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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卦(GL)——吹风成曲(12)

    木头小人歪着头,沉默半晌,荀若素才等来一句,它就是我。
    寺院中呆久了,你也会打两句禅机?荀若素作势要去扯木头小人额头上的黄符,那木头小人赶紧躲开。
    没有黄符,它就是怏怏一堆人形的木头,手脚完全不能动,就是借荀若素的口传达几句话都难。
    门外的那个也是我的孩子。
    荀若素的问题是抛给木头小人的,却是陈槐月开口接了。
    本以为她在人间游荡了三十年,很多记忆灰飞烟灭,若是冲不出院子,成不了真正的恶鬼,再熬上一段时间,所有的记忆全部失去,即便不想放下,很多事也被迫放下了。
    没有回忆与心智,魂魄就是白纸一张,干净的很,说不定能成佛,到时候就算薛彤与自己都不来,陈槐月也算自己渡了自己。
    但没想到,她竟然还记得一些事。
    这木头小人是元戒给你雕的?荀若素并不在意回答问题的是谁。
    凌霄寺有半夜敲钟的规矩,钟在前山,这么遥远的距离只能听到些悠远的尾声,但每一次钟点都有讲究,之前敲在一更天末,也就是晚九点,刚刚又敲了一次,荀若素口袋里揣得怀表并不准,她手机也扔在对面房间,却也知道,这会儿已经十一点了。
    再有一个小时今天就过了。
    活着时觉得日子不紧要,虚度自有虚度的快乐,但死后困在世间的魂魄却不同,每一日,它们的记忆都在消失
    当欢乐悲苦一件一件湮灭于黑暗,就只剩下填之不足的求不得,执念就会变成欲望。
    陈槐月是欲望的温床,原本耽误她发挥的生魂也被拽了出来,虽是超度她的重要一步,却也让她更不稳定。
    你看出来了?陈槐月抚摸着木头小人,小哥哥很会做手工,我又喜欢这些,当年他下山采买时,还给我带了一个水晶球,里面装着好多的雪花,还有一间屋子,小哥哥说,屋子里住了四口人,他们过得很快乐。
    三十几年前,这样的水晶球不算稀罕物,但寻常人家也舍不得掏钱买,看着喜欢就多看几眼,凌霄寺里的和尚是有工资的,不高,元戒却舍得掏钱给她买一个华而不实的水晶球。
    我见过元戒,他的手上有很多伤痕,都是早年间留下的,已经愈合,只留下泛白的疤印手艺不精的木匠或刻工都会留下这样的伤痕。荀若素倚在梳妆台上同陈槐月说话。
    陈槐月抿嘴笑了笑,小哥哥是笨手笨脚的,只是会做而已,非要给我雕个木头人。
    你喜欢小哥哥吗?荀若素忽然问。
    陈槐月抱着木头小人的手霍然一紧,小人全身的关节都震颤起来,荀若素又哦了一声,它说你喜欢。
    原来情字,落在了这里。
    怪不得元戒不能超度她,种下心魔的人,如何解开心魔?
    你想见他吗?荀若素又问。
    陈槐月缓慢且轻微地摇了摇头,他是出家人,我已为人妇,见不得。她小心翼翼地拍拍胸口,放在这儿就好了。
    只放在这儿是不够的。荀若素几不可查地摇了摇头。
    若是足够,情这一字就不会成为她的束缚。
    陈槐月一出生就被卖给别人做了老婆,四五十年前的穷乡僻壤,护不住一个小女孩的童年,法律意识都不健全,说是结婚,就是贩卖了一件货物,没有平等的你情我愿,甚至不存在一张结婚证,熨帖地写上两个人的姓名。
    她这十七年是被囚禁起来的,看不到外面的天空,不知道十几年间这大好河山有怎样的变化,陪伴她的只有苦难,直到遇见她的亲生哥哥,将她带上凌霄寺。
    凌霄寺的出家人不问红尘,却有一颗温柔细腻的心,对众生皆悲悯。
    陈槐月见到了自己的佛。
    元戒就住在她对面的寮房中,对她的关照恐怕还多过曾经的方丈,陈槐月从没见过他这样包容的人,难免生出情愫。
    男人的生魂在床底下还不安分,他意识不到陈槐月也是个人,他花钱买来的所有物已经烙上了他的痕迹,心里有别人就是背叛,是玷污,于是惨叫中掺杂了不少污言秽语。
    荀若素实在觉得烦,这男人像旧时代的余孽,除了阴魂不散就是在暗处叫嚣。
    她的手指一动,丝线收得更紧,又对木头小人道,去把他的嘴缝上。
    木头小人有荀若素这个撑腰的,先左右开弓,又打了十几个巴掌。
    它虽然没有恶鬼的暴虐,但手上的力道也不轻,床底下的男人哼哼唧唧,果然不再说话了。
    荀若素的耳朵里终于清静下来,外头伐木的动静就自然而然传入耳中,隔着一扇门,也看不到薛彤,她跟婴灵纠缠许久,不知胜负如何
