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你是我哥呢。康扬笑了笑,忽地又想到什么,问他:收尾?
是啊。康择没好气看他一眼,将手中信纸烧掉:只知道把人杀了,不知道回他住处搜搜?更何况,他宫外还有家人。
康扬表情阴狠,冷笑道:想不到他竟还有这心思。
是啊,幸好他家人在宫外打听时被我看到。康择扫了他一眼,又坐回去:说吧,你同那个皇后是什么恩怨?
康扬:还不是账本的事!我没想到他竟不是个草包,还整理了两份账本要交给陛下要不是甘泉宫有我的眼线,明天我这顶乌纱帽就得不保。
你交账本时怎么不知道做的逼真一些?康择沉默一瞬,又道:但愿你这招真能使陛下不管不顾地发疯事情若败露,我会求太后保你一命。
放心,便是败露了也查不到我身上,死无对证。康扬冷笑:最好陛下当时便将他杀了,就算不杀,定也不会在像如今这样待他。
若不能一击必中,必得蛰伏。这段时间你低调一些,没事更不要去找我。康择起身,看了眼尤不服气的康扬,叹了口气,语气也软了:家里只剩咱们兄弟俩,我能害你吗?
康择见他低头不语,又道:你好好呆着,我先走了,不用送我。
披上斗篷,康择悄无声息地出了门,想起那个从康扬房里出来的小太监,脚步顿了顿,朝某个方向走去。
一刻钟后,康择带着满身血腥气出了内务府。
他正要回长乐宫,像是听到什么,脚步忽地一停,思索片刻,他飞身上了房顶。
不一会儿,一队士兵脚步整齐朝内务府走过来。队伍中间抬着一架御辇,御辇之上秦睢正懒洋洋地擦着剑,表情森寒。
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康择下意识想回内务府将康扬带出来,看见他身旁的文廷,又强行按捺住,目光闪过一抹忌惮。
侍卫们在内务府门口停住,御辇放下,文廷带着几名士兵进去,康择等了一会儿,就看见康扬被五花大绑带过来!
这一刻康择目眦尽裂,他下意识想下去,残存的理智瞬间回笼,却硬生生止住。
五指将砖瓦扣破,鲜血混着雪,他终究趴着没动。
目光不着痕迹地瞥了眼房顶,秦睢冷笑一声,寒声道:把人都叫过来。
一刻钟后,附近的太监宫女们瑟瑟发抖地站在一起,目光惊恐地看着眼前的康总管。
这是怎么了?
朕最近脾气太好。秦睢开口,目光扫视在场一圈人,好到有些人忘了分寸。
秦睢提着剑,剑尖在地上划过一片刺耳的声音,他走到康扬身旁站定,目光平静地看着他。
康扬被堵了嘴,目光惊恐地摇头呜咽,下意识想逃,身体却被身后两个侍卫按住。
秦睢抬手,手起剑落,一血封喉。
呜!
一剑下去,康扬顿时没了生机。他瞪眼望着天空,脖颈鲜血狂飙,喷射在秦睢身上,滴落在四周雪地里,霎时染红了一片茫茫白雪。
这便是下场。
扔了剑,秦睢面无表情地走回御辇上坐下,稍显疲惫地揉了揉额角。
将人扔到乱葬岗,不许掩埋。
秦睢闭上眼,太阳穴青筋跳动,他头疼得厉害:去皇后那。
惨遭摧残的昙花被人收拾好搬下去,殿内空荡荡的,郁宁一个人坐在窗边,神情怔怔地看着掌心的花瓣。
说好的赏花,怎么变成这样了?秦睢现在在哪?
想起秦睢临走前的眼神,郁宁不禁打了个冷颤。
殿下,陛下来了!小林子早在门口守着,听见动静连忙过来汇报。
郁宁连忙起身,刚走到门口,就看见秦睢进来,衣袍上还沾着血。
郁宁眼神扫过那些血迹,心头一跳,连忙移开眼:陛下
秦睢瞥他一眼:去睡觉。
郁宁:是。
您觉得我看见这些之后真的还能睡得着吗?
不管怎样,郁宁还是乖乖上床睡觉,秦睢去沐浴,回来躺在他身边,闭着眼不说话。
郁宁更是望着床顶发呆,怎么也睡不着。
小心翼翼翻了几个身之后,秦睢被烦的在他屁股上轻轻踹了一脚:不睡了?
