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里四阿哥还会往李氏屋里钻,如今除了偶尔去看看小格格的生母宋氏,剩下的日子有来后院便也就是她的正院了。虽说听从医嘱,她底子寒还需要调养些时日,没有打算让她马上就生,但这事儿急不得,养好了圆圆,阖府上下也都高兴得很。
“咳咳,嫂嫂,弟弟也有绿豆银耳羹喝吗?”被晾在一边吃狗粮的罗协从池子爬了出来,讨冰吃。
四阿哥放下十三,拎着他去了院中凉亭,一人一碗喝了起来。
留下四福晋瞧着还站着池子里,半个身子在水里低头不语的十三,她蹲下身子,靠近十三:“十三弟,过来些,嫂嫂给你擦擦。”
这池子到底不是现代那科技玩意儿,花草泥土石子都是难免的,虽然四阿哥让人布置妥当,也架不住十三如此乱扑腾,招了草啊土的在身上。
四福晋身量不高,小手拿着手绢尽力向他的小脸颊靠近,十三见状挪了挪身子:“谢……谢四嫂。”嗓音还有着些许哽咽。
“不客气。怕吗?”四福晋柔柔道,“真的怕的话,就跟你四哥说,自家哥还能压着你不成。”这肯定是倔着气到他四哥了,才被压到水里叫成这样,自家爷狠起来什么样,四福晋心里还是有底的。
十三仍是低着头,嗫嚅着不说话。
“方才听见嫂子我道歉了吧?其实,这都是跟你十四弟学的,一开始也觉得好难好难,怎么样都开不了口……就好像开口能要命似的。”四福晋仍是温柔替他擦着,“后来呀,实在急了,就算是自己的命呢也比不上你哥哥重要,何况只是道歉两个字,不知怎的也就开窍了,第一次说了,后面就自然而然了。”
八岁的十三大眼瞅着乌拉那拉氏,他身量比别的阿哥来得高,四福晋到底也就十来岁,十四不觉什么,他却有了几分男女有别的郝然了。以往他也就是敬着四嫂,再亲近的话是没有说过的。
四嫂虽然常听十四讨巧的话亲近他几分,但任何时候也都没有忽视过他,她是个周全细腻的人,有些时候比较古板,但没有什么坏心眼,四哥曾经提过。
“好了,起来吧,擦干,喝口凉的,你兄弟等着呢。愣着干嘛?”四福晋还是微笑,春风如面的模样。
“可以吗?”十三低低问道。
“嗯?”
“可以跟四哥说,我……怕水吗?”
“当然,保不齐他就在等着呢。”四福晋理所当然点头。
然后十三听话过去就一句:“四哥,我怕水。”
四阿哥点头,理所当然:“知道了。那就先玩着吧。”知道认就好,刚梗着脖子硬要下去干吗?以后在别人面前也要这样冒险吗?今天不教好,回头被那些有心之人利用了,不白丢了自己的一条小命。十四说他笨,是真的。
十三脸色一绿:…………还来呀。
“就跟十四一样随便玩,下不下都行。我就跟你四嫂在一边看着。”四阿哥逗完弟弟,转而笑了,拉着妻子坐下,“来,女孩子喝银耳好。”
四福晋脸颊微微郝然,嫁人都三年多了,还女孩子。这十四弟的影响力真的不可小觑,估计胤禛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不觉间被带偏了。
罗协拉着十三过去水里扑棱了。一开始十三还坐在岸上,后来慢慢僵着就下去泡着了。
四阿哥一边看着,轻声道:“没想到四福晋还有这么温柔劝说的一面。只是,福晋你的命爷也很是看重,万不可自轻。”
四福晋真切愣了下,心口暖洋洋的,低低道:“自认一直对爷都很温柔。”这话是实话,在这样的气氛下却多了几分娇柔婉媚。
“是吗?”四阿哥心神一荡,牢牢盯着她道,“怎么爷看,是更温柔似水来着?”
这青天白日的,闺房里的话在这说……四福晋斜晲了他一眼,满脸羞红,低头喝着羹掩饰。
“哈哈。”胤禛轻笑出声,如今才知逗-弄自个儿福晋的乐趣,“你说……”
“爷!”四福晋立刻抬头娇嗔制止了他。
“怎么,爷要问你,这几日还有没有人去永和宫赏花都不行了?”四阿哥再次得逞,笑得很是扎福晋的眼。
德妃娘娘让他们进宫赏花自然是有名目的,也许招他们是真实的想念,在其后的布局才是关键。
据说他们走后,离得最近的荣妃便头一个进了永和宫,借口自然也是赏花。
如此,惠妃、宜妃和其他嫔、贵人、常在、答应几乎都把永和宫踏了个遍,敢情他们认为这是德妃娘娘在递要合伙的信号呢?
毕竟这宫里三个阿哥,长得好还讨人喜欢,怎么看都是棵好乘凉的大树。只是德妃手腕了得,几头都不得罪,端的好中立场子,妃子们无处下手。
但德妃这场要招的人仍旧不是后头,在前朝。
“额涅说,那日汗阿玛宿在永和宫后,就再没有了。”四福晋收拾好自己起伏的情绪,乖乖说道。
这么说,十四私自去青府这件事大概也就能过去了。要是让罗协知道,他就偷跑了这么一趟,他们后来要布这么多的功夫,他……也还是会去的。
女装这事儿,他自个人也挺冤的,就是以后等他自己能收拾局面的时候,他再“轻举妄动”就好。
罗协突然喊了句:“哥哥,咱们晚上来吃炙肉吧,就在这院子里摆上,什么肉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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