    要成为恶鬼条件苛刻,要成为天生地养的恶鬼更难,荀若素未曾见过,她家那些典籍中更无记载。
    虽说与薛彤只是一回生,二回熟,连朋友都算不上,但荀若素护短,自家猫出去干架打输了,她都要抄起喇叭跟着去帮腔,更不愿薛彤吃亏。
    正在想着,门忽然被敲动,刚开始手上留有余地,两下就不耐烦了,砰的一声,门板擦出屑子,敞开的同时,掀起一阵连风带雪的尘埃。
    薛彤果然扎着高马尾,身上的裙子被抓坏了好些个地方,活像个千里迢迢讨饭来的花子,她手上拎着一堆散乱的零件,仔细辨认才发现是皮肤枯槁的婴灵躯体。
    那婴灵颇不服气,要不是母体中没有孕育好,眼睛还黏连着,估计能瞪出来。
    薛彤将这堆乱七八糟的手脚头颅往地上一扔,它就开始自行组合,刚开始有点人形,还想去咬薛彤,回身时却发现周遭有个金色的鸟笼子,半米高,凝符咒而成,头上盖着的黄纸是笼顶,荀家的血迹未干。
    若不是被薛彤摁着狂揍两小时,它也不至于沦落到这种地步,小小符纸都挣脱不了。
    院子的主角已经凑满,大的小的全无遗漏,荀若素将目光落在薛彤身上稍稍打量除了一张脸紧绷着,眉宇中常带的笑意半分不剩,满屋子的人都得反思是否欠她三分债,其它并无不妥。
    也对,自己这个半身受她影响颇多,现在还全须全影地站着,薛彤不大可能受了伤。
    木头小人揍完了它有血缘关系的爸爸,却没有立刻回到陈槐月的身边,它踱着小短腿站在牢笼前,隔着笼子看向里头枯槁的婴灵。
    那婴灵也有脾气,哼了一声把脸撇开。
    它像是跟木头小人有仇,但此仇并不刻骨,仿佛小孩子吵完架,在那儿嚷嚷着,我再也不理你了!
    第21章
    木头小人额头上贴得符纸出自荀若素之手,它原本魂魄残缺不能动,又是一张简陋的嘴,说不出话,只能由荀若素代传。
    于是荀若素正儿八经地开口,它说对不起。
    木头小人震惊:我没说过!
    它还说当初并非有意抛下你的,荀若素信口开河,不顾死者意愿,它也是身不由已。
    木头小人抓狂:我没说过,我真的没说过!
    内心的呐喊一概被荀若素忽略。
    陈槐月的记忆零零碎碎,很多东西记不清了,这木头小人又藏藏掖掖,荀若素问它不一定答,薛彤杀进来之前,她得到的讯息实在不多,勉强能猜出一二。
    薛彤没有黄符为引,似乎也能察觉到木头小人的抓狂,她方才还板着脸,这会儿又挑眉将自己高高挂起,等着看荀若素的花样
    超度亡魂有先决条件,多出一魂一魄不行,缺斤短两也不行。
    陈槐月身上要是附着生魂强来,等同恶鬼杀人不说,也造不出灯盏,而这婴灵的状态不完整,也非是超度的好时机。
    这两位全都执念深重,婴灵甚至是恶鬼,寻常方法难以成全,否则元戒不会惦记到薛彤的身上。
    他与薛彤相交数年,为其看守佛堂长明灯,早就知道以薛彤的个性睚眦必报,此事解决之后一定会杀到方丈室,将自己的头都拧下来
    元戒已经连夜上山砍荆条准备请罪了。
    薛彤落在荀若素身上的目光不加掩饰,她那双桃花眼生来多情,稍稍有点情绪上的波动眼角就会泛出绯红,薛彤是个骗子,她的笑容不能信,就连眼角这点飞扬的红也不能信。
    荀若素两句话说得木头小人手足无措,十分尴尬。
    笼子里的婴灵方才还气鼓鼓的,这会儿又撇着嘴回过头来问,真的?
    未成形的孩子实在有点不堪入目,比那简笔画似得木头小人也好不到哪儿去,荀若素面不改色地点点头,真的。
    那那我就原谅他。婴灵不愧是天生地养的恶鬼,如此通情达理,单纯的令人发指。
    木头小人已经放弃了挣扎。
    陈槐月当日生下的孩子只有一个,否则槐树之下应该还有一具尸体,而木头小人是拢魂而造,同婴灵瓜分了一个人的三魂七魄。
    六七个月的死胎离魂在外,原本就是不完整的,它若是未能成鬼,而是拿着引魂灯去跟自己的另一半汇合,当时做法之人,就能将三魂七魄都拢在木头小人的身上,未曾想这孩子死于腹中已经有了执念。
    木头小人上的魂魄未经婴灵的痛苦,在陈槐月的呵护下,逐渐也有了意识,两方意识不相容,却又是完整的一个人,还都觉得自己惨遭抛弃。
    外人的干预有限,只有身处其中的魂魄才能化解自己的仇怨。
    荀若素功成身退,趁木头小人与婴灵儿女情长,述说相思之苦的时候,走到了薛彤身边。
    迄今为止,薛彤穿得每件衣服都价值不菲,唯有身上这件惨遭毒手,除非薛彤愿意发扬缝缝补补又三年的优良美德,否则只能任它进垃圾箱。
    看得出薛彤很喜欢这件衣服,所以到这会儿脸色还不好看,见荀若素过来也只是懒洋洋抬起眼皮子,几点了?