郁宁:臣妾白日睡多了,一时有些睡不着。
事实上白天根本没睡。
秦睢一声轻嗤,显然并不相信。
殿内一时又沉默下来。
半晌,秦睢开口:怕了?
第14章 上山
室内一时陷入安静,郁宁耳旁只有自己的呼吸声,他默默屏住呼吸。
别装睡。秦睢朝他屁股上轻轻踹了一脚,朕杀了人,你就不好奇么?
郁宁:
他是好奇,可他更爱惜小命。
唔陛下,臣妾刚刚不小心睡着了,是有什么事吗?郁宁装模作样地打了个哈欠,试图避开刚才的话题。
那头的秦睢却是因为他拙劣的演技而直接笑出了声。
郁宁:
也没有这么好笑吧。
秦睢笑够了,又突然沉默下来。
脑海中的回忆一幕幕闪过,彼时的饥饿感至今早已消失,他们却还当自己是以前那个软弱无依的孩子。
秦睢只觉得可笑。
父皇都死了这么多年,还以为他会在意昔年的耻辱么他只是讨厌被人利用。
秦睢回神,眸光仍带着一丝冷意。
察觉到身旁的秦睢长久的沉默,郁宁试探着又翻了个身。
再不睡今晚就别睡了
郁宁连忙闭上眼:是。
别想了。秦睢哼笑一声,似是猜出郁宁为什么睡不着,只道:你那笨脑子想也想不明白,乖乖呆着就行。
郁宁能屈能伸:臣妾只是担心陛下。
担心朕?秦睢觉得好笑:你不恨朕把你强娶进宫么?
郁宁:
你这一个个送命题要我怎么答?
郁宁保守回答:臣妾只是有些惊讶
惊讶什么?秦睢问他:惊讶朕喜欢男人,还是惊讶朕居然喜欢你?
郁宁:
秦睢:不会吧,你不会真觉得朕喜欢你吧?
郁宁:他才没有!
你怎么不说话秦睢又轻轻踹了脚他的屁股。
又踹!
郁宁扯了扯唇角:臣妾在想陛下的脚疼不疼。
秦睢:放心,再踹你个十脚八脚没问题。
郁宁气的暗自磨牙:那陛下可真是辛苦了。
.
甘泉宫内风平浪静,宫外却是人人自危。
文廷留下来处理后续事务,直到此时,秦睢才让他将郁宁那两本账本公布出来。
康扬欺上瞒下,敛财无数,陛下震怒正是为此。文廷冷眼看着下方神色各异的宫人们,扬声道:若再发现中饱私囊者,杀。
这一场变故第二天就传到宫外,出乎意料地,众臣这次竟还十分赞同秦睢的做法。
尤其是三公,竟还破天荒地夸了秦睢,国之蛀虫,死有余辜,陛下英明。
不知怎的,这事竟又传到民间去,百姓纷纷叫好。
而秦睢这个暴君,第一次有了正面的口碑,以至于茶馆酒楼里这两天都是他惩治贪官的段子评书。
然而不过两天,民间风向又变了。
不知从哪传出的流言,说那贪墨的太监是太后娘娘的人。说太后面上整日吃斋念佛,内里却奢靡成性,就连那长乐宫里的树,都是美玉雕成的。
传言传回宫里,最后自然落到宣太后耳朵里。
都是你那弟弟做的好事!
宣太后一把将最爱的珊瑚红玉宝钏砸在康择额头上,脑子蠢笨不自知,平白惹出这许多事坏了哀家清誉!还敛什么尸?早点被野狗分食了好!
娘娘康扬他也为您做了许多事康择额角流血,跪拜俯首,一动未动。
要不是你,你以为内务府的位置能轮到他头上?
宣太后面色微冷,想起秦睢,冷笑一声,皇帝可真是好算盘啊,杀了哀家的人,立刻派人顶上。害的哀家做事都不方便了。
康择眼中闪过杀意:娘娘,那咱们要不要
轻举妄动!宣太后蔑了他一眼:你还嫌哀家的嫌疑不够大吗?
康择深深俯首:是。
什么也别做。宣太后红唇微勾,凤眸森寒:哀家倒是要看看他能翻出什么浪。
郁宁第二天才知道康扬死了。
想起身为祸因的那盆花,他吩咐人把花房管事叫来。
郁宁问他:上次怎么不是你亲自来?
