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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歌万里定山河——蕉下醉梦(76)

    楚臣大惊,忙拱手道:先生三思,再来五十杖,打完了,怕是人都没了!
    没了正好。祝政回身,人没了,便丢去五军大营,就说这便是我的答复。
    楚廷霎时安静。
    祝政一扬手:打。
    楚国军士一拥而上,将那使臣自门旁拖下,紧接着,殿外便响起哀嚎之声。
    祝政回身,轻飘环视一周:如此小事,也能扰得你们两日未决。
    祝政款款行至丹壁之上,楚臣听得殿外惨叫之声,面上皆惴惴不安。
    这杖哪里是敲打魏使,廷杖虽打在大魏使臣身上,灭的却是五国连横的气焰,敲的是诸位楚臣的庸懦无能。
    祝政轻轻侧脸,将此事揭过:议事。
    *
    祝政常歌离开的这两日,天气晴好,江陵城疫病略微宽松些许。
    此时夕阳西下,常歌立于钟楼顶端,后腰倚着身后的木制栏杆,看着灿金的太阳缓缓落入江面。
    大江之畔,巨神像背着阳光,在江陵城上斜斜拉出一道浓影。以此阴影为界,没入阴暗中的东城区分外宁静,宛如一座鬼城。
    祝政在朝中忙碌,他便帮着经手疫病之事。白苏子虽提供了短暂抑制药物,发病之人症状减轻些许,但并不能根除体内毒素。
    常歌带着人,测了东城区地下水、居民家中水井、街道、食驿、商市,连东城区的屋檐瓦片都未漏过,他本以为会一举找出毒源,不料竟发现东城区处处皆能验出毒性,连地缝中的野草都带毒。
    如此大的范围,只要平民还留在东城区,便不可能防备。无奈之下,常歌只能命江陵三军在西城区空余之处扎上营帐,将东城区男女老少,一应搬至西城区暂住。挤是挤了点,至少足够安全。
    现下,偌大的东城区空无一人,街道上刮过的风都愈发幽凉。
    身后传来一声勒马嘶鸣,常歌回身,祝政勒住身下白马,正仰头望着他。那马仍在原地颠簸,祝政的衣袂被带着飘扬,有如流云轻雾。
    常歌看着他,有些发愣,猛一回神方才发现,长街上已只剩下一匹白马,祝政早已不知身往何处。
    接着他腰上一温,冷香由暖风送来,祝政轻轻揽住他,轻声问:可有回家补眠?
    钟楼本不是用来观景,最顶层仅有一两尺宽的木隔板,勉强容一人站立,除木隔板外,整个钟楼通体贯通,稍有不慎,便会跌至地面,粉身碎骨。二人只得贴身而立,站得亲昵。
    听得祝政这问,常歌摇摇头,反倒转过身来,面对祝政。
    半斜的金光流过祝政的侧颊,又泼溅在他霜白外衫之上,愈发显得他俊美无俦,恍如天人。
    常歌顺着他腰间的革带,摸到追着玉的绶带。组绶精致,他佩着的白玉却无比冰凉。
    常歌垂眸,轻柔抚过祝政的玉佩,悄声道:听说今日,先生在朝堂上,又发了大火。
    第91章 深渊 今日是我失态了。 [一更]
    钟楼上供落脚的木板分外狭窄, 祝政只能站在他身侧,常歌不知晒了多久的夕日,全身都被温得暖洋洋的,二人咫尺的距离, 常歌的体热正张扬侵蚀过来。
    算不得什么大火。祝政沉声道, 摇唇鼓舌的小人罢了, 打一顿便罢。
    我回来才知道,原来三面合围已是箭在弦上, 甘信忠将军和吴御风将军已自请去往前线, 吴御风守汝南,抗豫州军;甘信忠暂守夷陵,抗益州军。常歌的眼神不知落往何处, 打倒是打得,可这一打,却又不知何时是个头。
    常歌本倚在木栏之上,忽然站直身子, 蓦然抬首:先生,我是在想
    祝政已猜出他的下半句。一定是有好事之徒将魏使的话原封不动告知常歌,常歌思来索去,竟动了将自己交出去的心思。
    祝政当即道:不行。
    三面合围, 太难全胜。江陵城疫病频发,现在四处都是毒,连源头都找不到,谁知对方会不会将这毒蔓至楚国全境何况月氏,我也确欠他们三十万条人命。
    常歌定月氏叛乱, 曾以流沙坑杀三十万月氏军士,此一役震慑中原, 更让无数诸侯惧怕,这才联名上书大周朝,请杀常歌。
    祝政只道:战场上,成王败寇,愿赌服输。月氏叛乱,挑事者本乃月氏,你并不欠月氏人命,若是一定要算,也当算在令你出征的我头上。