    快到午夜了,荀若素指了指梳妆台前乖巧的陈槐月,先送她吧,滞留人间三十年的魂魄,功德可以全给你,抵得上十件裙子了。
    你不要?薛彤还没见过这么大方的,指着功德吃饭的人,偶尔分赃不均打起来都属常事。
    你是本体,我只是半身,吃喝不愁就行,不需要太大功德。荀若素的脚尖点地,指了指床板底下,生魂就够用了。
    薛彤拿眼瞟过去,幸亏你是跟着我,就你这种混吃等死毫无积极性的员工,放社会上早饿死了。
    荀若素没吱声,方才转念之中,她有一百种方法可以反驳薛彤,却又怕应了那句口舌之争,非胜不可,于是决定垂目敛色,装成哑巴。
    薛彤看着小哑巴,忽然觉得有些冷清。
    周末约朋友也能朝夕相处两天,自己与荀若素不过遇见二十四个小时,怎么就形成了习惯?
    她因此显得更加气恼,压着生人勿进的气息走到陈槐月跟前,薛彤是个连恶鬼都能揍到嘤嘤嘤的大人物,这会儿杀气未加掩饰,陈槐月全身僵硬,连动都不敢动。
    等等。荀若素忽然开口,打断了薛彤的读条。
    薛彤给了她一个你好烦的眼神。
    之前进入张越的灯盏我就觉得不妥,我们陷入他人回忆中,无法感知外界,如果有外人打扰甚至存心破坏怎么办?荀若素拿出两张黄符,她手上的血还在流,丝线太细,锋利如刀,这些伤口一时半刻愈合不了,未免浪费,大部分的纸符都以血临摹朱砂。
    一张符燃尽,满屋子飞起金红色的蝴蝶,另一张则贴在薛彤的胸口,能驱鬼。
    薛彤: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拉低了自己的档次。
    陈槐月早就已经死了,她的情况更为复杂,但对你来说应该轻车熟路,老板带新人,薛彤继续道,张越是轮回路走不了,需要引魂灯带路,她是执念深重,困在人世,难以自渡既然算出了情字,解开因果就行。
    但这因果并非两句话几个字就能道尽,陈槐月整日迷茫昏昧,想要解开她的情结,还得进一次灯盏。
    陈槐月执念所附之物就是木头小人,她与这孩子感情甚笃,木头小人粗糙到离奇的工艺又是出自元戒之手,她平生所爱已经皆在其中,薛彤指尖一勾,还真勾出了一盏纯白莲灯。
    只是这盏莲灯十分脆弱,当中也无执念盘绕,倒似个半成品。
    薛彤也觉得奇怪,不过任何形态的载体都不影响薛彤的发挥,这世上每一片树叶都各不相同,人又如何重复,陈槐月并非孤魂,她的执念复杂,有如生人的感情,爱恨皆在其中,难用一言蔽之。
    薛彤手指一拢,虚空当中结金光以罩,她道,寄托陈槐月执念的东西应该不只一件,分散之后导致灯盏极薄,不管里外,都有可能碰坏灯盏有如人心,一旦崩毁,你我就会困在当中。
    很危险,你要一起进去吗?
    她微微笑着,眼角眯起,似天上一轮新月,既显得敞亮,又显得不怀好意。
    薛彤,我是不是跟你说过,荀若素伸出手,指腹在薛彤的眼尾处划过,你捉弄人的时候,会下意识眯起眼角?
    这次轮到薛彤退后了一步,她的脸色刹那间有些苍白,荀若素指尖拂过的地方溅出一阵金色华光,她非得寸进尺之辈,指尖一让,将金色的光点接在掌心中
    是一枚细小的卍字印。
    薛彤嘶地撇过头,荀若素不是第一次碰她,却是第一次让她感觉火烧般的疼她眼尾指甲盖大的地方刹那间红丝交缠,而薛彤正在罗网之中。
    荀若素半晌没有开口。
    她见过恶鬼身上的因果线,方才惊鸿掠影,薛彤所缚恐怕还在恶鬼之上。
    单一个情字成了执念,就能将陈槐月困于尘世三十余载,薛彤做错了什么,那些执念与因果像是束缚犯人的锁链,是被人责罚,还是她自愿扣锁?
    鬼使神差,荀若素问了声,是因为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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