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镜子是出海的商人进献的,一人高的巨大镜子被镶裱好,放在郁宁的寝宫里。
此刻正好派上用场。
小林子今天给他打扮着实花了心思:外面披着的雪白狐裘像是群玉山头第一抹初雪,纯净没有一丝杂质。内里是月白色的长衫,颈上露出的一节红绳愈发衬得肌肤白皙如玉。
不仅如此,他还给洗过澡的郁宁重新梳头束发,未上冠,只用绣着浅金纹样的发带将他的头发梳起,飘逸轻灵,像金尊玉贵的公子哥。
殿下,您要不要把脖子上的坠子换了,奴才再给您另找一个更好看的。小林子站在不远处打量他半晌,处处满意,除了颈上那条有些旧的红绳。
你说这个?郁宁将脖子上挂的东西掏出来。
那是一枚质地上佳的粉紫色方形玉坠,触手温润,中间镂空雕刻着一枚白色的玉珠,看着倒也精巧。
小林子点头,看了眼那玉坠,忽然又觉得没那么丑了。
不如奴才给您换条绳子吧。他又道。
不行不行,这可是传家宝。郁宁摇头,半开玩笑地拒绝道。
这玉坠虽不知是怎么来的,但自他有记忆起便在脖子上带着了,他娘临死前还叮嘱他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摘下来,他日日戴着,洗澡时也未曾摘下,一直小心护着。
是。
两人说话间李鱼提着准备好的夜宵走进来,看了眼郁宁的打扮,忍不住夸赞:殿下可真好看,像话本里出来的。
话本?
郁宁下意识想起秦睢看的那些书,看了李鱼一眼。
你怎么还骂人呢?
李鱼:???
.
陛下不会不让我进去吧?下了辇,郁宁不自在地拽了拽袖子,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是来给黄鼠狼拜年的鸡。
这讨好的心思未免也太明显了!
小林子:快走吧殿下,都到勤政殿了。
被人接引着进了勤政殿,郁宁看见御书房里亮起的灯火,心里松了口气。
幸好秦睢还没睡,不然自己这可真是媚眼抛给瞎子看了。
一路被文廷带到休息的内殿,路过御书房时郁宁还能听到里边传来的谈话声。
最近是出了什么事么?
郁宁心中好奇,面上却不显,更没多嘴问。
殿下,还请您先在这等一会儿,奴才去通报陛下。文廷冲他行了一礼,随即转身离开。
算上新婚之夜那晚,这是郁宁第二次来秦睢的寝宫。
屋内的陈设跟之前看来没什么差别,郁宁却觉得还是有些区别的。
随着天气渐冷,这殿中熏香味似乎也更重了。
估计是秦睢怕冷,没有开窗通风吧。
这样胡思乱想着,郁宁后脑勺被人从身后拍了两下。
力道不重,像在拍瓜。
在想什么?
嘶别拍了。郁宁回头,正对上秦睢的脸:再拍就熟了。
秦睢:
郁宁冷汗直流:多日未见,又忘了秦睢有妖术了!
好在秦睢没生气,只是又往郁宁脑袋上拍了一下,道:皇后今日怎么想起来见朕了?
语毕,他上下扫了眼郁宁,眉峰微挑。
郁宁忽然觉得有些羞耻。
不自在地咳了一声,郁宁开口:臣妾想念陛下特意吩咐小厨房给您做了些夜宵送过来。
他一边说一边打开了食盒。
呆会儿就要睡觉,郁宁便也没准备什么大鱼大肉,只准备了两碟小菜,两碟刚做好的甜点,一碗馄饨,还有炖的软烂的粥。
食盒外包着东西,因此这些东西拿出来时还是热腾腾的,殿内一时充盈着专属于食物的香气,让人闻了不由得饥肠辘辘。
秦睢却是坐着没动,只冷眼看着郁宁,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郁宁:陛下想吃什么?臣妾给您盛。
秦睢:馄饨,把葱花挑了。没人跟你说过朕不吃葱花么?
