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闪过一抹悸动。
    但是，悸动又如何？
    如果当时在老宅前，厉少霆能够对她说这些，她或许会感动得一塌糊涂。
    但是，厉少霆将她绑到山间的别墅里，像看犯人一样地看着她，一次次伤她，她的心早就伤痕累累……
    “厉少霆，你的道歉我接收，毕竟这是你欠我的。”宋蓁蓁淡然地说道。
    听到宋蓁蓁这么说，厉少霆的墨眸里掠过一抹笑意。
    “厉少霆，我想和你谈的事情是，我不想和你重新开始。”
    只有短短几秒的时间，厉少霆眼底还泛着的笑意却倏地消失不见。
    “宋蓁蓁，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厉少霆挑起她精致的下颔，迫使她的眼里有他。
    比起宋蓁蓁之前对他的倔强，现在他更受不了宋蓁蓁这种平静如水的冷淡。这种冷淡给厉少霆的感觉，就好像是要做到将他从她的世界里剥离出去似的。
    小手蓦地抓住厉少霆的手掌，轻放在自己的额头上。
    “厉少霆，我的烧应该已经全退了。”宋蓁蓁的杏眸一瞬不瞬地凝向他：“所以，我很清楚我自己在说什么。或许我们相爱过，但是我们之间并没有想象中的合适。如果你真的不想再伤害我，那就不要再把我强留在身边……”
    “宋蓁蓁。”看着眼前自若的宋蓁蓁，厉少霆的眸底尽是阴霾：“如果我说不呢？”
    “厉少霆，你是不是想要再次把我再绑起来带到与世隔绝的地方，没收我的手机，不许我离开你半步吗？”宋蓁蓁失笑起来，眼圈却越来越红，声音也变得沙哑起来：“如果依然是这样的话，那你厉少霆的道歉实在是太过廉价了……”
    厉少霆的心被宋蓁蓁的话蜇伤了。
    “这就是你想要我说的话？”
    “还有——”宋蓁蓁攥紧了小手，不让自己有半分退却：“关于小希的事情。我可以允许她在厉家长大，但我的要求是保证能与他见面至少两次。这是我的底线，厉少霆，我求你，不要逼我。”
    泡在冷水浴缸里的时候，宋蓁蓁想了很多。
    关于她和厉少霆之间的……
    更多的，则是关于小家伙的……
    其实，细细想来，宋小希和厉少霆生活在一起，未必有什么不好，而她这个妈咪的只要能与他时常见面。她相信小希或许一时之间不会理解，但是等他长大之后，他会明白她的身不由己。
    “宋蓁蓁，你都想到小希了？你宁愿把小希留给我，也不愿意和我生活在一起？”厉少霆没想过宋蓁蓁已经会想到那么深，甚至愿意作出让小希在厉家长大这么大的让步，看来她是铁了心地要从他身边离开。
    “厉少霆，我不愿意。”
    宋蓁蓁将厉少霆的手从自己脸上移开，笑容晃得厉少霆觉得刺眼。
    “那一天，我为了不让你担心我，我故意遮掉脸上的伤痕。我说了很多遍的没有，可你却一点都不信我，你在意的始终是我有没有背叛你，可你看不见我脸上的伤，就像看不见我的心疼……”
    “厉少霆，我和你从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宋蓁蓁红着眼睛，却兀自笑了起来：“其实，你婶婶说的对，你有未婚妻，有要继承的家族，而我只是一个和尸体打交道的法医而已。”
    越爱越殇，不如到此为止。
    厉少霆的脸越来越阴骘，那种阴恻恻的目光透着无限的寒意。
    那感觉……太过骇人。
    就在宋蓁蓁以为厉少霆会直接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掐死也说不定的时候，厉少霆却只是薄唇轻抿，冷冷地说道：“嗯，你可以离开，但是必须等你身体养好才可以走。”
    嗯？
    话音一落，宋蓁蓁的杏眸微微一窒。
    原以为厉少霆会很难说动，但是却没想过厉少霆会那么轻易地放她离开。
    不过，厉少霆能够同意，这是好事。
    “宋蓁蓁，这是我唯一的条件。”厉少霆的拳头拢着，掌背的青筋因太过用力而暴了起来：“如果做不到的话，离开我，你休想。”
    宋蓁蓁忙不迭地点头：“厉少霆，你放心，我会做到的。”
    “嗯。”
    厉少霆的墨眸幽邃黯沉，里面似乎掠过什么，但是那抹异样消失得太快，根本来不及让宋蓁蓁参透。嗯了一声之后，厉少霆就从宋蓁蓁的面前转身离开。
    宋蓁蓁瞥了一眼厉少霆的背影，也同样回到卧室里面。
    被囚禁在山间别墅的时候，宋蓁蓁心心念念想着的都是……离开厉少霆。
    但是，现在真的满足了她的要求，她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躺在床上，宋蓁蓁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的身体，闷闷不乐地说道：“宋蓁蓁，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你不怕痛吗？难道，你还想要傻乎乎地被伤害一次又一次吗？”
    不想。
    但是，离开厉少霆，对宋蓁蓁来说也并不轻松。
    休息了一会儿。
    厉少霆叩了叩门，走了进来。
    “你……”
    “来，吃药。”厉少霆拿了药和温水进来。
    药……总是她过不了的一道坎。
    以前，厉少霆会俯身含下药片，然后不管她愿不愿意就将药片喂给她，非要她把药片吞下去不可。之后，他便会霸道得理所当然，勾着她的小舌，就是干柴烈火般的抵死纠缠。
    两人可能都想到了之前旖旎的画面，视线在半空中相撞后，又各自不自然地移开。
    “想要快点好起来，就吃药。”厉少霆将药从铝箔里抠出一片，连同玻璃杯拿给宋蓁蓁。
    药片，苦是苦。
    但，宋蓁蓁心想，自己总不见得一直让厉少霆用那种办法喂自己吃药吧？
    所以，宋蓁蓁顺从地从厉少霆的手中接过玻璃杯，屏住呼吸，将药含在嘴里，一仰头就将药一鼓作气地吞了下去。
    虽然宋蓁蓁吞药的动作很快，但是她的口腔里始终弥漫着药的苦味。
    厉少霆望着宋蓁蓁吃药的样子，墨眸却幽沉黯淡，宛若酝酿着一场电闪雷鸣的暴风雨。
    那么怕苦的一个人……
    为了能够快一些离开他，还真够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