    巨神像的阴影之下,江陵居民携家带口,正闹哄哄往西城区搬,路上不知发生了什么,被拖着走的小孩陡然哇一声哭了起来,哭声在小孩之间一传十十传百,片刻间竟哭了一串。
    常歌抬眼,望了一眼高高伫立的巨神像,顺着木栏缓缓滑落,直至落于栏杆之下。他坐在木隔板上,夕阳越过塔楼顶,斜斜照射进来,描亮常歌的发丝,但他整个人却没在木栏之下的阴影里。
    祝政随之在他身侧坐下,二人落脚的木板着实狭窄,只能相邻而坐。祝政挽起常歌的手,层层叠叠的白袖袍花瓣般掩住常歌的小半片身子。祝政的手温热,袖袍却丝般冰凉。
    常歌老话重提:先生楚国不是不能打,只是不能当下开打。若能退一时之围,要不,就把我交出去吧。
    他的手被瞬间攥紧,不可能。祝政的声音怒气隐隐,此事无需再提。
    不,先生误会了我的意思。常歌试图劝服他,对方只说交出去,并未点名如何交、哪里交,滞留多久。我想的是,先将我交出去,待解了江陵一时之围,我再自行脱出,说不定还能带些消息回来,如此,先生看是否合适?
    祝政一把甩开他的手,侧过脸去:你怎么......如此不通情理。
    常歌只觉冤屈。
    祝政又道:我日日做这些,究竟是为了什么,你当真不知?
    我知道。常歌的目光落在钟楼内部的黑暗当中,正是因为我知道,才愿意让你交出我。他回头,认真望着祝政,此事我不会怨你,是我心甘情愿的。
    祝政被重叠齐整的白衣裹着,端正坐在钟楼顶的暗影当中,哀愁,正在他眉眼中横流。
    他薄唇轻轻抿着,面上虽如冰似雪,但睫尖已动摇得乱颤。
    常歌稍稍偏头,想略带安抚地落下一吻,祝政却忽然回首,直直盯着常歌。
    祝政眉尖轻拧,面上更是笼了层薄怒,他忽然揪住常歌衣襟,将他死死拉至身前:你在思量什么?安抚于我,而后决然而去?
    常歌被他说中心思,更被揪在一个难以把住平衡的位置,只得尴尬地舔舔嘴唇,想努力微笑一下。
    常歌。
    常歌被拉得几乎倾倒,他竭力直着腰背,才不至于压在祝政身上。他的目光下落,祝政整齐交错的领口下,胸膛正因强抑的愠怒而起起伏伏。他被揪在几乎贴上祝政脖颈的距离,祝政冷白的皮肤下,喉结的颤动清晰可见。
    他没敢抬头同祝政对视。
    我有时候真的恨你,恨你什么都不明白。祝政的声音自耳畔飘来。
    不知是不是身体几欲失衡的原因,常歌的心跳得厉害,他声音发干:我都明白。
    祝政竟罕见地冷笑一声。这同他素日的温和包容大相径庭,竟无端地让常歌回想起喜怒无常的大周天子,他猜不透的周天子,摸不清的王心。
    祝政手上松了力道,面庞却轻缓凑了过来。如此一来,二人的距离便离得极近,常歌只需要一偏头,便能触到祝政凉薄的唇尖。可他忽然有些不敢,今日的祝政,莫名地,让他有些识不清楚。
    常歌。祝政刻意凑在他耳畔,声音低沉而蛊惑,你心中,究竟有几分是我。
    这个问题,常歌从未想过。他只确信自己心悦祝政,愿意追随他、跟从他,但从未想过,心中几分是他,几分是芸芸众生,还有几分是别的什么
    他认真思索着,然而这片刻的犹豫,在祝政看来却几难忍受。今日廷上挑拨之后,祝政的心弦本已拉得紧绷,常歌更不知轻重,只在他最痛处一而再再而三地进言。
    直至他问出心中所想,常歌竟沉默下来,这片刻间的沉默终于彻底拉断祝政紧绷的弦,常歌猛地被一把拉近,祝政揪着他的衣襟,近乎疯狂地吻了上来,缠过他的双唇,下颌,更重重咬过他的下巴,狭小的木隔板被折腾得吱呀摇晃,常歌在暴雨般的吻中寻得些许空隙:小心别摔
    揪着他衣襟的手瞬间松开,他也终于能喘息片刻,常歌一手扶着木栏,气息都未平定,忽而被人整个抱起,惊得他急忙抓住祝政的肩背,回过神来时,他已被放在钟楼木栏之上,绚目的夕阳自祝政身后刺来,让他看不清祝政的神色。
    这里能俯瞰大半个江陵城,也意味着,江陵城中的人,只要略一抬头,便会察觉他二人。
    常歌惊魂未定,他抓着祝政的胳膊,红唇轻阖,仍在微微喘息。他背上却蓦然被人搂紧,祝政垂眸,当即要当着皇皇白日吻下来,常歌当即将头一偏,抬手按在他的肩上:先生,此处旁人见着了!
