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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医在三国(穿越)——向晚鲤鱼疯(113)

    李隐舟缓步踏至其面前,垂首细看,只见其交握的双手掖在袖中,于无人处握至关节颤抖,指尖发白。
    他并不揭穿青年此刻翻涌的心潮,垂首慢条斯理铺好了布帛:人死不能复生。
    凌统喉咙微哽:壮士纵然殒命,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可令其受此折辱?
    李隐舟不答这话,只哗一声揭开了窗口的长帘。
    炫白的朝阳透过晨雾扑入帐中,凌统畏光地往后缩了缩,仍抗拒地皱紧了眉:你不必再劝了。
    微带刺痛的苍茫中,一道温热的气息垂在耳畔:可我相信烈士虽远精魂犹存。难道将军不想让他们亲眼目睹来日的胜利的吗?
    凌统沐着光的眼睫颤了一颤。
    李隐舟声音压低:公绩,用这双眼替他们看着,今日不是结束,你的前路才刚刚开始。
    前路之上,虽浴鲜血,也覆着晴光。
    凌统骤然半坐起来,盲了的双眼张开半厘,眼皮深拧,似想要在黑暗之中看清什么。
    可
    话未出口,便听噔噔几声脚步逼近,一道阔然的步风霎时擦过脸颊。李隐舟只觉一阵阴影笼上背脊,便见眼前一道利落的手刀劈开晨光,重重敲在凌统后脖上。
    凌统当即软软倒下。
    他回看一眼,果见甘宁干脆利落地拍着手:废什么话,大军晌午就要拔营,你快做你的事。
    李隐舟终于忍不住:你是真不怕他记恨你。
    甘宁反客为主往门口一站,挑眉笑了笑:反正我在他心里是个恶人,再作恶一番也无妨。
    说这话时,他无意地抻长了腰,李隐舟才发觉甘宁素不离身的铃铛已经不见踪影。
    铃铛就是他的一条命。
    他又把这条命抵给了谁?
    见他目光深长,甘宁大咳一声:快去!
    李隐舟也懒得揭开那张要强的老脸去戳他心口子,从凌统的衣物中翻出个封好的小葫芦,往手中一倒。
    一个圆滚滚的药丸在掌心停住。
    甘宁问:这是什么?
    李隐舟用水将其化开:是厚朴丸,可令人深醉。
    当初凌统玩笑地拿走的药丸恰在此刻有了用武之地,拿水冲淡了便可作为正儿八经的麻醉剂用,省去自个儿一番遭难。
    他给凌统灌好了汤药,从箱中翻出煮洗一新的银亮小刀。
    甘宁深看他一眼:有劳。
    李隐舟神色淡去,搭下眼帘,以器具支撑青年薄薄的眼皮,轻而笃定地划下一刀。
    凌统睁开眼时,只见一片白蒙遮在眼前,透过刺痛而模糊的视野,他见李先生靠的极近的一双眼。
    怎么样?李隐舟垂首打量着他。
    凌统闭上眼,唇角牵起一个极淡的弧度:我只记得,方才你说要让我替他们看看胜利,接着便没有了记忆。
    然后你就被甘宁一巴掌劈晕了。
    这话李隐舟没接。
    却听凌统接着道:我倒是希望,能替他们看看没有战争的那一天。
    青年的声音很轻,很淡。
    沙沙,雨落。
    一片烟锁的苍翠中,重重军帐被模糊了轮廓,似一排排黑色的瓦,从角上静静淌下雨柱。
    凌统一眨不眨地凝着窗外。
    他虽看不大清,却可以想见,若吴郡也在落雨,也当如此刻风光吧。
    轰
    惊雷一炸。
    天地山川骤然地一暗。
    寂静片刻,人声沸起,仓促的脚步声踩碎积水,将片刻的平静踏得稀碎。
    甘宁蓦地起身,一脚将帐门踢开,却见漠漠雨帘中,一道道狼烟从四方升起。
    他立即揪住一个小兵:怎么回事?!
    那小兵牙关一抖,险些没哭出来:张辽又追过来了! ,,
    第 121 章
    轰隆隆
    雷声滚在弥漫的乌云之下, 天地倏忽暗为一色,苍茫落雨中,兵戈锵动, 狼烟纷起。
    李隐舟哗地起身, 一身生疼的疲倦直冲脑顶, 踉跄两步才扶稳了案, 咬着牙厉声问:是魏军?
    张辽固然狂癫,又怎敢在大桥已断、后路无存的前提下孤军直追至南岸?除非曹氏援军已至,要乘胜追击、反下孙权一着!
    小兵说不出个所以然, 唯有凄惶地发抖:他们声势浩大, 都说都说恐怕是魏王派人来援了!
    放屁!甘宁啐了一口,曹操大军正袭汉中, 这个关头岂能分兵?你传我令下,速速整军备战,谁敢胡言乱语扰乱军心,立诛不赦!
    小兵扑跌着领命而去。
    啪嗒,啪嗒, 雨急敲帘。
    甘宁怒意渐冷, 眉头拧成虬结肃杀的一团。
    他偏头往里看了一眼。
    凌统盯着窗外, 冷笑一声:连天公也帮着他。
    李隐舟心头一跳,瞬息明白过这话的意思。这几日张辽退兵不出并非是就此作罢或者畏惧吴军整合后的势力,而是安心等着这一场雷雨。
    雷声将盖过军鼓。
    而雨会模糊视线。
    这样的情形下吴军难以第一时间整顿人心,这位蛮力盖世的大将不仅有勇,也有谋。他巧妙地利用了吴军惨败后的恐惧心理, 并借这场遮天蔽日的大雨将未知的恐惧渲染到了极致。
    八百大军便可杀穿数万吴军,那八千呢?
