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陈晓菲完全不清楚宋蓁蓁为什么这么说，满肚子的疑惑。
    “晓菲，我现在就回法医部一趟。”宋蓁蓁的眼圈红了，声音哑得彻底：“时分现在在法医部吗？”
    “不在。”
    “好，如果你和大虎在的话，就一道帮我。”现在从宋蓁蓁口里说出来的每个字，都格外艰难。
    陈晓菲还是没有搞明白：“头儿，你的话是什么意思？帮你做什么？化验血样？”
    “嗯。”宋蓁蓁的声音低得不能再低了：“帮我找出证明时分……是凶手的证据。”
    当宋蓁蓁说完之后，陈晓菲狠狠倒吸一口凉气：“头儿，你…你没骗我吧！你是骗人的！不可能的……时分怎么可能！”
    “晓菲，千万不能让时分知道。我现在就回来，到的时候需要做什么，我会和你，还有大虎说的。”
    通完这一通电话，宋蓁蓁就起身回了法医办公室。
    回了法医部，陈晓菲和杨大虎都破天荒地没有询问宋蓁蓁说时分是凶手的原因，两人都是神色悲伤地望着宋蓁蓁。
    情感上的不舍，注定会用。
    但是，陈晓菲和杨大虎更加清楚自己身为一名法医，穿上白大褂，别上职业徽章时，肩上扛起来的责任。
    所以，即使他们很清楚莫时分不是冲动，也绝不会无理由地杀人，但是只要莫时分杀了人，就必须接受法律的制裁。
    善就是善，恶就是恶。
    分水岭如此清晰，他们不会，也不该有任何的动摇。
    “头儿——”
    “开始吧。”宋蓁蓁闭上杏眸，深深吸了一口气，才睁开眼开口道：“我们现在要从装尸袋，冰柜，搬运工具，车上找关于死者的痕迹。
    当然这还不够的，我已经打电话给顾队调了监控。这样证据才充分。”
    “头儿——”杨大虎完全不知道宋蓁蓁这样做的意义。
    哪怕杀害金雷的凶手，是莫时分。
    那寻找证据……为什么要从法医部装尸的工具和地点？
    突然——
    杨大虎的脑海里闪过一个荒诞至极的念头。
    “头儿，你是说……案发现场是在法医部？”
    杨大虎说完这些话，都恨不得甩一巴掌在自己脸上。他特么说的是什么鬼话？
    追拿凶手的地方，居然是……杀人的地方！
    愿以为宋蓁蓁会一口否认的，但是她却点了点头：“嗯，是的。干性淹溺也会因为极冷的状态的刺激而形成的。时分知道溺水分两种，哪怕淹死，也可能是干性淹溺。
    最近的自杀案多确实是巧合。我不在的时候，他和你们参与了很多自杀的案件。所以，他这么做的完全能够混在自杀案里，完全不显眼……”
    这一番话说出来之后，陈晓菲和杨大虎的眼睛都快要瞪了出来。
    时分就在他们身边，但是他们居然没有发现时分任何的不对劲儿，让他犯下这样的罪行……
    纵使心里难过着，陈晓菲，杨大虎，还有宋蓁蓁全都强迫自己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在整个法医部内不放过任何的疑点。
    ……
    终于，在调查之后，他们这边调查出了两个尚未处理的尸袋里都有金雷的血迹反应。
    而且金雷头部上的伤痕，是由于停尸间的大理石柱撞击的时候造成的，他们也在石柱下方检测到血液反应。
    而——
    顾恺兴也锁定了录像。
    杨大虎和陈晓菲都确认有一次他扛尸袋进入重案大楼的录像，而这个尸体对应的时间都没有记录，而且都是他独自推车操作。
    这下，证据凿凿。
    莫时分，没有任何悬念的，是案子的凶手，正是他杀了金雷。
    陈晓菲看到这样的结果，当场就哭了：“为什么……时分这个傻子，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他这样做，知不知道会毁掉自己？”
    女性容易感性，杨大虎则是面如土色地说道：“头儿，其实在你和我说凶手可能是时分的时候，我就知道大概这小子真犯这事儿了！
    我只求一件事情，能不能在警方去抓莫时分之前，让我们和这小子好好谈一谈。让他自首！”
    半年的相处不是假的。
    虽然只有半年，但是他们都把这个内向的小弟当成自己的好朋友和以后并肩的战友。
    现在——
    这样血淋淋的事实，却仿佛重锤落在他们这三个人的心上。
    “嗯。”宋蓁蓁点了点头：“我们去时分家吧！我们劝他自杀。”
    三人一说定，就朝着莫时分家的方向行驶过去。
    杨大虎开车，陈晓菲坐在副驾驶位上，宋蓁蓁坐在后排车厢里。
    看着车窗外不断倒退的景色，宋蓁蓁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里会那么难受。
    那种难受……像是自己已经失去了一般。
    宋蓁蓁的泪，从眼角滑落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宋蓁蓁的手机响了起来。
    一看是莫时分的电话，宋蓁蓁忙不迭地用指腹抹去眼角的泪水，清了清嗓子，才开口道：“时分——”
    宋蓁蓁没有听到莫时分说话的声音，相反她从电话里听到很明显的风声，飒飒作响，感觉风又大又急。
    地面上的风，是绝对不会那么急的。
    除非——
    宋蓁蓁的声音一下子急切了起来：“时分，你在哪儿？我来找你，好不好！我现在马上就过来了。”
    “头儿，对不起……”
    “时分，没有对不起。做错了改正就好，一切都来得及的。你告诉我，你在哪里啊？”
    “头儿，你教我的解剖知识，我没有用在追拿凶手上，我却用在杀人身上。他害死了晓曼，晓曼是我亲手尸检的，她的脸都变形了，身体也碎的支离破碎。
    对不起……但是我不后悔。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会那么做的。
    法律对他做的，不及他对晓曼的伤害。我不能看着晓曼一个人痛苦。对不起……”
    “时分，求求你，等等我们好不好？我们马上就来找你了。你要做什么之前，和我们商量好不好？我们会帮你的。”宋蓁蓁已经急得哭出来了。
    “头儿，对不起，我不能成为一名法医，让你带我宣誓。”
    “没关系的……”
    “头儿，对不起，我很想晓曼，对不起，我不能等你们了。我没有脸见你们……”
    “时分，我求你了！”宋蓁蓁厉声尖叫起来。
    但是，电话里传来男人淡淡的声音。
    “头儿，帮我转告晓菲姐，大虎哥，对不起……”
    “还有，再见！”
    “再，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