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样也正好让谢虞舟比较放心,他不确定自己出现在靳渊的面前会不会被看破,但如果是隔着道墙只听声音,那他被发现的几率当然会大大降低,毕竟他的声音是为了配合他这张脸故意调整过的,这也是宗喻给他的生物面具的功能之一。
在商晖的示意之下,谢虞舟掀开门帘走进了忏悔室内,接着才听到商晖说道:可以开始了,我先离开了。
他这么说着,门帘外面响起来脚步声,没多久那脚步声就远去,接着就是关门的声音。
整片空间突然间安静了下来。
谢虞舟坐在忏悔室里面,听着隔壁的呼吸声,心底原本那点异样的情绪逐渐被放大开来。
对方没有说话,但谢虞舟知道对面坐着的就是靳渊,他不清楚靳渊现在究竟是什么样的状况,他只能在短暂地调整心情后试探着说道:那我们现在开始治疗,请你配合我放松精神,好吗?
那头依旧没有声音,谢虞舟权当他是默许了,于是接着开始尝试以精神力靠近对方,并进入对方的精神图景仔细查看。
然而靳渊的精神图景被一层厚厚的精神屏障所保护着,虽然刚才谢虞舟已经说过要对方放松,但显然这话并不管用,靳渊根本就没有要松懈的意思。
谢虞舟心里有些无奈,没办法只能自己想办法突破,他的精神力仔细围着那道精神屏障找了很久,终于找到某处还算得上是薄弱的部分,准备边安抚着对方的精神边悄然从这里突破进去。这不是什么太难的办法,对于向导们来说,要了解哨兵的情况,进入对方的精神图景,这是他们常用的办法,并且通常并不是很难。
但谢虞舟失误在他还是太低估了靳渊的抗拒程度。
就在他好不容易花费了十二分精力,终于突破那层屏障,准备进入对方精神图景的刹那,他突然感觉到一阵尖锐的痛意自脑中传来,接着一股狂猛的力量几乎是携裹着他的精神力迅速回冲,竟是直接让他闷哼一声,唇角有鲜血缓缓渗了出来。
他飞快收回自己的精神力,抬眼隔着木墙看着那头,梳理着自己凌乱的精神。
而这时候那头终于也传来了靳渊的声音,他听起来似乎也并不好受,他几乎是咬着牙用嘶哑的声音强撑着道:别碰我!
谢虞舟被这阵没头没尾的排斥弄得有些火大:这位先生,你既然要看病,就应该规规矩矩接受我的治疗。
然而他正准备再说点什么数落两句,那头明显精神状态已经不对的靳渊又用似野兽低吼般的声音说道:别碰我,给我滚,谁都别想抹掉他留下来的东西。
谢虞舟表情渐渐凝固下来,他怔怔看着那头,明白了靳渊话中的意思。
第22章
所有人都认为那断裂的精神链接对于哨兵来说是痛苦,是正常人所不能承受的东西,它应该被抹去,而靳渊应该有新的生活。
但只有靳渊认为,即使那精神链接已经断裂,但那依旧是属于谢虞舟所留下的东西。
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但对于靳渊来说,他大概根本就没有走出来过。
谢虞舟看不见那头的靳渊现在究竟是用什么样的神情说出了这番话,他只是顿时觉得无奈又心疼,想要骂一骂这个顽固又不听劝的家伙,但又想要好好安抚他,抹平他这么多年以来遭受的痛楚。
短暂地调理精神过后,谢虞舟感觉自己恢复了不少,到现在他也终于知道那群向导究竟是怎么会受伤了,谢虞舟身为黑暗哨兵,他想要抵抗向导精神力的入侵,实在是件非常简单的事情。
而他在这样癫狂的状态下,只要认为对方的精神力威胁到了自己,他就会毫不留情地反击,让所有向导的精神力无法靠近他半分。
或许他应该想想什么办法,让靳渊能够稍微放松点心神。
可是要说什么才能够让靳渊放下戒备?
