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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歌万里定山河——蕉下醉梦(42)

    祝政当即大退一步,连声道:儿臣不敢。
    他的手被柔缓地按了下去,周闵王虽然没用什么力道,但强硬地不容反抗。
    看着我的眼睛。
    祝政只垂眸,并未看他。
    周闵王忽而厉声道:抬头!
    祝政这才缓缓抬起头来。
    他年方十四,身量与周闵王已相差无几。周闵王面沉如水,纯黑的瞳古井一般,令人难以捉摸他所思所想。
    祝政刚看一眼,侧腹忽然一击闷痛,大周朝上下,敢对皇子出手之人只有一位,这便是大周朝的天,当今王上。
    祝政一语未发,咬牙忍住。
    周闵王不以为然,活动了一番他的右手:帝车天回,太一重光。司天监说你是千年难遇的大周帝星,没想到是个软心肠的文弱书生。大周,怎么能交到你这种人手上?
    他低头,审视地看着祝政:你刚说什么来着,夫人的点心好吃?
    周闵王稍稍退了一步,祝政低着头,只能以余光瞥到他的唇角,周闵王居然挂着些笑。
    周闵王:你再说一遍,贱人的点心,好不好吃?
    祝政低垂着眉眼,垂在身侧的手却悄悄攥紧了拳。
    此时,打死女侍的侍卫恰巧回来复命,周闵王将手轻轻一挥,那侍卫没有半分犹豫,一左一右,当即押住了荆州夫人。
    荆州夫人挣扎起来:你们干什么,你们干什么!我亲父是荆州丞相梅和察!你们放肆!
    周闵王原本脸上只挂着丝不耐烦,听得荆州丞相四字,勃然大怒,他猛地甩袖:聒噪!让她彻底闭嘴!
    喏!
    祝政立即反应过来彻底闭嘴的含义,忽然抬头,侍卫的动作早已无比熟练,他抬眼的功夫,一道白绫已经缠上荆州夫人的脖颈。危难当头,荆州夫人也顾不得仪容礼节,双腿乱蹬,只死命撕扯着脖上的白绫。
    祝政当即跪下:父王!
    周闵王背手站着,为维持侧头瞥他一眼:你是嫌她死得太过体面么?
    长安城的秋日可真冷,纵有阳光,也带不来半分暖意。
    他不敢想父王这句话隐藏的含义,更不敢再贸然劝阻,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白绫被两名侍卫反方向拉着,一寸一寸绞紧。
    荆州夫人起先还在不住喊叫,而后只能咳嗽,她奋力大喘着气,一声声痛楚的呜咽好似重锤般砸着祝政,眼前惨像更是摇摇晃晃直朝他眼上撞。
    祝政连跪也跪不住了,他一个踉跄,顺着冰凉的山石,缓缓滑了下去。
    荆州夫人的脚蹬得愈发缓慢,最终她眼珠缓缓上翻,彻底不动了。
    周闵王平静道:拖下去。
    堂堂一位国夫人被人倒提着脚拖了下去,她的头发已经彻底散乱,顺着地乱扫,沾了一头的的枯枝残叶。
    史官。
    周闵王朝身后随侍的史官吩咐,荆州夫人言行无状,冲撞王后,三皇子政,讨其罪。
    祝政抬头望着父王,凉薄的日光自他顶侧洒下,父王的玉旒遮了大半面的神色,他像是生着气,又像是带着笑容。
    他好像从未认清过父王。
    史官面露难色:这
    一句讨其罪,这是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缘由推给王后,动手之人推给三皇子,不仅如此,他这笔一落,三皇子弑母的罪冠,是无论如何也脱不下了,说不定,原本有可能同三皇子亲好的荆州也会因此与他反目,再不往来。
    周闵王轻瞥了史官一眼。
    史官当即躬身:下官遵旨。
    还有。周闵王补充道,传朕的旨意,三子政,敦敏徇齐,仁而威、惠而信,今承顺天意,册皇太子,孟冬百祀前诹期祗告天地宗庙社稷。
    高公公扯声唱道:奴婢接旨。
    后花廷一廊之隔,司徒镜似是感受到了什么,停了脚步。他拉住身侧的冀州公祝展,朝廊下一躲,果然见着两名侍卫先四处张望一番,而后将一位女子拖着,朝远处走去。
    祝展刚要出声叫住二人,却被司徒镜拍肩制止,司徒镜深皱着眉,问道:水月,你看那人,是否有些眼熟?
