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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医在三国(穿越)——向晚鲤鱼疯(53)

    但还得做最坏的打算,他踏着孙策的脚印一面往前走一面与他商议:若里面是死路,我们三个能胜过他们吗?
    探着路的孙策嗤一声笑出来:我一个人就能解决他们三个,若不是有个累赘,你以为他们能伤到我?
    显然李隐舟和陆绩的战斗力是负数,不仅不能帮忙打架,还得给他添麻烦。
    陆绩趴在李隐舟肩头,自半昏迷的中咬了牙,忽道:将军不必救绩。
    你以为我想管你?孙策回头瞟他一眼,目光似利箭穿透重重黑暗,他冷笑一声,敢在我的地盘上撒野,是他们活腻了罢了。
    李隐舟闻言,反坐实了心头的猜测:所以今天的事情果然是
    嘘。孙策忽定了脚步,在黑黢黢的暗影中后退一步,随即拔剑出鞘,铮一声钉入面前的岩壁中。
    他压低了声音:回去再说,现在安静点,我才能听水的方位。
    李隐舟知道轻重缓急,于是闭紧了嘴不说话,耳朵也跟着下意识地竖起来,果然隐约能听见清凌微波在外头回荡。
    孙策歪着头听了片刻,随即用力拧动剑柄,把它当钉子似的一寸一寸凿进去。
    落下碎石的窸窣声响中,隐有一丝亮光透了进来。
    李隐舟也过去,手上没空就用脚帮着踹动裂缝。
    两人齐心协力下,只听轰一声,薄薄一层岩石被破开一个大洞,炽烈的日光猝不及防洒了满怀。
    瞳孔在明亮的光线中骤然紧缩,一片炫目的白茫之后,面前的景致一点点填入逐渐清明的视线
    是一道三丈余高的悬崖,似刀鞘般笔直地立着。滚落的石子顺着锋利的崖壁咕噜摔下去,扑通闷响着砸出一圈圈四散的涟漪。
    还好绝路之下是水路,水路便是生路。
    李隐舟低头看着宽阔一面湖泊,忽然觉得再加上一个还好,大概这辈子的幸运都被透支了。
    但能换来孙策渡过此劫,也不算亏。
    心头的庆幸尚来不及聚集,耳边便听见雨点似的脚步声倏然迫近,弓弦绷紧的声音似豺狼露出獠牙的一磋,咯吱一声带着冷而毒的杀意。
    响动声更让三门徒确定了猎物的行踪,他们甚至无法克制兴奋的脚步,只想快一点完成使命。
    山间掠过习习凉风,孙策按住腰间的铃铛,忽扯下来抛给李隐舟:以前骗你玩的,还给你。
    李隐舟将铃铛顺手掖进怀中,联想到什么似的,低声和他道:公纪不能潜水,就算跳下去也肯定会被看到。所以我们得分开,将军带公纪游去一边,我带着铃铛游去另一边,远一点他们就只能听铃铛了。
    说完这话,他忽然觉得周身轻快了很多。
    孙策是孙权和阿香的兄长,陆绩是陆逊的从父,而他本身是个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局外人,这样的办法是最划算最稳妥的。
    孙策闻言,若有所思地拔出卡在石头的剑,哐一声余响中靠近他们:你会水吗?
    李隐舟在江东住了十年,不会也得会了,体格虽然一直差劲,但游泳是个技术活。
    他坚定地点点头:会,将军放心。
    话音刚落,一道羽箭嗖一声自隧道中破空而出,直直擦过他的耳际。
    孙策高喝一声:跳!
    李隐舟几乎来不及思索,腰间猛然被一股重重的力量一推,下意识地抱紧了怀中的陆绩。强烈的坠落感中,飒飒的风声似钢刀刮在脸上,只一瞬的功夫视线便从天空陡然转落到湖面。
    心头似有急电转过,李
    隐舟在这个瞬间遽然睁大了双眼
    银镜似的水面上静静倒影着刀鞘似的悬崖,崖上,一袭挺拔的身影迎风长立。
    哗啦。
    破碎的水花将一切画面与声音掩埋,约莫片刻的功夫,李隐舟抱着暨艳从水里探出了头。
    将军!他高高地昂着头,视线被水光模糊为一片朦胧,唯听见孙策轻蔑的笑声。
    你是傻子么?他们是用箭的,都跳下去就是三个活靶子。
    孙策缓缓以袖拭剑,眼中映出寒芒。
    他的声音渐渐没入飒沓的箭声中。
    快走,你们在只会妨碍我。
    李隐舟知道如今再不走只能给他添累赘,咬了牙一个猛子往前面的水中一扎。
    头顶不时落下石子,兵刃相交传来铿锵的脆响。
    陆绩的脸挨在他的肩膀上,整个身子在冰冷的水中打着哆嗦,声音愈轻,几乎不敢确定:将军他
    你要相信他。李隐舟按下他的头不许他往崖上看,拼命往前游着,不知是为了安慰他还是为了说服自己,他身上穿着铠甲,还服下了解毒剂,何况你没听他之前说吗,没有我们两个累赘,那三个狂徒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都是因为我
    李隐舟忽感泡得发冷的肩头落上灼热的一滴水。
    他环紧了颤抖的少年,咬紧了牙关用尽力气往前挣着,直到不知过了多久,狭长的河岸出现在眼前。
    几乎是连滚带爬扑腾着上岸的,李隐舟在最后一丝力气里攒了一口气,轻声道:我知道,不是你的错。
    说完,眼前一切的亮光消失,再度堕入沉沉的黑暗。
    从漫长的疲惫中醒来,入目是暨艳凝然似雕塑般不动的脸。
    窗格里透入漫洒的星辉,似冷霜般凝在少年的眉头,凝结成一股难以揉碎的忧愁。
    见兄长醒来,他的神色才微微融开:兄长醒了?有什么不适么?之前阿香来看过你,她说你只是太累了,睡一觉就好了。
    李隐舟咳嗽一声,酸软的筋骨烂泥似的贴在床上,提不起一丝力气。
    他记得之前是晕倒在了河岸边上。
    暨艳似看出他的疑惑,慢慢地道:我和凌统把此事告诉了伯言,伯
    言也说不能打草惊蛇,只带了亲信去找你们,路上看见了那匹马,他就说让我们仔细听铃铛的声音,最后在河边找到了你们。
    以陆逊的才智,看到空马不难猜出他的小聪明,李隐舟好奇的并不是如何获救。
    他鼻腔里似乎还灌着冰凉的河水,语气亦是森冷的:公纪还好么?