郁宁:是臣妾粗心。
他明明问过小林子秦睢的忌口,可他从没说过秦睢不吃葱花啊。
狗皇帝分明又在为难自己。
老老实实将葱花撇到空碗里,又将挑好的递给秦睢,郁宁真诚地附赠一个微笑:陛下趁热吃。
这么殷勤你下毒了?秦睢一边说一边将碗接过来。
郁宁:
他从牙缝里挤出来两个字:没有。
秦睢看了他一眼,低头吃起馄饨。
郁宁也不着急,捧着脸坐在那看秦睢吃。只是没吃几口,他就将碗放下来:朕吃饱了。
郁宁将其他菜品也推过去:这还有很多呢,陛下要不要尝尝小菜。
秦睢:你看着朕吃不下去。
郁宁:
秦睢:说吧,到底什么事?
见他猜出自己的来意,郁宁这才从怀中将整理好的账本拿出来,臣妾这两天看账本,确是看出了一些小小的心得
秦睢将账本接过来,大致翻看一遍,眼中情绪莫名。
半晌,他合上账本,抬头看了眼欲言又止的郁宁:就这些吗?
还有一本,在甘泉宫。郁宁眨了眨眼。
事实上,另一本的内容更丰富。
只是他尚且不确定秦睢的态度,自然不敢轻易将交予全部。
明日将剩下那本也拿过来。秦睢觑他一眼,哼笑道:看来你也并非朕想的那般无能。
郁宁:多谢陛下夸赞。
秦睢:行了,将这些都收起来吧,你去沐浴,今晚在勤政殿睡,不用回去了。
语气像是奖励立了功的乖狗狗一根骨头。
在这睡郁宁倒没觉得有什么,只是他没明白自己为何要再洗次澡,于是道:臣妾来时刚沐浴过
看出来了。秦睢没好气道:穿成这样来勾引朕也就算了,身上香味还这么重,你是要招蝴蝶吗?
郁宁:
第10章 暗卫
郁宁第二天起来的时候,秦睢已经快下朝了。
简单收拾了一下,他连忙回甘泉宫取账本。
路上,郁宁仅剩的一点困意终于被寒风吹的清醒,他搓了搓脸,心里不禁有些疑惑。
郁宁:怎么感觉自己在甘泉宫就睡得没这么香呢?
小林子:可能是因为陛下英明神武,您睡在陛下身旁格外安心?
郁宁: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绝不可能是这个。
拿了剩下的账本,郁宁又换了身衣服,这才又去了勤政殿。
殿下请先在此稍作等候,陛下现正在御书房议事,待会就来。文廷向他躬身行礼,随即转身出去。
秦睢一向懒理政事,每天上早朝已经让他不胜其烦,如今怎么下了朝还在议事?
郁宁心中有些疑惑,只是他没想到,这一等,就等到了中午。
郁宁饥肠辘辘,起身出去看了眼,问文廷:我能在这附近转转吗?
文廷眼神为难,犹豫地看了眼御书房的方向,院子里是可以的,但还请殿下不要去别的地方。
多谢。
坐在屋里空等半天实在无聊,他想出去转转。
不过这院子里也没什么好看的,郁宁感兴趣的只有院里那个据说为自己造的树屋。
那树长的只比勤政殿的檐角高出一些,却十分粗壮,大约四五个人合抱的宽度。
已经入冬,巨树枝桠虽看着光秃秃的,树皮却如幼苗一般青绿。
郁宁走进一些,仰头便能看见粗壮树梢上的树屋。只是那树屋实在太小,以秦睢的体格根本不可能钻进去。
郁宁忍不住伸手,感受到指腹下属于树皮那种粗粝的质感,他心里不禁涌起一种异样的感觉,转头问小林子:这是什么树?
不知道小林子摇摇头,这树存在很久了,听说已经数百年没有开花结果了。
郁宁:既然已经数百年没有开花结果了,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呢?说不定这树根本不会开花,也不会结果。
殿下竟不知这树的传说吗?
小林子肯定道:相传高祖皇帝当年称帝之后便得了怪病,而立之年,容貌却一日比一日衰老。御医、高僧都请来过,却依旧治不好这怪病。然而高祖皇帝病危之际,一个麻子脸衣衫破烂的游方道士突然出现在御塌前,手里还拿了颗金色的果子。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只知道高祖吃完这颗金色果子怪病很快就好了。而那游方道人自此也被封为我朝第一任国师。
郁宁恍然:那金色果子便是这树产的?
高祖皇帝跟国师的故事郁宁自然是听过的,只是他竟不知道中间还有这样的隐情。
小林子点了点头:后来,按国师所说的位置,高祖将那树周围几百里封禁,就此成了皇家猎场。
那陛下将这树搬到宫里,竟没有言官反对吗?郁宁忍不住惊叹。
这都算神树了吧,秦睢居然也能随随便便地拔走挪过来吗?
