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陈怡君的眼光一黯：“我们明明还有几天就能领证了。如果，如果我早知道阿森会变成这样，我无论如何都会劝他早些去医院检查，不要把自己弄得那么累……”
    说着说着，陈怡君说不下去了，开始啜泣起来。
    毕竟，刚要结婚的男友突然猝死，任由谁都会情绪崩溃的。
    宋蓁蓁拍了拍陈怡君的肩膀，安慰道：“请节哀。”
    之后，宋蓁蓁和莫时分等了快一个小时，何母才醒了推门出来。
    何母知道他们是法医之后，便挥了挥手打发道：“你们来做什么！我的儿子都死了，人也已经下葬了，你们就不要再让我们陷入痛苦的回忆了，行不行？”
    “伯母——”宋蓁蓁拧着眉头，对何母说道：“如果你儿子是非自然死亡，你也不想知道凶手了吗？”
    “非自然死亡，凶手？”何母大惊。
    宋蓁蓁点了点头：“伯母，我能不能和你到屋里单独谈。”
    “能。”何母说着就和宋蓁蓁进了房间。
    而，在小厅内的陈怡君，望向身边的莫时分问道：“法医先生，您知道她会和阿森的母亲说什么？”
    莫时分不太善与人打交道，特别是单独对异性的时候，他顿时变得无措起来：“我…我也不…知道。”
    陈怡君还想问，可见莫时分紧张到不行，倒也不再问了。
    大概过了一小时，宋蓁蓁和何母从房间里出来了。
    何母的眼角还噙着泪光，陈怡君想问聊些什么，可是何母却说人很累想要回房休息，让陈怡君和宋蓁蓁他们一道走，一方面替她送客，另一方面也早点回家让她一个人静一静。
    一行三人下楼，莫时分和宋蓁蓁开车离开。
    宋蓁蓁望着窗外，有些怅然地问道：“时分，就我们刚才和那位陈小姐接触，你觉得她和她死去的男友关系怎么样？”
    莫时分想了想，最终还是得出这么一个结论：“他们很好。”
    就从刚才的对话和神态，两人都能感觉陈怡君和何森的关系很好，不然人走茶凉，陈怡君也不会在男友死后还来照顾他独居的母亲。
    “头儿，有结果了吗？”
    宋蓁蓁的小手抓紧了安全带，点了点头：“非自然死亡，两起都是他杀。”
    闻言，莫时分的脸色也不由跟着一沉。
    宋蓁蓁和莫时分回法医部没多久，就对办公室里的人说道：“等会儿所有人和我去一趟警司，这起案子有重大进展。”
    “是，头儿——”
    很快，一行人来到重案警司，召集警员开会。
    宋蓁蓁将事先准备好的幻灯片放映到大屏幕上，标记出尸体颈部的尸斑照片，开口道：“各位，本月13日下午死亡的陶姓女子与5日上午何姓男子的猝死事件，不是猝死的意外事件，两起都是他杀的中毒案件。”
    话音一落，整个会议室内都是议论纷纷。
    那个陪宋蓁蓁去领尸的张警员问道：“宋法医，你说死因是中毒？那这两名死者中了什么毒？”
    “暂时不知道。”
    顿时，会议室内像炸开锅，轰地一下炸开来。
    张警员感觉自己被戏耍，不悦地说道：“不知道？你一个法医居然说不知道死者中的什么毒，那你不是在信口雌黄吗？你把我们警员当玩的，你说什么我们就得信什么！”
    面对质疑，宋蓁蓁浅浅一笑：“很多人吃面包的时候都喜欢涂花生酱。但是，假使对坚果过敏的人吃了，就可能会丧命。什么是毒，毒性是怎么样的因人而异，因剂量而已。”
    “目前，z国法医检验手段是通过检测尸体中是否有已知的毒物。但是，如果这两个死者中的毒，不在已知毒库清单里，验尸也只能验出肾衰竭，而验不出毒。”
    刚才会议室还质疑满天飞，现在又瞬间变得安静下来，每个人都专注地看着宋蓁蓁。
    “虽然何某的尸体已经被家属火化，但是我下午已经与其母亲沟通过，她亲口向我确认她在为死者穿寿衣的时候，看到过死者的身上也出现了与陶某颈部一样的尸斑。”
    鼠标轻点，幻灯片切换。
    “我查阅过国际上的一些文献，这种尸斑与苯酚有机物中毒出现的症状类似，所以我推测应该是新合成某种酚类的有机物，它具有强烈的毒性，短时间内就能造成两名死者急性肾衰竭。我建议警司调查两名死者的生活圈，一方面从可能的杀人动机入手，另一方面重点调查两名死者身边是否有化工研发，销售，流通方面的人……”
    ……
    会议持续了两小时。
    结束后，张警员再看向宋蓁蓁，脸色不免有些难看，找了工作的事儿先行离开。
    陈晓菲对宋蓁蓁赞不绝口：“头儿，你今天是绝了！警司那帮警员一直眼高于顶，认为我们法医只是解剖解剖尸体没什么用，追查凶手都是他们的功劳！你没看到他们刚才听你说的一愣一愣的！”
    “能通过我们法医找到凶手，我也觉得挺开心的。但其实……”宋蓁蓁顿了顿，继续说道：“掩藏之下的真相往往比我们想得要更残忍一些。”
    ******
    厉氏国际，22层。
    会议室里，气氛凝重，一群企业高管个个冷汗涔涔，坐针如毡。
    “厉氏养着你们，就是让你们拿出这份方案？”厉少霆的冷眸半眯，脸庞线条紧绷着，周身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今天的会议无效，明天上午我要看到令我满意的方案，散会。”
    厉少霆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那些高管目送厉少霆，直到他的身影彻底从他们的视线里淡出，他们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其中一个胖胖的高管，撇了撇嘴道：“人家大明星昨天深夜给总裁降火还没用啊？今天一天，总裁怎么比以往更深沉更严苛？这还让人怎么活！”
    一些高管刚想出声附和，只听背后传来一道冰冷到毫无温度的声音。
    “哪个大明星给我降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