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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万里安——柚子白桃(17)

    男人露出温和的笑容,说出的话却今人毛骨悚然。
    是,卑职遵命!
    滚吧。
    那人手脚并用的跑出了屋子,感觉这间屋像是妖魔,随时将他生吞活剥的可怕妖魔。
    顾行简将茶杯重重放在桌案上,冷眼看向对面的男人:这是最后一次,我要的东西呢?
    男人取出一个精致的小木盒推到顾行简面前,意味深长地笑道:这不会是最后一次。
    寂悯和谢闲回到住处,这次分配住处的掌事很有趣,将他们两的住处分在了颐苑,他们各自的住处就是隔壁,不过两人基本上是默认居住在一起,以防谢闲突然血蛊发作。
    谢闲和寂悯坐在大堂上座,宫女给他们上了茶后,谢闲便屏退左右,偌大的一间殿宇只剩他二人。
    忽而暗一出现,对谢闲俯首,单膝跪地:见过大帅。
    谢闲抬手拿起茶杯,吹了吹茶水,原本平静的水面,卷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人送到了?
    送到了,已经让医官在给他诊治。
    没让他们跟上吧。谢闲平静的将温热的茶水送入唇舌。
    暗一猛地看向谢闲,惊喜道:大帅您知道?!
    谢闲放下茶杯,没好气的开腔:我眼耳皆废,可脑子还没残!
    暗一赶紧低下头,寂悯眼里带着笑意。
    既然他们跟你跟丢了,那么明日定会跟我。
    那要不要属下咔!暗一以手作刀在脖间划了一道。
    谢闲皱眉满脸的疑惑,寂悯拉过他的手,在他手心一笔一划端端正正,写下了三个字。
    抹脖子。
    谢闲无奈的揉着眉心:暗一。
    属下在。
    你能给一个瞎子和一个和尚最基本的尊重吗?
    嗯???暗一顿时反应过来了,委屈地哦了一声。
    随后暗一又开口:大帅,不动他们,就这样让二营暴露吗?
    谢闲冷笑一声,犹如万里山河上盘踞了一条千年的毒蛇。
    我就是把二营送到那些人面前,他们敢要吗?
    暗一两眼放光,他仿佛又看见了当年指点沙场,力挽狂澜的玄策军大帅!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喜欢,感谢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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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章 铁徽?太看不起谢某了吧。
    谢闲一早就收好行装从乌山猎场回到了京都府中。
    寂悯还要陪王伴驾,便没有跟谢闲一起回去。谢闲出发时,寂悯担心他的蛊毒,好生与他叮嘱了一番。
    你回去后,把方在野带在身边,他的医术也还是不错的,即使有时候很没用。寂悯皱眉。
    谢闲笑出声:他怎么好歹也是药王的嫡传弟子,你这么说他会生气的。
    寂悯垂眸看着他,笑意化开他眼底的冰霜:好了,出发吧,保重身体。
    谢闲点头:嗯,我走了。
    谢闲转身踏着小板凳上了马车,他坐在车里,伸手在车厢摸着,他摸到窗帘抬手刚要掀开,随即苦笑一声,便把手收了回来。
    掀开又有何用?
    走吧。
    寂悯站在阶前,视线一直不离谢闲的车驾,直到马车在下一个拐弯处,消了车影。
    寂悯长身而立,沉默地站在原地良久,他刚刚转身,福延气喘吁吁地站在了他的面前。
    国师。
    寂悯看向福延:大监找寂悯何事?
    陛下有请。
    寂悯见福延神色不明,心中便有了计较,他点头:好。
    这边请。
    寂悯跟着福延在行宫中穿梭,最后到了梁帝的寝宫门口,寂悯环顾四周,太监宫女都在殿外站着,他看向福延,又看看寝宫。
    福延自是懂他的意思,便推开门,叹了口气:进去吧。
    寂悯跟着福延踏进了寝宫殿内。嘎吱一声,寂悯回头看,大门被从外面关上。
    他收回视线,跟着福延向内室走去。
    内室一片昏暗,门窗禁闭,照明的蜡烛也没有点上。
    梁帝披头散发,坐在床边的矮阶前,身上只穿这白色里衣,背上披了一件暗金五爪金龙玄袍,他的情绪看上去不太稳定,整个人因为病情干瘦无比,他双眼放空,嘴里不断念叨着什么。
    福延放慢脚步,走过去,轻声:陛下,国师大人来了。
    陛下,陛下?