或许是跟以前的自己有关的事情?
谢虞舟现在不会特别地担心靳渊会认出自己,因为靳渊现在神智明显不太清醒,这种时候他有十足的把握能够暂时控制住靳渊,毕竟在精神力的领域里,向导才是占据绝对主导权的那个。
回想着他仅仅能够记起的那么点画面,谢虞舟感受着那头靳渊粗重的呼吸,终于开口说道:你还记得谢虞舟跟你分别前最后说的那句话是什么吗?
那头靳渊的呼吸声似乎是停顿了那么刹那,空气变得尤为安静,但在瞬间的寂静过后,回答谢虞舟的是更加急促的喘息,以及什么东西沉沉拍打着墙面的声音。
靳渊的状态看起来很不稳定,谢虞舟听着这些声音都忍不住觉得有些心惊,他虽然看不到那边的情景,但却也能够从这些声音分辨出靳渊应该是头疼得厉害,所以忍不住开始砸起了墙,那声音沉闷而响亮,一下下仿佛落在谢虞舟的心底,砸得他心头涟漪四起。
但他却也没有因为这样的动静而失措,他依旧保持着冷静的语调,他心里面很清楚,只有他保持着冷静,靳渊才能够慢慢地平静下来。
谢虞舟回忆着以前的事情,在靳渊沉默的当下说出了刚才那个问题的答案:他说你早晚都得走出去,你的世界不能只有我。
靳渊依然没有答话,但从那头的呼吸动静来看,谢虞舟能够确定他是在听着自己说话的。
所以他没有停下来,接着立刻又说道:他是想让你走出去的,他不希望你永远困在自己的世界里,就算他真的出了事,他也希望你能够自己好好地生活。
听到他这句话,这次靳渊终于有了回应,他几乎是紧咬着牙,自牙缝里艰难挤出了一句话:不,没有他就什么都没有我这辈子都不会走出去
谢虞舟因为他的话微微动容,但心里仍是忍不住数落起靳渊的固执,他觉得自己当年面对还是少年的靳渊时,肯定没为这蠢小子少操心。
不过他却也没有忘记自己现在的目的,靳渊说出这话的时候心神明显要松动了许多,谢虞舟原本就在等待着,而等到这个时候,他终于将精神力再次释放出去,向着靳渊那精神壁垒薄弱之处钻了进去。而在这样的手段之下,他经历千辛万苦,终于是成功将精神力突破了靳渊那寻常人都触碰不得的防线,进入了他的精神空间当中。
不管是哨兵还是向导,他们都有着属于自己的精神空间,而每个人的精神空间不管是大小还是景象都各自不同,而这些空间所呈现出来的画面,就是他们各自的精神图景。
谢虞舟的精神图景是片森林,他刚醒来通过内视进入自己精神空间的时候其实有种自己弄错了的感觉,没有别的原因,实在是他的精神图景和他的精神体匹配度太高,景象实在是太过梦幻,让他对自己的内心产生了某种怀疑。
他精神图景的那片森林竟然是粉红色的,而且是开出来的花是糖果,头顶的星星都是巴掌那么大的那种。
那时候他看着在童话般的粉红森林里玩耍的粉红小鸟,陷入了长久的自我怀疑,也是过了很久,他才慢慢地接受自己的设定。
而现在,他的精神力进入了靳渊的精神空间当中,也看清了靳渊的精神图景。
这里实在算不上是什么美妙的地方,脚下是干涸龟裂的土地,随处可见的是硝烟和堆积的尸骨,以及那些地面上凝固的暗红血迹。
天空也是昏暗阴沉的,像是即将入夜,但天空中却没有太阳也没有星月,整个精神图景如死般的寂静,踏足在这片地方,谢虞舟感觉自己仿佛整个人被黑暗阴沉所压抑,连呼吸都是阴冷的味道。
而就在这片如同地狱般的场景当中,谢虞舟看到有只白狼正孤冷地站在尸骨中央的空地里,这是头体型巨大的白色狼王,这般站立的时候甚至有谢虞舟这么高,它的皮毛坚硬,泛着如同金属般的冷光,它视线沉冷,冰蓝色的眼珠里不带丝毫感情,就仿佛它的主人那般。
它站在那里冷冷地对着谢虞舟这名闯入者,眼神如同看着某种死物,就像是看这满地的尸骨。
原来靳渊的精神体是长这样的。
谢虞舟仔细打量着这只白狼,盯着它蓬松的皮毛想着,看起来其实还挺好摸的,如果它不是看起来这么有攻击性的话。
这白狼明显是想要对谢虞舟发动攻击,教训这名突然的闯入者,谢虞舟并不担心,他现在的能力对付靳渊大概还没有办法,但要对付这种状态下靳渊的精神体,他自认还是没有太大问题的。可就在这个时候,谢虞舟的精神体,那只粉红的小鸟却突然之间不受控制地出现在了这片精神空间里面。
正准备迎战的谢虞舟怔了瞬间,看到那只没什么用的蠢鸟见到白狼后毫不犹豫地冲过去,他连忙喊道:停下!别过去!