哪想到小林子却欲言又止,神情古怪地看着他。
郁宁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也是,他祖父就是负责谏诤的言官。
可身为言官之首的祖父都因为那道荒谬的赐婚而大病一场,其他臣子自然也不敢对此事多言,生怕下一刻就轮到自己遭殃。
郁宁:回去吧。
树屋也看过了,如今天气愈寒,在这站了会他还挺冷的。
主仆俩没逛一会儿就又回去了,室内炭火正旺,郁宁捧着杯热茶,一时有些依恋这样的温度。
左右也是闲着无聊,郁宁便让小林子把甘泉宫里那本没看完的杂记拿过来。
人一走,空荡荡的后殿里只剩郁宁一人。
他闲的无聊,不禁又好奇起秦睢在忙什么,自言自语道:最近是有什么大事发生吗
皇后娘娘想知道吗?郁宁话音刚落,耳旁突然出现一陌生男声。
殿内不知什么时候,居然出现了第二个人!
郁宁手中热茶差点没泼出去。
他尚未找到声音来源,身前房梁上忽地就倒吊下一个人。
郁宁:
你是谁?郁宁被吓了一跳。
这人不会是刺客吧。
娘娘放心,臣不是刺客。男子看出他眼中的戒备,轻轻笑了一下,你看,我没有蒙面,更没有要伤害你。
郁宁神情依旧戒备:那你先下来。
话音刚落,那人便一个飞身,利落地梁上跳下来,稳稳落地。
好俊的身手!
郁宁看的眼前一亮,等到看清来人的脸之后,又忍不住赞叹了一声。
这人一身蓝衣劲装,身形修长,头发高高束起,俊秀的脸上还带着微微的稚气,眼神狡黠灵动。
贺烺见过皇后娘娘。那男子恭敬躬身行礼。
贺烺?郁宁肯定他从未听过这个名字,不过刚刚男子的表现已经让他确定这人不是刺客。
只是郁宁也猜不到他的身份。
看模样不像是太监,是侍卫又长的不够威严该不会是哪家的小公子吧?
不过看他身在宫中也自由散漫,郁宁猜他地位一定不低,要不就是与秦睢关系很好。
不过暴君也有朋友?
娘娘不是想知道陛下在忙什么?男子眉峰微挑,眼睛圆而明亮,臣知道,娘娘要听吗?
郁宁:我可以听的吗?陛下知道了不会杀不会不高兴吧?
怎么会呢?贺烺一笑,露出唇边的小虎牙,咱们陛下可是最仁慈的君主。
郁宁:
你说是就是吧。
贺烺叹了口气:其实陛下这几日都在为仙台郡的雪灾忙碌。
雪灾?郁宁想起前几天秦睢还因为此事被文廷叫走了。
是啊。贺烺眼神沉凝:这几天愈发严重,仙台郡四五个镇都损失惨重。大半房屋倒塌,流民增加,路边冻死的乞丐更是不计其数若是不加以紧急救治,来年甚至极有可能会爆发瘟疫。
这么严重郁宁忍不住担忧起来,那朝廷拨款了吗?
陛下召集三公来,正是为了此事。
郁宁暂时放心,却不禁更好奇起贺烺的身份。
察觉到自己正被打量的贺烺:娘娘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郁宁收回目光,摇摇头:没有了。
这事也便罢了,其他的事,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那不知娘娘来找陛下是何事呢?贺烺笑眯眯地托腮,歪着脑袋看他。
我来给陛下送些东西。郁宁语焉不详道。
贺烺眼神戏谑:哦~陛下和娘娘感情可真好。
两人又闲聊了会,接近中午秦睢才匆匆赶来,他脸色阴沉,眼下青黑愈发明显。
像只英俊的恶鬼。
他进来时看见一旁的贺烺,倒也不惊讶,只是面色不善地看着他,没好气道:谁让你跟他说话的?
郁宁:
排挤也不用这么明显吧。
贺烺见过陛下。贺烺起身行礼,上下扫了秦睢一眼,眸光一亮:陛下近来状态愈发好了,看来娶妻之后确实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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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陛下后我天天翻车——雨掸霜叶(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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