鸭蛋一定会好好的,他刚才明明还能说出话,还钻在她怀里叫“妈妈”,不可能有事!
等她们到市医院的时候,早有专人等候,并把她们带到抢救室门口。
不锈钢椅子上稀稀落落坐了几个人,金珠没坐,而是静静地站在门口。
“怎么样?”
金珠面色比救护车上时好多了,搂着她肩膀道:“过敏性休克,初步判断是虾。”
林凤音不懂,“可我们没吃虾啊。”零食早饭是金母做的,中午饭是高峰市的名小吃,都没有碰过海鲜河鲜。
金珠轻叹一声:“喂鸥的面包里有虾粉。”海鸥常年以鱼虾为主食,饲料虽然都是死鱼烂虾打粉,但高蛋白成分不变,他一口气吃半斤,刚吃下去就觉着痒了。
但男娃皮实,痒就自个儿挠,上车吹了风,突然就越来越严重。
林凤音怔了怔,家里从没买过虾,下馆子也没吃过,她还真不知道鸭蛋对虾过敏。他平时也只说鱼肉恶心,不喜欢吃。
可恨的是自己,当时见了面包只顾着贪小便宜,哪怕多问一句,也不会让他误食。林凤音苦笑,虽然是有几个钱了,但骨子里还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农村妇女。
金珠主动道:“这事也怪我,没问清楚。”
林凤音心头一暖,她才是当妈的,他把责任揽自个儿身上是怕她太过自责吧?
正要说话,抢救室的门开了。
“金老板,孩子的血压升上来了。”
俩人同时松口气,靠着椅子坐下来。
“这孩子有没有别的过敏源?”
林凤音不知道什么叫过敏源,但大概能猜到,不确定的摇摇头,又怕对方误会为“没有”,立马解释道:“我也不确定。”
就她接手这两年来看,他还没有发生过这种状况,但谁知道她缺位那八年里?在羊头村那样的地方,即使发了病,爷爷奶奶不在家,他也只有硬扛的命。
作为母亲,她欠鸭蛋的实在太多了。
金珠把外套给她披上,紧紧搂着她,无声的护着。
妙然眼巴巴看着抢救室的门,开了又关,关了又开,推进推出好几拨人,就是没有弟弟。
没一会儿,小周把大哥大递过来:“老板,陶经理。”
金珠一手搂着她,皱眉刚要说话,大砖头里传来一把熟悉的声音:“老二,小陶说鸭蛋生病了,病得严不严重?有没有送医院?”
他缓了缓脸色:“没事。”
“哎呀不行不行,我得去看看,你要敢不上心就是小林饶得了你我也饶不了你……”
“行了行了,别添乱。”话音方落,抢救室的门打开,一张病床推出来,妙然跑上去:“弟弟,弟弟醒啦!”
小周手忙脚乱接住老板隔空飞过来的大哥大。
鸭蛋虽然有休克风险,但幸运的是没有真休克,第一时间上了氧气,抢救还算及时。身体底子也好,输了会儿液已经能睁眼了。
林凤音握着他的手,感觉温度回升,激动得热泪盈眶。
金珠摸摸他另一只手,转身就要出去,给他们母子仨留空间。谁知那只小手却勾着他的小拇指,“叔叔。”
他在冲他讨好的笑。
像一只小哈巴狗,可怜的吃不饱肚子的哈巴狗,只会摇尾巴吐舌头。
金珠就是再铁石心肠也拒绝不了,回握住,拍了拍。
鸭蛋这才看向双眼红肿的妈妈:“妈你哭鼻子了?”
林凤音一肚子的心疼话梗住,“嗯”一声,当着这么多人面怪不好意思的,什么叫看破不说破,这娃是一点眼色也没有。
“小朋友知道自己为什么生病吗?”医生故意逗他,“就是乱吃东西惹的祸,以后你都不能吃虾了哦。”
鸭蛋精神不太好,反应也慢半拍,“嗯。”眼睛一直离不开妈妈,“嘿嘿,我也哭了。”
他咧开嘴角,虽然声音很小,但大家都知道,他很开心:“我还以为再也看不见妈妈了。”
“还有姐姐,我以后都不抢你东西吃了。”
林凤音眼泪又快下来了,这死孩子真是能耐,前一分钟还被他气得半死,后一分钟又哄得她心头发软。
算了算了,教训他不在这一时,等他好了得揍一顿,脱皮那种。
“行了,少说几句,省点力气。”
鸭蛋又把眼睛落金叔叔身上,里头多了种林凤音从没见过的光芒。
晚上,她只是试探的问要不要她守夜,臭小子就拉着金珠的手摇头:“不要,我要叔叔。”
似乎是不忍妈妈脸上的失落,他又连忙补救:“妈妈好好休息,叔叔身体好,能熬。”
“那好吧,有什么情况一定要给我打电话。”林凤音交代金珠,“妙然我带着你放心。”
酒店就在医院对面,非常近,要不是小周提前订好,她们都订不到房间。
小伙子办事很周到,订的房间无论楼层还是窗户都正对鸭蛋的单人间病房,一拉开窗帘就能看见金珠。虽然中间隔了条大马路,听不见对方说什么,但能看见总是心安的。
林凤音不由得琢磨,自己身边要也有这么个办事靠谱的帮手就好了,想她所想,急她所急。
转瞬想到忙前忙后的金某人,她又忍不住翘起嘴角,这家伙比小周还周到——话少钱多人实在。
遇到他,是她和鸭蛋的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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