在他看来,别人家的精神体是毛色漂亮威武强壮的白狼,自己的精神体却是个只知道吃和睡的胖鸟,从本质上就已经差了很大一截,这鸟要是飞过去,指不定立刻就被白狼给撕成碎片了。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那只鸟居然不是去攻击对方的,它飞到半路就收起了利爪和尖嘴,竟然亲昵地飞到了白狼毛茸茸的后背上。
更加让谢虞舟感觉惊异的是,就在胖鸟落在白狼背上的同时,原本已经微伏下身做好攻击准备的白狼也霎时顿住了动作,接着他微微回头,冰蓝色的双瞳紧紧盯着粉红的小鸟,身上那具有攻击性的森寒气息竟然不知道为什么渐渐淡去了。
接下来就在谢虞舟的注视之下,那只高大的白狼霎时间温顺下来,轻轻呜咽了声,回过头脸颊在那只对于它来说小得过分的鸟身上蹭了蹭,声音里竟然似乎含着说不尽的委屈。
谢虞舟:
他有点不大确定现在的情景究竟是什么状况,他的精神体看起来对这只白狼尤其地亲昵,而白狼似乎也是从胖鸟的身上嗅到了熟悉的气息,所以才会渐渐放下防备。
但他的精神体不是和从前不同吗?据说他以前的精神体是只青鸾,现在这只跟以前也差得太远了?这也能被白狼感觉出熟悉来?
不过白狼现在对他放下防备,倒是给他免了不少的麻烦,至少他在替靳渊治疗的时候会方便很多。
粉红鸟和白狼在最初试探性地接触之后,现在已经完全放开了,相互亲近了起来,仿佛不是才刚刚见面,而是已经认识了很久。
小鸟扑闪着翅膀在白狼的周围来回地飞,而白狼也终于站了起来,追着鸟竟然连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谢虞舟看着这幕,心里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只狼突然被自己的傻鸟同化,从刚才的冷冽狼王变得不太聪明起来。
现在的它身上没有半点威严,随着跑动的动作雪白的毛微微晃动着,看起来更像是条大狗。
他逐渐从这两只动物的身上收回视线,到这时候,他才发现刚才白狼所站的地方后面,竟然还有个比较明显的土坑。刚才白狼守在这里寸步不离,似乎其实就是为了保护身后的东西。
他心里有些好奇,往前几步靠近,接着才看清楚那个土坑里面存放着的是根羽毛。
一根非常漂亮的,像是镀着层光芒的长长青绿色尾羽。
那应该是青鸾的尾羽。
虽然对以前的事情没有记忆,也想不起来他以前那只青鸾究竟长什么样子,但谢虞舟能够猜想得到,这就是那只青鸾的尾羽。
这根尾羽代表着的,其实也就是他和靳渊断裂的精神链接。
所以说白狼这么多年来守在这里,就是在守着他当年唯一剩下的精神体的尾羽,直到现在么?