    暨艳踟蹰片刻,方道:不太好,但活下来就不错了。
    陆绩无事,李隐舟放下一半的心,接着问:那将军呢?你们找到他了吗?
    少年的眼里明暗交错片刻,长长的眼睫旋即落下,将一切明亮的星芒遮断。
    他的眼里唯有寂寂的黑。
    找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也想一口气写完的,但是还是希望这个篇章能慢慢写好一点
    58、第 58 章
    少年沉郁的神色似晦暗的雨, 在他心头敲上淅淅沥沥纷乱的节奏。
    将军在哪里?
    暨艳抬起眼,明润的眸中有刹那的犹豫,刚想说什么, 便被一道清亮的声音打断。
    阿艳,你守着他很久了, 天都快亮了, 你去休息。
    孙尚香推了门低头走进来,指尖微微颤抖地按住暨艳的肩膀, 不由分说将他推出门外:去吧。
    透过半合的门,李隐舟看见天已经一半透亮, 灰蓝的天际中一颗赤色的星星隐隐烁动,似乎就要沉于冥冥的夜空。
    孙尚香的背影在空阔的夜色中显得分外地薄。
    究竟出什么事情了?他顾不得周身的疲惫,趿拉着草鞋走到孙尚香身边, 伸手扳动她的肩膀, 你先告诉我将军现在怎么样了?
    闻言,孙尚香的背脊霍然抽动起来。
    她低声道:兄长他去了。
    李隐舟竟片刻没反应过来:去哪里了?
    孙尚香忽转过身, 以锥心的目光看着他。
    几乎是一字一顿地从齿缝里逼出一句话:他和三个贼子缠斗, 最后毒发身亡。
    李隐舟尚且未曾从孙策离世的噩耗中回过神,毒发身亡四个字就像箭雨一样刺痛了耳膜,他骤然抬起头, 喉头轻颤:不可能,我明明给他服了炭粉。
    他亲眼看着他服下了一整袋。
    孙尚香抬手狠狠拭了把眼角, 压低了声音, 哽咽的喉咙竭力地保持着平静:我查看了兄长的尸首, 他脸上的伤口敷着的根本不是你做出来的那种炭粉,只是寻常的药炭。
    仲夏烦闷的后半夜,湿热的空气似能一滴滴拧出汗来。
    李隐舟却禁不住打了个寒噤。
    阿隐, 我相信你不会害兄长,所以没有声张出去,可是你得告诉我。她终于忍不住呛咳着哭起来,你告诉我是谁。
    少女哀切的哭声中,一整日的经过走马灯一般从眼前一闪而逝。
    早晨,他急于赶去将军府,来不及亲自回头,于是吩咐了暨艳去拿炭粉。
    他说因为找不到马才迟了片刻,自己竟然一点也没有怀疑过什么。
    洞穴里的光很暗,而他丝毫没有想过炭粉被掉包的可能。
    砰
    推
    门而入的声响似一记响亮的耳光甩到他脸上。
    和兄长无关,是我换了炭粉。
    少年孑然独立,眼神倔强而空寂。
    孙尚香虽想过是他,可也只是一瞬的念头,甚至为这一瞬感到愧悔过,却没想过竟然是真的。她直直地看着暨艳,片刻间几乎说不出话。
    你什么时候知道公纪和许贡的门徒有染?李隐舟压低了声音问。
    吴侯娶妾那日,兄长的衣衫被箭射破了。暨艳转眸看着自己的兄长,竟无奈地笑了一声,可兄长总是瞒着我,那天也一样不告诉我出了事。后来我就问了公纪是否知情,于是我就知道了那些事。
    那一日的清晨,雪落了一整夜,他和衣而睡,体贴的少年为他添了一件厚厚的外衣。
    兄长去拜访陆府的时候,公纪已经知道了袁术的死讯,他只是想要一个答案,可就是得不到,再也得不到了。
    暨艳的声音越发清冷,似凝了一整个冬天的寒寂,在这一刻终于裂开了冰缝。
    他疲惫地垂下眼,轻轻勾着唇:虽然公纪也不愿意告诉我更多,但看到雁羽我就知道了,一定是他们要动手了。孙策此人睚眦必报,若他活下来,公纪就不能活了。兄长,我别无选择。
    看着他近乎于孤注一掷的孑绝表情,李隐舟忽然觉得万般后悔,为什么那天就那么急于去见陆逊和孙权,把两个少年抛在冰天雪地的寒冬里。
    他沙哑着嗓子问:那你就没有想过,将军离世,公纪一样会被问责,一样会死。
    不!暨艳的神色一颤,猛地抬起头,冰冷的眼中燃着焚烧了自我般的焰火,只要兄长你不说出去,现在谁也不知道是公纪将吴侯骗出去的,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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