    冀州公祝展失笑:你是日日在这朝廷当中,我年年在冀州边关吃沙子,哪里认得宫中女子。
    司徒镜脸色一变:不,认得的。你当认得的,她嫁过来时,还是你做的喜官,千里迢迢从冀州赶来迎的亲。
    冀州封主乃王室公族,冀州公祝展更是公族中威望甚高之人,由他亲出迎亲之人,甚少。
    除了当今王后,也只有
    祝展身形一顿:荆州夫人!老梅家的丫头!
    两名侍卫拖着她已没入宫城深处,一切又重归平静,只留下地上一道深深的拖痕。而司徒镜的脸色已难看至极点。
    祝展没察觉他的异样,反拱手道:太宰大人,恭喜恭喜。
    司徒镜皱眉:此等荒唐事,是有何喜。
    冀州公祝展呵呵一笑:三皇子唯一的掣肘已去,他同荆州的联系怕是会被彻底斩断,而加封皇太子的诏书,估摸着已在路上了。
    司徒镜摇头道:天家心思,岂是你我能说得清的。
    旁人客套便罢了,你还用我虚虚实实。祝展干笑一声,王上对此子寄予厚望,生怕惯着宠着生得骄矜,自幼时起处处着人冷落,以锻其心志;七岁之龄更是令他担下出质他国之任;太学里,他更是样样出彩。旁人都看不清楚,你司徒太宰,看得一清二楚。
    他还有些因由,没敢放在台面上说。
    司徒家、朱家把持朝政已久,周闵王面上庸碌,心思却无比清明。他若过早露出立储之意,所立之人少不了自幼便被各方势力把控,还不知会被教歪成什么样,故而他亲近这个亲近那个,却刻意冷着心中着意的人选。
    一来为了磨砺祝政心性;二是要他远离远离诡谲之事;三来也是想看看这位出生便被断做帝车天回,太一重光的紫微帝星究竟何如。
    至于荆州丞相家里送进宫的梅丫头,她今日做没做错、又是多大的错,根本不重要。
    荆州日益强盛,若要扶持祝政,梅丫头的死是迟早的事。
    祝展朝他调笑:司徒太宰先是出了个王后闺女,眼下又亲辅皇太子,双喜临门,双喜临门!
    司徒镜摇头:我一垂垂老耄,半截入土的人,要这些个大喜又有何用。
    言罢,他将手一背,也不去探那闵王后,佝偻着朝太学走。
    荆州夫人出变故,他还不知祝政此时在何处,亦不知他是否已经知晓此事。
    冀州公祝展则站在原地。
    若是司徒镜多留意半分,定能注意到他的笑容亦是古怪异常。
    祝展在心中不住琢磨,祝政自幼离母,王后又不亲待他,他才七岁便担了重任出质,在绵诸国之时,想必也是受尽冷眼。
    好不容易被常川接回来,又抛在北境不闻不问数月,眼下,王上又赐死他的生母荆州夫人。
    如此颠沛凄惨,无情无念,真不知当今天家,究竟想亲手培养出个什么样的王
    秋风萧瑟,天候显著冷了,枯叶飘零萧瑟,只有悲风知晓。
    *
    祝政仍留在假山石处。他靠着冰凉崎岖的山石,此时此刻,祝政心里实在堵的慌,身体则像被掏了个大洞,空落落的,似乎什么都填补不上那个空档。
    秋风一刮,他略不自觉地抱着胳膊,诸多宫人宫娥见了,只敢轻瞥几眼,未有一人敢上前劝阻。
    往日他不得王上青眼,诸多宫人眼中从未放下过这么个三皇子,他虽不争抢,但也冷而疏离地处着,宫里他相熟的宫人寥寥无几。
    幸亏在王上跟前行走的高公公抽空折返回来,一见新加封的皇太子独独坐在地上,拂尘一甩,叠声唱着:诶哟我的小祖宗,这般苦情!旁人见着倒算了,待会儿传到王上耳朵眼里,怕不是又好闹腾许多天!
    祝政双目失神,抱着双膝,只缓缓摇头:高公公,你走罢。
    这高公公依是停在一个搀扶的姿势。
    走!