    福延一连叫了好几声,梁帝的眼睛才慢慢聚焦,他愣愣地看向福延,眼神里充满了迷惑。
    福延用拂尘把,指了指寂悯,耐心出声:陛下,国师大人来了。
    梁帝机械般闻声看向寂悯,看到寂悯他的双眼里才出了一点点光亮,他手放在双膝上,探头眯起眼。
    阿昀?
    福延一愣,对梁帝福礼后,向殿外走去,路过寂悯时,探究的看了一眼。寂悯坦荡荡地和福延对视,对他点头。
    福延压下心底的疑惑,出了寝宫。现在梁帝这个空荡荡没有丝毫烟火气的寝宫只有,寂悯和梁帝两人。
    阿昀,你为何不到堂兄这来?梁帝佝偻着身体,对寂悯招手,他因为病痛,才三十有七的年纪已经老态尽显。
    寂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垂眸淡声:陛下认错人了,臣是寂悯。
    梁帝迷惑地看向寂悯:认错了?
    认错了。
    梁帝揉了揉眼睛,再对寂悯定睛一看,道:还真认错了,来,国师过来。
    寂悯这才抬起脚步,走到梁帝身旁,梁帝拍了拍地板,寂悯掀起衣摆坐在地上。
    梁帝仔细端详寂悯,道:有时候朕看着国师,就像看见朕那早夭的堂弟,若他长大应该就是国师这样。
    寂悯睫毛微颤:陛下说笑了,臣岂敢与皇子相比,折煞臣了。
    梁帝撑着头,静静看着寂悯:国师从小一直跟在青灯国师身旁?
    是。
    梁帝一直盯着寂悯,是错觉吗?他竟然能在寂悯的眉眼中找到几分阿昀的模样。
    寂悯看向梁帝,淡淡:陛下让臣给您把脉。
    不用了。梁帝摆手,他叹了口气转头望向前方,喃喃,朕近日一直梦见皇后和皇兄携手远去,任凭朕怎么追都追不上他们。
    陛下忧思过重,应当放松心情好生歇息。
    他们在怪朕,怪朕拆散他们那对鸳鸯。梁帝说着说着,语调变尖,眼神阴沉的可以滴出水来,他狞笑一声,就是要拆散他们!婉儿只能属于朕!她就是死,也是作为朕的皇后去死的,死后也是和朕同葬合穴!
    寂悯眉头一拧:陛下您魔怔了。
    梁帝听到他的声音,顿时收起自己的表情,笑道:国师,你是朕最信任的人,朕的身体朕最清楚,莫约是过不了新年了,这储君位尚未定,朕的三个儿子,国师最看好谁?
    寂悯沉默片刻,缓缓开口:四殿下年幼难当大任,安王殿下久卧病榻,禹王成熟稳重处理朝政的能力朝臣们也是有目共睹。
    他顿了顿:臣以为禹王殿下可担储君之位。
    梁帝半晌没说话,忽而笑了起来:朕以为你会选择景行。
    储君是大事,臣不敢马虎。
    景瑜啊。梁帝双肘抻在地板上他微微向后仰,抬头望着天花板,他坐不了这个位子
    乌山到京都的官道上一辆马车奔驰,它的车身后扬起阵阵尘灰。
    车夫时不时偷偷往车身后看几眼。
    还跟着呢?谢闲的声音从帘后传出。
    大帅,还跟着。车夫道。
    距离多远?
    约莫一百五十丈。
    控制好速度,别让他们跟丢了。谢闲坐在车内闭目养神。
    是,大帅。
    车夫挥着缰绳控制着马匹奔跑的速度。
    吁
    马车后面不远处几个人驾着马停了下来。
    为首的就是昨日在顾行简房中被砸脑袋的男人,他叫孙李。
    头儿,他们不会是发现我们了吧。一名尖嘴猴腮的男人说道。
    孙李紧紧盯着远去的马车,咬牙切齿:不会,老子打探过了,那辆车上就谢闲和一个车夫,谢闲是又聋又瞎,车夫是个普通人,怎么会发现我们。
    他甩着缰绳驱马而奔:赶紧的,跟上!这次要是再办砸了我们脑袋全得搬家!
    是!
    驾!
    半柱香过后,马车驶进了京都,在一个没什么人的小巷口停了一会儿。
    孙李他们跟在其后,躲在可以看到马车的角落里不敢靠太近。
    头儿,谢闲下来了。
    闭嘴!老子没瞎!
