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孔浑浊，目光那种冷意教人寒彻心扉。
    这个中年男人的手指紧紧攥着那袋医疗废弃物，盯着宋蓁蓁一会儿，才继续转身走向走道里的垃圾集中回收点。安全通道的门“砰”的一下，让宋蓁蓁才回过神来。
    这个男人……
    宋蓁蓁一想到那男人的目光，便心有余悸。
    正好前台的护士从她身边经过，她不禁开口问道：“护士，刚刚那个穿着蓝色衣服的男人……”
    “你是说老谢？”护士不以为意地说道：“你别看老谢长得吓人，但是老谢很可怜。他天生聋哑，不能与人正常沟通。还好我们蓝医生心肠软，雇佣他做保洁。不然，老谢还不知道过成什么样子？”
    从前台护士的言语里，宋蓁蓁不难发现她对蓝医生的好感。
    确实……
    蓝明的性格很好，让人觉得很舒服。
    宋蓁蓁又和前台护士闲聊了几句，她的目光扫过推车上针筒。
    “你们这里还可以提供注射？”
    “嗯。”前台护士颇有些自豪地说道：“你别看我们只是一家私人诊所，但是蓝医生拥有多项专业资格。如果遇到病情较重的病人，我们医院是可以为病人注射的。当然，你的病情还轮不到……”
    “好的，谢谢。”
    宋蓁蓁走出心理诊所，贝齿不禁轻咬着拇指，有一下没一下的。
    心理疾病。
    注射。
    黄色的医疗废弃袋。
    太多的线索，宋蓁蓁的脑袋里有什么呼之欲出。
    忽然，她想到一个很荒谬的可能性，那个虽然荒谬，但是却能巧合地和将疑团联系在一起的可能。
    宋蓁蓁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给江警员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之后，宋蓁蓁开口道：“江警员，您好，是我，宋蓁蓁。”
    “宋法医，什么事？”因为碎尸案停滞不前，江警员也是焦头烂额。
    “江警员，另两名女死者的身份有消息吗？”
    “还没有。”江警员重重地叹了口气：“上面给的压力不小，可是我们这边不要谈捉拿真凶，就连死者身份都没搞清楚。我现在心里只祈祷不要再出闹出人命了。”
    “江警员，你不妨从蓝明心理诊所着手调查，调查一下这家心理诊接诊的客人里面是否有最近失踪的女性？”
    “是钱莹影生前就诊的心理诊所吗？”
    “是——”宋蓁蓁缓缓地开口道：“我觉得可能之前我们想的方向是错误的。可能凶手选择猎物的共同点不是沦落风尘的女人，而是都曾经在蓝明诊所就诊过的病人。”
    “毕竟心理有疾病的女人失踪消失十天半个月，家属只会当她是失踪，到处寻找，谁会想到她们不仅遇害，还被切碎成尸段，分散在不同的地方。”
    江警员沉默了一会儿。
    “好，宋法医，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已经接近晚上九点，宋蓁蓁开车回家。
    一回到家里，宋蓁蓁就见宋小希躺在床上看书。
    宋小希放下书，瞥了宋蓁蓁一眼：“妈咪，你找爹地吗？”
    “没有。”宋蓁蓁几乎是立刻否认。
    但是，她也有些意外，毕竟厉少霆这几天都几乎和他们睡在一起。
    现在没看到他，宋蓁蓁不禁想着昨夜的事情。
    今天一天她只顾着忙案子，不知道莫秘书这边调查得怎么样了？也许厉少霆已经找到那个服务员，从服务员口中知道是她设计萧若雪，所以才会不来。
    “他呢？”宋蓁蓁装作漫不经心地说道。
    “妈咪，你不是说不找爹地吗？那我就不告诉你。”宋小希吐了吐小舌头，继续趴在床上看书。
    “……”
    这小家伙到底是什么腹黑的性子啊？
    啊啊啊！
    这胳膊肘往外拐居然拐成这样，宋蓁蓁简直要被自己儿子给气死了。
    “宋小希，白疼你了。”宋蓁蓁撅了噘嘴：“你不说就不说，我也就随便问问。”
    “哦，我不说。”
    宋蓁蓁拿了换洗的衣服想去浴室洗澡。
    隔着磨砂玻璃门，宋蓁蓁看见浴室的灯敞亮着，心里不禁纳闷：浴室里的灯怎么没关。
    但是，宋蓁蓁没多想就移开玻璃门，径自走了进去。
    里面雾气缭绕，男人穿着子弹内/裤，正在用毛巾擦拭身上晶莹剔透的水珠。
    可能是因为刚才淋过浴的关系，厉少霆身上的肌肉贲张，肌理分明，特别是腹部人鱼线鲜明，而那个地方在子弹内/裤的勾勒下更加充血，让宋蓁蓁看得鼻子一热。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不锁门？”
    厉少霆把擦完的毛巾放进一旁的衣物筐里，然后拿起浴袍穿在身上，薄唇轻启道：“这是我家。我在家里锁什么门？”
    一句话，直接让宋蓁蓁语塞。
    他说得也有些道理，但是……
    算了！
    都怪自己的儿子是只小白眼狼，明明知道厉少霆就在浴室里洗澡，他居然对她知情不报。
    “你今晚还和我们睡？”宋蓁蓁问道。
    厉少霆挑高眉峰，眼底划过一道深意：“儿子有要求，我当然会答应。”
    儿子，他的儿子。
    怪不得都说孩子和父母是最好的联系。
    通常厉少霆这一招对宋蓁蓁来说，很有效果。
    可是，今天的宋蓁蓁想了想，还是开口道：“厉少霆，我觉得我们这样不太好。毕竟，我们不是夫妻，一直睡在一起，不太合适。”
    “那你的意思……”这边，厉少霆语不惊人死不休：“是要我娶你？”
    妈的，这是什么脑回路？
    “我没有。”宋蓁蓁解释道：“厉少霆，你没理解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们以后可能还会和其他人结婚的。我们睡在一起，虽然没有那种很实质的那个，但是总是不太好的……”
    宋蓁蓁没想过再结婚。
    但是，宋蓁蓁并不觉得厉少霆会这么单身一辈子。
    如果厉少霆未来的妻子知道他们这样天天睡在一起，那她岂不是罪过了？
    可惜，宋蓁蓁的话刚说完一半，手腕已经被人狠狠扣住。
    “宋蓁蓁，你在说什么？”厉少霆一用力直接把宋蓁蓁推到冰凉的墙上，狠狠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