吧。
双方都知道这果子得来有多么不容易,秦睢嗯了一声,也没耽搁,伸手将那神洇树的果实拿过来,一口口吃了。
他吐出一枚玉色的果核,三两口将果子吃完,咽下去
怎么样,感觉如何?郁宁连忙递过来一杯茶。
味道还不错,酸甜。秦睢接过茶喝了两口。
郁宁几乎被他气笑:谁问你什么味道了?我是问你身体感觉怎么样?有没有觉得舒服点?
还好,没什么感觉。秦睢老老实实道。
郁宁有些失望,随即又道:没事,没什么感觉也算是个好消息。
但想了又想,郁宁还是不太放心,起身道:不行,我去让贺烺请紫英道长来。
然而郁宁刚走到秦睢身边,手臂就被秦睢拉住了。
别去了。秦睢抬眸看着他,眼中情绪莫名:坐下来陪陪我。
殿下放心,奴才去吧。一旁的文廷也出声道。
那也好,劳烦公公了。郁宁松了口气,闻言坐下。
应该没事。抚了抚胸口聊作安慰,郁宁拿过杯子正要再替他倒杯茶,视线忽地一凝。
这杯子里为什么都是血?
作者有话要说: 家里有点突发事件,忙了一天,没写多少,明天也可能继续忙QAQ,这章发二十个小红包
第75章 中毒
血,墨一般浓郁的血,触目惊心地混在茶水里。
为什么会有血?
郁宁触电一般扔了杯子,捉住秦睢袖子的手指微微颤抖。
杯子滚落地上发出一声闷响,血水洇脏了一片地毯,却没人在意。
秦睢。郁宁握紧秦睢的手,看着他面色如常,心中却半点没有松懈,你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秦睢唇瓣微抿,试图微笑着安抚郁宁,唇角却有鲜红的血液顺着流下来。
可你怎么、怎么流这么多血啊眼前尽是刺目的红,郁宁试图的替秦睢擦去嘴边的血液,却好像怎么也擦不干净似的。
越来越多的血从秦睢的七窍流出来,郁宁目眦尽裂,视线内两只手上尽是鲜红的血,他几近崩溃的喃喃:怎么这么多啊为什么这么多
宁宁。秦睢叫他的名字,晃了晃脑袋,试图让混沌的大脑清醒过来。
我在呢我在呢眼中涌出的眼泪被郁宁憋回去,他咧嘴露出一个很丑的笑。
记得生辰那日我说的吗秦睢一字一句说的艰难,他咳出一口血,声音总算清楚一些:我死后,你出宫去,什么也不要管
像是被秦睢这一番话唤回了心神,郁宁堵住耳朵根本不想听,站起身慌乱道:你别怕,没事的,我去找道长,我、我去找国师,一定、一定没事。
别去。秦睢用最后的力气拽住他,让我再看看你。
贺焤!贺焤!来人啊!
郁宁再也绷不住了,眼泪鼻涕流了满脸,他崩溃的叫贺烺的名字,握着秦睢的手坐下,一步也不敢离开。
好在郁宁话刚落音,贺烺和文廷就进来了,殿外的宫人听见动静想进来,被文廷呵斥出去。
贺烺看见眼前这一幕,面色极其难看,他从怀中掏出一枚封好的丹药,捏破外衣,将之喂进秦睢嘴里。
丹药入口即化,秦睢吃完就昏睡过去,一张苍白的脸却多了几分血色。
别慌,你松开,我把他放床上。事情紧急,贺烺早就顾不得规矩了,咬咬牙道:你将陛下扶到床上躺下,我去找紫英,一会就回来。记住,此事千万不要告诉别人,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郁宁再没有比此刻更痛恨自己的无力,他擦了擦眼泪,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点点头。
贺烺刚走,文廷就又回来了,他脸色沉重,帮着郁宁把秦睢抬上床,安慰道:殿下不要慌,陛下一定不会有事的。您放心,奴才们会护您周全。
我没事。
郁宁用袖子擦擦眼泪,探了探身旁昏睡过去的秦睢的鼻息,他松了口气,起身将手脸都擦干净,又对文廷道:文公公,劳烦您去找两个信任的宫人将屋里的东西处理一下,再打一盆水,我给陛下擦擦。
见他镇定下来,文廷也松了口气,郁宁吩咐的事他已经让人去做了,此刻却还是点头,想留给两人单独相处的空间,奴才现在就去
水很快打来,文廷放下就出去了,郁宁打湿绸布,一点点擦去秦睢脸上的血迹,又扒了秦睢沾血的外袍,替他盖好被子。
天光大亮,日光透过床纱照在秦睢沉睡的脸上,深邃的眼窝、高挺的鼻梁、淡色的嘴唇,昳丽的容貌无一处不让郁宁感到心动。
他看的痴了,回过神却又忍不住鼻酸,忍了忍眼泪,他握住被子下秦睢的手。
.