    八万呢?
    谁能知道追来的究竟有多少人?
    一片雨声泥泞中,遥闻槌击鼓面时哗一声水花四溅, 惊心动魄的一霎后便是沉沉的、长长的鼓声。
    然而军鼓无甚作用。军心已散,人头攒动,乱如溃堤上的蚂蚁。
    张辽的军队已逐渐在大雨中现身袭来。
    甘宁蹭地起身要走,匆匆交代一句:你快扶他前行避难。
    这话是说给李隐舟听的。
    凌统眼底滚过一刹暗光,也立即撑手下榻:你南我北。
    甘宁却不听,回首一捞将立在一旁的红缨长/枪掠至手中,讥笑一声:你能看见什么?少丢你老翁的脸了,主公与吕子明皆在南营,你二人速去与他们汇合。
    凌统大怒:你我同阶,不劳费心!
    甘宁骤然停步,冷地看了眼咬牙切齿、怒火喷张的凌统,声音陡厉:难道魏军杀人时还会尊你一声部督?无情未必不丈夫,逞强岂是真英雄!你要送死,也得想想你凌家三百死士为你这个少主死得冤不冤枉!
    那你呢,你就无牵无挂,你就死得其所?!
    凌统眼神一横,回驳的话几欲脱口,一个你字滚到嘴边却化作猝不及防一声痛吟,随着不可置信的视线往后一擦,整个人腾地重重往后跌去。
    李隐舟干脆利落收手,回头招呼小兵背起凌统。
    甘宁怒张的嘴有些闭不上了,瞠目结舌地看着他:你也来这手?
    李隐舟一面飞望军帐外的军情,一面竟朝他笑了一声:反正在他心里我是个好人,做一回恶也无妨。
    哈哈哈!甘宁亦被他危机之中洒脱的一笑点沸战意,俯仰附和般大笑三声。
    他收笑时,周身冷血已燃,眼中狼烟如炬。
    掌心一转,枪尖掠过寒芒一点。
    我去北营亲自迎战,你速带他去南营,保全为上。
    相较于至面肥水逍遥津的北营,南营总体上稳定一点,一则有孙权吕蒙坐镇,军令第一层就传到这边,使士兵不那么慌乱;二则有北营断后,南营无论如何都更易撤走。
    但即便如此,慌张离乱的情绪也如病毒一般从北边迅速扩散开来。
    一路踏过冷雨,借着凌统的身份很快赶至南营中/央。
    吕蒙站在一块巨岩之上,声如洪钟亲自指挥大军调动。
    孙权则立于数人之中,持鞭立马拿捏着最终的决策。
    隔了攒动的人头,他脸上的表情已模糊不清,唯能见冷雨顺着那修狭的眉骨淌下,一滴一滴砸进血痕斑斑的铠甲上头。
    李隐舟将凌统交给蒋钦一行人,拨开人群、拣了个高处,一面回首遥看张辽的军队逼直何处,一面竖耳听孙权身边切槽的声音。
    也无非是两种意见,蒋钦等人认为败势已无可挽救,唯有弃车保帅快速南撤,尽可能保全主力部队;另一部分人则觉得吴军毕竟占了人数的优势,尚有条件迎击血战,不然会令军心一再涣散。
    唯一相同的是,他们都认为不管是快速撤离还是英勇迎战,都不免会折兵损将、血流成河,两害相权取其轻,唯有选痛得轻一些的办法。
    孙权眉目被冷雨沾湿,瞳孔在急切而仓促的争执中骤然缩紧。
    他竟已沦落到要选择哪一种战败的方式、选择哪一种牺牲去保全他自己的苟且偷生么?
    哗!
    水珠滚滚散开。
    接着便是闷生生一声鼓响颤动不绝。
    李隐舟被这声音震了一震,回头便见军鼓上赫然留着狰狞五道血色指痕,在雨水的冲刷下洇出淡淡绯色的纹路。
    鼎沸的人声霎时一静。
    孙权眼角抑制不住地抽动着,终是按下满腔戾气,以一种静如死水的声音道:先听子明的。
    此话一出,连吕蒙都停下了呐喊之势。
    主公行事素来狠厉果决,即便当年逆着众望答应周瑜迎战曹军,也是他亲自、亲口做的决策。数年以来连位高权重的周瑜、鲁肃都未曾试过忤逆他的意思,而今竟把这样的决策交给了自己?
    对自己的信任固是一层,然更深的恐怕还是主公对他自身的怀疑。
    为人上者,脚下立着千千万万的丰碑,每块上头都溅着淋漓不尽的鲜血,躺着枯为万骨的尸首。踏过尸山血河,谁又能敢保永远不错一步、不悔一子?
    合肥失利的打击直接抹杀了兵不血刃取荆州三郡的全胜,令一贯老练果毅的孙权都不禁对自己起了疑心一个不会调兵遣将的主公,果真有本事、有资格决定千千万万的生死,决定十年百年的来路么?
    吕蒙握掌成拳,坚毅的眼神在急电中闪了一闪。
    他不是不理解此刻主公的心情,可这节骨眼上他孙权显露出动摇之态,难道还能指望底下的军心稳如磐石么?唯有主公表出百挫不折的战意,士兵才会有勇气继续面对惨烈的死、惨痛的生。
    喉头一缩,他几乎要滚出怒号。正欲诤言直谏,却见一道清瘦的影子从岩上轻跃而下,一面飞快地撕开一道长长的布帛,一面已独自靠近满身散发着低沉气压的孙权,垂首替他包扎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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