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宋蓁蓁这么盯着，厉少霆拿着棉签的手，停了下来：“宋蓁蓁，别盯着我。”
    “嗯？”
    “你再这么看我，我会真的想把你吃掉。”厉少霆的声线里溢出一丝暗哑。
    厉少霆说的是真的。
    宋蓁蓁那样望着他的目光，清澈而又无辜，明明没有挑逗的意思，却比那种勾人的眼神更加让他欲罢不能。
    听到厉少霆这么说，宋蓁蓁心虚地清了清嗓子。
    消毒完，厉少霆又给她上药。
    怕弄痛宋蓁蓁，厉少霆用了最小的力道。他涂得很慢，一点药膏涂了大半个小时。
    “这药膏只能应急用，明天我还是要带你去看医生，我要确认你不会留疤。”
    宋蓁蓁本来想说不用的。
    她是法医，也是半个医生。
    但是，对上厉少霆深沉的目光，那些到嘴的话又咽回去了。
    宋蓁蓁点了点头：“听你的……”
    “除了打架的事情之外，难道你就没有别的要和我说吗?”厉少霆将医药箱放到一边，正色道。
    上次撞见宋蓁蓁打架的时候，她的小脸上也挂了彩，但是那时的她就像是一只战斗力爆表的小豹子。
    甚至，她还骄傲地向他炫耀战绩，完全不似今天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
    “蓁蓁，以前的你可能习惯一个人……”厉少霆的大手将宋蓁蓁的拳头包覆在掌心内：“但是，我想让你明白，现在——你有我。”
    在厉少霆的眼里，心里，他已经将宋蓁蓁当成了自己的一部分，所以他要她依赖他。
    他不需要他的人有多强……
    宋蓁蓁看着眼前的厉少霆，只觉得他手掌好暖。
    “我……今天解剖了一具女尸，现在警方锁定的犯罪嫌疑人是我舅舅。”宋蓁蓁的杏眸里黯淡无光：“现在几乎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我舅舅，情况很不乐观。”
    话音一落，厉少霆的墨眸狠狠一窒。
    他知道外公以及舅舅，对宋蓁蓁来说有多重要。
    只怕她真正难过的是，她舅舅被当成嫌疑犯的事。
    “厉少霆，舅舅被当成嫌疑犯，和我是有关……”
    宋蓁蓁说到这里，贝齿已经咬破自己的唇瓣，鲜红色的血珠渗了出来。
    虽然宋菲菲的指责很无脑，但如果不是为了她，舅舅也不会和她们争吵，一个人回了大学。
    宋蓁蓁的杏眸越来越红，泪水从眼角滑落下来。
    睨着她，厉少霆的心宛若被只锋利的爪子挠过一般。
    在他眼前，宋蓁蓁总是倔强的。
    她很少这样……
    她就像是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小兽一般，无助地舔舐着伤口。
    厉少霆揽住宋蓁蓁的肩膀，将她满是泪水的小脸搁在他的胸膛上，声音里充满着心疼：“宋蓁蓁，我不允许你这么说你自己……”
    宋蓁蓁的心乱做一团。
    “宋蓁蓁，你相信你舅舅是清白的吗？”
    “相信。”宋蓁蓁的声线含着哭腔，但是说的话却是充斥着坚定。
    她看过那具浑身都是伤痕的女尸，昭示着死者身前曾经遭受过残虐的对待……
    舅舅一辈子教书育人，绝不可能犯下这样的事情。
    厉少霆低沉地诘问：“如果你舅舅和你想得并不一样，凶手……真的是他呢？”
    宋蓁蓁蓦地抬起小脸，认死理地说道：“如果真的是我舅舅做的，我会将他送进监狱里的。”
    法医，和医生不一样……
    医生会见到许多人性的阴暗面和光明面。
    可是——
    法医却只会面对人性最黑暗的部分。
    她相信宋咏庆的为人，但是真的要在正义和亲情之中二选一，她知道自己作为一名法医该怎么选择。
    “宋蓁蓁，撇开那层血缘关系。他是你的舅舅之外，同样也是嫌疑人，你现在要尽全力做的不是证明谁的清白，而是找到那个真正的罪犯，将他绳之以法……”
    闻言，宋蓁蓁杏眸内的光芒微微晃动起来。
    因为厉少霆的一句话……
    宋蓁蓁纷扰的脑袋在一瞬间变得清明起来。
    欲落的眼泪，戛然而止。
    她泪眼婆娑地望着眼前这张冷峻而又俊美的脸庞，心里淌过一丝暖暖的甜……
    怎么办？
    她好像越来越喜欢这个男人了！
    这种喜欢，仿佛是陷入泥沼之中，再也无法抽身出来，相反只能在里面越陷越深。
    宋蓁蓁的柔荑小手主动环住厉少霆的颈项，小嘴吻上他的唇。
    这个吻，停留得并不久。
    这对厉少霆来说，这个吻什么都算不上，可是他却能感觉到这只小白眼狼对他的依赖和喜欢。
    “宋蓁蓁……”
    “嗯？”
    “等你舅舅的案子破了，你要好好补偿我。”厉少霆望着宋蓁蓁的小脸，声线紧绷得尽是暗哑。
    “我……”厉少霆的要求，让宋蓁蓁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刚刚帮你上过药，很累，睡吧。”厉少霆关掉卧室里的光，只留下床头柜上一盏浅黄色的床头灯。
    宋蓁蓁刚想说她没洗澡，会不会脏？
    但是，厉少霆却完全没有她的这种自我嫌弃，将她圈在怀里。
    贴着他温暖的身体，宋蓁蓁觉得睡意渐渐袭来……
    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需要好好休息，从长计议。
    ******
    待宋蓁蓁睡去之后，厉少霆却从席梦思大床上起来，走到了露台上。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烟，用打火机点燃，含在口中。
    然后，他又给莫寒打了个电话。
    “总裁——”莫寒的声音有些沉，应该是被他半夜吵醒的。
    “莫寒，帮我找人调查一下，今天宋蓁蓁的行迹，特别帮我调查清楚对她动手的人。”
    宋蓁蓁不想说，厉少霆也不可能真逼这只小白眼狼。
    但是——
    要他就这样看着她身上的伤，什么都不做，却绝不是他厉少霆的作风。
    莫寒在电话那头听到厉少霆的指示，人不禁狠狠打了个寒颤儿。
    他可是清楚地知道，宋小姐……绝对是总裁的心头宝。
    敢这么不自量力地动宋小姐，只怕是触了总裁的逆鳞！
    “是。”
    挂断电话，厉少霆狠狠吸了口烟。
    他的女人……不是一般人可以伤的，伤她，犹如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