贺烺跟紫英道长小半个时辰之后就来了,原来紫英道长因为不放心此事,近日来都住在京城。
郁宁看见他连忙起身让开位置,想来贺烺路上应该已经跟他说过情况,便没有多言。
道家对于医术也是有研究的,更何况这毒本就是紫英的同门所研制。
紫英也不耽搁,一番诊脉卜卦之后,面色凝重道:秦施主身上咒术虽已解除,身上被咒术压制的沉毒却也因此发作,若是找不到最后一味解药,怕是昏睡过这三个月之后,就会
他话没说完,眼中却闪过几分懊恼。
卦象一事并不能完全将未来之事反映出来,紫英之前为此事占卜过,卦象一片空白,当时他只以为是自己占卜过多,现在想来却不是这么回事。
所以我们只要在三个月内找到最后一味解药就可以了?郁宁眸中泛起一丝希望的光。
最后一味解药是水龙骨,很多人甚至都没听过这东西,更别提找了。
没有这么容易。贺烺摇摇头道:我们已经找水龙骨很多年了,可到现在连它究竟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更何况时间还限定在两个月内。
郁宁皱眉思索一番,忽道:雾隐国师留下的书里不是有线索吗?
他记得当时似乎将那册子给了贺烺,现在想起来连忙让他拿出来。
里边没有,我都看过了。贺烺随身带着册子,闻言还是将它递给郁宁,又道:书里只描绘了它的样子,根本没有这东西的详细地址。
郁宁犹不愿放弃,翻了半天找到它的位置,却只见到批语似的一句话:似玉非玉,兽骨难得。
按照书上所说,水龙骨似乎是一种野兽的骨头,模样像玉石,极难得到。
既没有说是什么野兽,也没有说它会藏在哪里。
郁宁咬了咬唇,仍旧不愿放弃,道:既然知道是野兽的骨头,那我们就举国之力来寻找。通知各部下贴告示,寻找异兽及其兽骨,有重赏。
贺烺的手下再精锐能干,人数也终究有限,以前是秦睢不愿声张,现在确实顾不了这么多了。
重赏之下,必有所得,发动百姓寻找,可能会另有一番收获。
况且现在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几人一番商量一下,便决定这么做了。
秦睢中毒的事绝不能宣扬出去,几人一番商量之后觉得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如果届时被发现,再对外宣称秦睢得了天花。
朝中荣亲王虎视眈眈窥伺大权,贺烺和文廷都提议郁宁先暂领大权,处理朝中事,不想郁宁却是摇头拒绝。
我从未接触朝中之事,根本不了解,也难以服众。
郁宁望了眼秦睢,道:此事先瞒着,贺烺写信给西北的聂将军,派人快快送去,请他回来。另外,文廷去请三公来,我亲自向他们说明此事。至于找异兽的事
郁宁犹豫着看向紫英,还需要借助道长的身份。
紫英没听明白他的话,却还是点点头道:若有用得上贫道的,施主尽管开口。
此事皆因他的师门起,师父亡故,他自然要承担责任。
不过紫英虽然答应下来,却还是不明白郁宁为什么要在这件事上找上自己。
好在下午时紫英就有了答案。
道长,我需要您配合着演一出戏。郁宁看向紫英,道:明日,希望您去皇城的祭坛上,为寻找异兽之事找个正当的名头。
他将自己写好的计划递给紫英。
紫英接过来看过,眼神复杂地望向郁宁,施主有心了。
郁宁的计划说来也不难,他之所以这样说,全是因为其中。暗藏的心意。
他们本可以直接贴个告示,之所以现在想借助紫英国师之徒的名义,只是想为此事找个正当的由头。
归根结底,就是避免秦睢落得个骄奢淫逸的名头。
这个时候了,郁宁还在尽心为秦睢打算一切,甚至不想让他受到一丝不好的质疑。
郁宁脸色苍白,闻言只是笑了笑,我做的尚不及他待我的万分之一。
.
前前后后忙活一天,郁宁直到晚上才吃了点东西。
他给秦睢喂了点粥,却大多都洒出来了,郁宁没嫌脏,也没觉得不耐烦,将人扶起身一点点喂。
喂完粥,他又给秦睢擦了身体,文廷看他脸色苍白的可怕,提议让宫人来,却被郁宁摇头拒绝了。
等到郁宁忙活完,已经很晚了,小林子重新替他包裹了伤口,上了让伤口愈合的新药,守在殿外。
郁宁脱了外袍,上床睡在秦睢身边,轻轻搂住了他的腰。
飘荡了一天的灵魂在此刻才算了有了归宿,郁宁趴在秦睢的胸口听心跳,又吻了吻他的唇,小声地跟他说着话。
手腕上的伤口又麻又痒,郁宁觉得疼,手从被窝里伸出来,聊作安慰的对着伤口吹了吹气。
沉默一瞬,他将手腕举到秦睢头顶上方,唇角泛起淡淡微笑,陛下,你是不是已经知道这里的伤了啊?
一片安静。
郁宁也没觉得有什么,放下手腕继续道:其实我很怕疼的。
小时候继母发脾气,步摇砸到我脸上,都没流血,可我躲进被窝里哭了一宿。还有一次,我被弟弟丢的石子绊倒,手上磕破了个口子,我当时就忍不住哭了。
很丢人吧?郁宁脸上带着微笑,鼻翼却泛起淡淡的酸涩,他继续道:我当时就想,我以后再也不要受伤,再也不要疼了。
可人就是这么奇怪。郁宁摩挲着伤口的纱布,笑道:为了你割开手腕上的伤口时,我没一次觉得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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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陛下后我天天翻车——雨掸霜叶(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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