陛下吩咐的事,花房却不认真对待,只派了副管事来,仔细想想确实透着诡异。
况且这花送到他这里,究竟是害秦睢,还是在害他?
郁宁觉得他还是得把事情弄明白。
花房管事咽了口唾沫:老奴那时被内务府的人叫去了。
郁宁恍然。
难怪秦睢能找到这事的真凶。
郁宁又问他:那广木优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陛下不喜欢?
看他神色犹豫,郁宁又道:你尽管说,本宫保你平安。
昨晚秦睢的话让郁宁确定他的态度秦睢根本不在意花的事。
他只是懒得将事情都告诉郁宁,也根本不在意郁宁事后会不会找人查原因。
这也是郁宁说这话的底气。
这是一桩宫中旧事了。
总管道:当年先帝还在世的时候,陛下并非他最宠爱的皇子,先帝甚喜此花,有一次更是因为陛下不小心碰坏了一片叶子罚他禁闭五日,更不许人送吃食陛下登基后,我便再三警诫花房众人,没想到许石竟主动将这花送给娘娘
许石就是那位失踪的副总管。
郁宁这才明白:原来如此。
所以康扬借这花是为了让秦睢对自己心生厌恶,甚至是发疯把自己杀了?
可惜他并不了解秦睢的脾气,反而被秦睢当众处死。
小林子送走花房管事回来,也心有余悸:难怪奴才之前觉得那花眼熟,现在才想起来,进勤政殿服侍时,文公公便告诫过我们。只是时间久远,奴才忘记了。
郁宁挥挥手:这事便算了,以后你可一定要记清楚陛下的喜恶,特别是禁忌,一定提醒本宫。
是。
.
因着这事,赏梅会也没举行。
郁宁借口不舒服,同秦睢一说,把这事推了。
随你。秦睢翻了页书,目光毫无波动。
本来他也没想办这劳什子赏梅会,人多他还觉得烦。
听说仙台郡赈灾效果不错,秦睢这两天也闲下来了,白天也在甘泉宫。
与他相反,郁宁这两天却忙的脚不沾地。
再过一月便是年关了,宫中大小事务都要来问过郁宁。新上任的内务府总管姓王,对他倒是十分恭敬,事事都要问过郁宁的意见。
郁宁也不懂这些,只在账目上着重检查一番,其他都让王总管按着往年的惯例来。
饶是如此,他也忙了三天,为此咳嗽还有些加重。
为此,秦睢看他的目光十分嫌弃:皇后的身体也太弱了,这都几天了?病还没好。
郁宁熟练且敷衍地拍马屁:臣妾一己之身死不足惜,陛下身体安康便再好不过了。
彼时贺焤也在,站在一旁暗自偷笑。
突然,他眸光一亮,又道:陛下,正好过两天要去静岩山的佛寺为雪灾祈福,不如带皇后娘娘去泡一泡旁边静寒山上的温泉,也好驱寒除湿。
多嘴。秦睢扫了他一眼,目光又看向一旁的郁宁:想去吗?
郁宁点点头。
长这么大他还没泡过温泉呢。
秦睢:想得美。
郁宁:。
.
三日后,秦睢还是带着郁宁去了静岩山的寺庙祈福。
先帝在时,往往都是带着一群后妃一起去的,如今秦睢后宫只有郁宁一个人,跟随的侍从也少了大半。
说起来,这还是成婚以来郁宁第一次出宫。
一路上他难掩兴奋,左看看右看看,拉着小林子问个不停。
不过他敢这样,也是因为秦睢现在不在身旁的缘故,秦睢要是在这,他保证比谁都老实。
小林子:说起来,温庆公主似乎就在静岩山上住呢。
山上?郁宁好奇:不是有公主府么?
是啊,公主受先帝宠爱,早早便建了府。可温庆公主自先帝驾崩之后,便自请去静岩山上的白云观上修行。小林子语气不由唏嘘:说起来,温庆公主今年不过桃李之年,容貌也生的倾国倾城,大好年纪,却要在寺庙中
话未说完,他自觉失言,连忙跪下请罪。
郁宁没怎么在意便让他起来了,心里对那位温庆公主却十分好奇。
自请上山?
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决断,那位从未露面的温庆公主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马车晃晃悠悠走了半天,下午时一行人才到了静岩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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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陛下后我天天翻车——雨掸霜叶(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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