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为之一静,紧接着,魏老出来了。
周徽嵐若无其事地道,“魏老,你看这株桃树能否放在院子檐下?”这株桃树刚嫁接成功,既要注意保暖,又不能失了光照,她看了一圈,只有那个位置最合适。
咦,她没生气?魏老有些惊奇地多扫了周徽嵐两眼。
周徽嵐早就过了冲动易怒的年纪了,别人喜不喜欢你那是别人的事,自己又不是人民币,有人喜欢有人不喜欢,这不是很正常吗?
因别人的不喜而怒发冲冠,那是傻子的行为。自己的喜怒无法自控,任由别人掌控,这得多么失败。
况且她不以为他们的意见会对高煦产生很大的影响,她预计高煦下决定时,别人的意见会听,但他更多的还是会遵循自己内心的想法和判断。
她也一样,别人的意见或者建议,也仅仅就是意见建议,她会适当听取,却不会照着去做,因为别人并不会为你的选择或者决定负责。
应对魏老这种人也容易,投其所好就行了。
周徽嵐又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那里?光照是不是不太够?”他们这栋房子坐北朝南向,放在檐下几乎很难直接享受阳光的照射。
“此时还没到春天,而且这株桃树刚嫁接好,相对光照而言,它更需要的是保暖。”如果她来之前就得知高煦不在的话,她就不会将它带上来,再它再在暖棚里多呆一段时日会比较利于它的生长。
“为什么?还有你确定那株桃树嫁接的都成活了吗?”
终于,魏老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周徽嵐说道,“确定的,您看这里,叶柄虽然落了,但接芽新鲜不发黑,这说明了接穗成活了。而且这株毛桃做为砧木,其营养器官积累的养分很充足,等到了春天一定会生发的。现在还处于冬藏的阶段,不需太多光照,反而需要更多地保护这些刚成活的接穗,那保暖就很重要了。最好是晚上将其移回视内,白天再移出来。”
魏老一边听一边点头,此时的他完全沉浸在学术交流里,完全忘了刚才他察觉到周徽嵐对高煦有企图时的防备了。
“好像有些植物本身会携带一些病菌,应该会影响嫁接的成活率吧?这个问题你是怎么解决的?”
周徽嵐回,“选择健康的接穗以及砧木,嫁接的时候要先将各种工具用酒精或者两百倍的甲醛溶液进行涂抹灭菌或者浸泡消杀,并且工具得干了才能用,否则会严重影响成活率。”
“高煦家的那株桃树,难结果,易招病菌早害,上次的钻心虫我都束手无策,因为病的部位太关键了,如果清除了这病部,那株桃树也活不成了。我看到你直接刨除了桃树虫害部位,那株桃树还能活着,是怎么做到的?”
……
对后世而言,应用科学方法研究嫁接仅有百十年的时间,但发展十分迅速。
此时正值八十年代,中国闭关锁国太久了,纵然魏老的专业是植物病毒学,和植物生理学、病理学、植物组织发生学等都有关联知识,但国际上比较先进的技术他还是不大了解。
周徽嵐手里掌握的植物学知识可以说是领先国内外的,所以对于她嫁接的这株桃树,魏老从一开始的不在意到隐约窥见其中的奥妙,再到与之交流时,发现她对植物学这一块非常地了解,尽管他不时一连串术语飘飞,魏老后知后觉地发现周徽嵐竟然能与之毫无障碍地交流。
等魏老夫人做好饭菜,过来喊两人吃饭时,发现他们已经围着院子里的植物讨论开了。
甚至她还听见周徽嵐向他打听高煦什么时候回来,而这老家伙毫不在意地告诉她高煦估计要过了元宵才会回来。
魏老夫人简直不忍直视,刚才是谁不顾客人在场径直跑到厨房对她耳提面命不能过多透露高煦的情况的?
如果她生活在后世,一定知道一个词,叫真香现场。
周徽嵐在魏家吃了一顿午饭,这顿饭可谓宾主尽欢,临走前她又交待了一些桃树的护理方法,然后被魏老依依不舍地送走的。送的时候还总叮咛她常来金陵大学看他们。
魏老夫人冷眼看着自家那老家伙就差没上演十八相送了,送完了人之后,回来就颠颠儿地给高煦打电话。
京城二环某四合院
高煦刚从医院回来,冲了个澡就听到张妈在喊他。
“高教授,你的电话,金陵那边打来的。”
“谢谢张妈。”
“小高,是我呀!”
一接过电话,魏老头那熟悉的嗓音就传了过来,声音里带着丝丝遮掩不住的兴奋,高煦微微拿开了话筒,“什么事?”
电话那头,魏老头用了足足五分钟来描述他们接待周徽嵐一事。
听完整个过年,高煦明白了,用一个词形容他,那就是见猎心喜。
突然,魏老话峰一转,“我一开始觉得你们不登对,觉得周同志看起来也有三十四五了。你小高双料博士,还是咱们金陵大学的宝贝疙瘩,今年也才三十五,尽管腿脚不便,也不能让人捡了便宜对不对?但我现在不这么觉得了,我觉得周同志配你正正好。”
高煦:???
“你口中的周同志今年三十八了。”他这么说没啥恶意,只是单纯地陈述事实。
啊?魏老一时哑然。
“三十八了?三十八也没关系,女大三抱金砖,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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