    孙李看着谢闲从车上下来,拿着手杖进了小巷,而后马车便离开了。
    跟上。他向后招手,下马向谢闲走那条小巷蹑手蹑脚的跑去。
    他们跟进了小巷后,看见谢闲慢悠悠地走在前面,他们也不敢太过放肆,便放轻脚步跟在谢闲身后。
    谢闲走在前面脚步微微一顿,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而后又慢慢走起来。
    他拐了一个又一个弯,穿过一条又一条的空巷。
    前面有个弯谢闲敲打着地板,拐了过去。
    孙李他们也跟着拐了过去。
    那个尖嘴猴腮的男人叫小六,他拉了拉孙李的衣袖,神色古怪地开口:头儿,我怎么瞧这里这么眼熟啊,我们是不是走过这条巷子?
    听到弟兄的话,孙李一愣越看越觉得这巷子眼熟。
    头儿,我们不是被那个瞎子给溜了吧?!小六惊呼出声。
    孙李抬手打了一下他的脑袋:瞎说什么!那是个聋瞎子!我们几个正常人还会被个残废溜了?!
    小六捂着脑袋,摆头前后看:头儿,瞎子没了!
    孙李猛地回头,果然看不见谢闲的人影了,他低骂一句,带着弟兄们赶紧向前面的巷口跑去。
    他们还没跑出巷口,就惊恐地向后退,他们转身向回跑,还没跑几步便又停了下来。
    巷口两头皆被两名影卫堵住了去路。
    糟了!中计了!孙李现在恨谢闲恨得牙痒痒。
    头儿,怎么办啊!小六颤巍巍地开口。
    孙李抬头看了一眼墙头,和小六对视了一眼,他们脚踏上墙面,踩着轻功飞身翻到墙头上。
    结果还没站稳就被人打了下去。
    哎呦!
    跑啊。谢闲从一个巷口出来,两名影卫给他让了路,他站在影卫前面,双手撑在手杖上,站如劲松。
    你早就发现我们了?孙李站起身怨恨的看向谢闲,你不是聋瞎了吗?残废了吗?
    谢闲摊开手:如你所见,谢某是个残废,不过挺赶巧,今儿这破耳朵给面子,听得见一些。
    谢闲抬手,一挥。
    他们身后那两名影卫在他们的腿弯处一脚踹了下去,他们全部忍痛跪倒在地,对他们进行了搜身,从孙李身上搜出一个小铁徽,上面刻了一座恢宏的小楼。
    而谢闲身后的影卫接过铁徽把孙李架到谢闲面前。
    大帅,是千机楼的人。影卫把铁徽放在谢闲手心里。
    谢闲接过后拇指在铁徽的小楼上摩挲,他用手杖探到孙李的下巴上,抬起孙李的下巴,嗤笑:千机楼,哼,闻焕是没人了吗?派出这么个货色来跟踪谢某。
    你这个残废看不起谁!!
    啪!
    孙李的脸被打偏过去,右脸肿了高高的一块,嘴角开始流血,可见影卫用力之大。
    谢闲摆手:暗二,不要这么暴力,我们玄策军打人不打脸,你把他打成个猪头让他怎么见人?最后不还是说我们玄策军心狠手辣吗?
    暗二低头:遵命!
    谢闲把玩着铁徽,满脸嘲讽之色:铁徽,千机楼最低级,你的雇主也太看不起谢某了,真当谢某残废了就成软柿子,好捏了?
    你读过书?会识字写字吗?
    啊?谢闲话锋转的太快,打了孙李一个搓手不及,你想干嘛?
    看来是会了,那正好。谢闲笑道,谢某很不喜欢有人说谢某是个残废,是个聋瞎,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太喜欢听。
    你要干什么!孙李瞳孔因为惊恐而放大。
    你这个会说话的舌头谢某实在看不惯,不如谢某帮你处理了。谢闲笑道,他轻轻抬手。
    你们要干什么!你们敢这么对老子,千机楼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啊!!!
    等到谢闲的手放下时,那声尖叫也弱了下去只剩下呜咽声。
    谢闲摇头感叹:果然做瞎子还是好,这种血腥场面我怎么能看呢?万一吓到我这个病秧子怎么办?唉。
    谢闲感叹完:但是暂时留你一条贱命,谢某接下来说的话你听清楚了,回去写给你雇主看。
    回去跟他说,明日午时谢闲在明月楼摆下酒宴,敬请他来。谢闲笑得十分无害柔和,幽黑无神的眼眸里却是翻滚的阴狠,听清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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