    高公公惊得一哆嗦,他左右迟疑一番,终而拂尘一甩,迈着小碎步踱出假山石,刚转出去,听得哎唷一声,接着传来他悄声劝阻的声音:小将军,这里头可去不得,走,我带你到外头玩去
    听到小将军三字,祝政轻缓抬了眼,听着高公公的劝阻,他又再度将脸埋进了胳膊。常歌估计被带到别处去了。
    一串哒哒哒的脚步声,渐渐跑近,而后周遭又安静了会儿。
    祝政稍稍抬脸,恰巧撞上小常歌自山石后方探头,只露出小半个脑袋。他一见着祝政抬头,被吓得一激灵,慌忙将小脑袋缩了回去。
    他脑袋倒是藏进去了,火红的袖子倒是一点没藏住,从山石后头飘出来,招招摇摇的。
    *
    作者有话要说:
    *闵,其实是谥号,本不该出现在回忆杀时间线,为了方便理解,统一称周闵王,不然他和政政都是周天子、周王,会搞混;闵王后同理。
    口谕封诏是从史书里东一点西一点扣的。
    其实,看了《绵诸》那一章,大家应当明白,此时的常歌是作为掣肘之物送回宫城的,和祝政当时的出质一样,都需要独自面对很多东西。
    祝政更难,他出质的地方,是敌国。
    第50章 果糖 甜丝丝的果糖顺当落入他口中。 [三更]
    常歌半截火红的袖子被秋风吹得飘扬, 尾巴似的,自假山后面探出来,一摇一晃。
    祝政被他气得好笑:我都见着你了,还藏什么呢。
    小常歌这才扭扭捏捏站出来。他手里还拿着个火红的飞鸟风筝, 常歌个头长得慢悠, 大风筝快有半个他那么大, 长长的风筝尾巴拖在地上。
    他歪着脑袋朝祝政瞅,似乎拿不准该不该上前。
    祝政本想出言斥他走开, 而后忽然想起, 西灵叛乱之后,此时的常歌同他一样,没了母亲, 父亲更是聚少离多,独自一人漂在长安城,也算是孤苦伶仃。
    他没出言斥退常歌,只怅然望着山石前的一小片地面, 那里被荆州夫人蹬出了数道深深的痕迹,连铺着的青石板都被踹得歪倒。
    漂亮的红风筝翩然覆住了那片痕迹,常歌轻巧将风筝放在地上,又回身行至他身前。祝政没抬头, 只看得到常歌尚未长开、还有些肉乎的白嫩小手。
    常歌在左袖中摸索半晌,方才翻出个东西,摊开掌心递给他:扶胥哥哥,给。
    是一颗乳白的酪糖。
    祝政略微挪了眼神,只低声道:拿走。
    小手掌稍稍收了回去, 将酪糖收回手心。
    祝政没看他的表情,轻轻侧过脸:你走吧。
    常歌没走, 反而在他身侧坐下了,也不知在倒腾什么,呼啦啦直响。他也不吭声,只闷着头摆弄自己的,倒惹得祝政好奇起来,稍稍朝他瞥了一眼。
    常歌盘腿坐着,将下裳平整展开,又在上面摆满了他素日里挚爱的宝贝,断了头的竹节毛笔、形状尤其圆润的卵石、自己削的小木箭、青草编的小蚱蜢以及六袋点心。
    常歌察觉到他在看,转头朝他一笑,将整个下裳兜起来,朝他那边扯了扯:这些都给你。
    他停下来,仔细打量祝政的神色,似乎注意到祝政尚未展颜,又慌慌张张在衣袖中一通乱掏,搅得里面一阵乱响。
    这下他的注意全被常歌的衣袖吸引常歌正在里面费力翻找着,袖子里藏着的细碎小东西便落豆子一般,接连朝下掉。
    祝政被他闹得,一点难过的心思都没了。常歌明明人小袖子窄,也不知是怎么藏下这么多东西。
    常歌皱着眉,摸索得一脸认真,他的右手都快整个没入左袖当中,忽而眸光一亮:找到了!
    他从最内侧摸出个皱巴巴的纸袋,小心翼翼地将点心挤在纸袋开口,是一枚金玉酥。
    金玉酥递在祝政脸侧,常歌亦闪着眼睛望着祝政,只是视线同他一触,很快又落回点心上,还隐隐咽了次口水。
    祝政终于被他逗笑,却见常歌的眼神灼灼亮了起来:你笑啦。
    他将金玉酥又凑近了些:扶胥哥哥,你尝一口,很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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