    见着便见着了!常歌制止的手被一把掀开,祝政的眼尾已被怒意熏得微红,他沉沉俯身,将常歌尽数笼在他投下的阴影里,沉声道,早该让旁人见着!
    见他不听劝解,常歌挣扎着要跃下木栏,可他的通路却被祝政整个堵死。
    祝政一语未发,只死死盯住常歌。高处的狂风自常歌背后刮来,吹得他后脊悚然,常歌试着晃了晃他的袖子:先生,你你可还清醒?这是在钟楼!
    祝政的唇角下抑,让人难以辨出些许情绪,紧接着,常歌的手腕被人死死攥住了,那手顺着他的臂膀肌肉朝上游移,先是抓住了他的肩,而后是脖颈,之后是下颌祝政强横抓着他的下颌,令他抬眸看了过来。他削薄锋利的薄唇轻启:我万般清醒。
    祝政整个人沉沉压过来,将他锢在江陵城高处的狂风中亲吻。
    细碎的沙沙声,是江风吹得岸边乱叶轻响;悠长的哨音回天,是江上候鸟争相而鸣;微小的摩挲声,是二人的衣料暧昧厮磨;还有错乱的呼吸声,更斥满了狭小的塔楼顶。祝政吻得凌乱,更有些不争气漏出的细微喘音,被风剪得零零碎碎。
    不知祝政抓住他吻了多久,才勉强允他分开,常歌被他按在心口,整个人没在祝政沉沉的冷香里,他听着祝政乱跳的心音,只觉先生怒火仍是未消。
    祝政的声音低沉,带着整个胸膛都在细微震动:受六雄诸侯胁迫,逼你饮下鸩酒,乃我此生第一大悔事。
    常歌小声道:误会已解,我早已不怪你了。他试着想要抬头,却被再度按了回去。
    以术制衡,纵容朝臣两相斗争,无力护你,是我此前最大愧事。
    眼下的氛围压抑得厉害。
    常歌忧他心绪过沉,同他调笑:谏臣们靠斗嘴吃饭,说我两句,实属正常。
    他被缓缓松开,祝政稍稍退后些许,本垂坠顺滑的长发已滚得凌乱,他沉下声道:常歌,我同你所说,每字每句皆是真心,你却从不拿它当一回事,只一味调笑。从前是,现在更是。
    你说今日朝上动怒那根本算不得什么动怒。祝政轻缓摇头,任谁骂也好,闹也罢,他们他们根本触动不了我半分。至始至终,我的开心也好、伤心也罢,哀恸也好,愠怒也罢,都是你,全都是你带给我的。
    他收回落在常歌身侧的手,微微低头,轻叹一声:缘是我命该薄情。纵使我无论如何说,如何做,你都只当我是一时兴起,或是少成若性。
    常歌确实从未深入思索过这些问题,帝王心思一时兴起,或是少成若性不分亲情爱意,这些他也都暗中想过。祝政不爱说,他不爱想,一来二去便一直这么糊涂过了这些年。
    常歌被说得惭愧,只低着头,轻轻应声。
    常歌的脖颈被不轻不重地揽住,祝政的声音如蛊一般入耳:常歌此时此刻,我在想些什么,你想听么。不你敢听么?
    祝政的指尖已被吹得冰凉,正沿着他侧颈的血脉向上游移。他的眼神乌沉,宛如深不见底的潭水。
    他的指尖轻巧摸索着常歌的下颌,一字一顿:若要我选,我便将你藏起来,锁起来,谁都不能看上一眼,谁也别想肖想觊觎,你从头到脚,彻彻底底,只属于我。
    祝政的指尖掠过常歌的下颌线,又掠过常歌的唇,最终停在常歌左眼下的红痕上。
    他二人自幼相识,两小无猜,祝政待他温和如水,更是尊敬有加,今时今日,常歌才头一次站在悬崖边,瞥见了深不见底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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