可是他到底在等待什么呢?
难道他就这么笃定自己能够回来吗?
谢虞舟回想着之前在教堂外面听齐浩说起过的那些话,又想到刚才他在忏悔室里和靳渊的对话,他这才明白或许靳渊什么都没有等,他只不过是不愿意走出来而已。如果说自己没有出现,他根本就是打算独自在无尽的精神折磨中过完这辈子。
因为已经换了身体,不知道为什么精神力和以前也有所差异,所以谢虞舟没有办法恢复与靳渊断裂的精神链接。
也就是说他现在已经恢复到了完全没有跟任何人进行过精神链接的状态,而靳渊却还守着那半截断裂的羁绊。
这样的情况除了进行抹除精神链接的手术,没有别的办法能够治好,谢虞舟现在能够做的,也就只有短暂地安抚他的精神力,让他暂时恢复平常的状态。
谢虞舟着手开始用精神力替谢虞舟清理这像是战场废墟一样的精神图景,而就在他清理的过程当中,刚刚跟鸟玩了好一阵的白狼缓缓地踱了过来,像是撒娇般地将硕大的脑袋埋进了谢虞舟的怀里。
好了好了,别闹。谢虞舟被它蹭得脖颈发痒,捏了捏白狼软乎乎的耳朵,发觉手感确实不错,他揉了揉这颗毛茸茸的脑袋,失笑着道:要是你的主人现在也这么会撒娇就好了。
第23章
谢虞舟利用这点时间替靳渊好好修复了下精神空间。
实际操作起来他就像是在对方的精神空间里面进行了场大扫除,在精神空间里面他能够做很多的事情,因为这里的所有景物事物都是虚幻的,所以他只需要产生念头,他就能够凭空改变这里的样貌。
谢虞舟先是把这些堆积的尸骨全都挥手散去,接着他招来雨水,把干涸的土地给淋成了湿润的样子。
他开始替这片土地装点花草和树木,在地上划出了道蜿蜒的河流,又在河里添了游曳的鱼群。
他把灰蒙蒙的天气变成了夜空,排列着天上的星辰,随后又替白狼捣腾了座森林作为栖息的地方。
最后只剩下那条青蓝色的尾羽。
它依旧还在土坑里面,当谢虞舟想要去触碰它的时候,白狼的动作霎时僵住,像是想要阻止,但意识到动手的人是谁,它迅速又缩回了身子,在谢虞舟的胸口嗷呜了声继续蹭。
谢虞舟把那根羽毛给拿了起来,放在手上仔细把玩了下,隐约有种熟悉的感觉,但却没有办法想起更多的事情。这时候他的精神体也跟着飞了过来,就落在谢虞舟的手背上,它低下头把自己缩成了圆滚滚的团子,用尖尖的嘴巴仔细探了探那羽毛,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歪着脑袋看向谢虞舟。
谢虞舟看它的姿态觉得又蠢又好笑,问道:你看出什么了没?
粉红色的小鸟依然歪着头,没有应声。
谢虞舟忍不住说道:你该不会重生的时候把脑子弄坏了?
小鸟生气地啾啾叫了两声,啄了啄谢虞舟的手指,接着竟然直接叼起谢虞舟手里的尾羽,然后扭头插在了自己的屁股上。
啾啾啾!小鸟耀武扬威地晃了晃自己屁股上的长长尾巴,也根本不管这根羽毛对它来说太大太沉重,就这么直接拍打翅膀飞了起来。
体型不大的粉红小鸟身后拖着根五彩斑驳的漂亮尾羽,胖鸟飞得摇摇晃晃,眼看着要跌落在地,原本蹲在谢虞舟身边的白狼顿时朝着那边飞扑而去,动作迅捷得像是道白色的闪电,等到谢虞舟看清的时候,它已经把掉落下来的小鸟稳稳地接到了后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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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魔王等待向导的第九年——杏遥未晚(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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