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容歆按住跳动不止的胸口,平顺了下呼吸, 动了动脚踝, 刺痛, 忍不住苦笑道:“您看我, 走路也走不稳, 竟是扭到了脚。”
容盛绕到她另一侧,担心道:“姐姐可还能走?不若我背您吧?”
容歆又动了动脚,痛感丝毫未缓和,正要答应,便听三阿哥道:“还是我背姑姑吧?”
“怎能如此?”容歆连忙摆手拒绝道,“教我弟弟背我便是,不敢劳烦您。”
然三阿哥已经半蹲在她面前,回头欢快道:“姑姑,莫要磨蹭,快上来。”
容歆拗不过他,只得缓缓趴在三阿哥的背上。
而两人身后的容盛惊讶地瞪大眼睛,无法相信三阿哥一个皇子竟会背着他的亲姐姐。
不止容盛,连三阿哥的侍从亦是惊讶不已。
前头的三阿哥却是根本不关心他们的想法,背着容歆脚步轻快地上台阶,声音中含着笑意,“我方才突然想起,幼时好似承诺过,待胤祉长大,便也要背姑姑。”
容歆不记得有这回事,仔细回想之后隐约能寻到些许记忆,却不甚清晰,便也不多嘴暴露。
三阿哥却还在絮絮叨叨:“也就是姑姑,我额娘和金婵那个性子,全靠声高长气势,我刚娶回来的福晋声音倒是轻轻柔柔、有理有据的,可一天也说不几句话,忒没趣了!”
容歆听他越说越不像话,扭头提醒地看向其他人,几人立即垂下头,脚下慢了几步,离两人稍远些。
待他们远了,容歆这才轻声问道:“您在府上和三福晋相处得不好?”
“董鄂氏就是个漂亮的木头!”三阿哥有些愤愤道,“三爷这么英俊潇洒的郎君,她还像是瞧不见似的,哼!外头多的是小娘子对小爷献殷勤!”
容歆不赞同道:“您可不能仗着开府没人约束,便胡闹起来,名声都坏了。”
“我说说罢了,哪还能真那般做?”三阿哥缩了缩脖子,小声抱怨道,“上次我和弟弟们下注,赌太子二哥和大哥比试的输赢,事后可没少教大哥教训。”
“那本就是您的不对。”
“可大哥训我也就算了……”三阿哥十分委屈道,“您是不知道,皇阿玛命我去六部学习,太子二哥特地吩咐人给我留极多的事做,小四却没有,这般明显的故意而为,可见是对我有意见。”
这事儿容歆还真不知道,可确实像是太子会干出来的事,太子一向不会太直白地训斥弟弟们,却喜欢用行动教他们明白对错。
而容歆也是支持给三阿哥一个教训的,便柔声威胁道:“反正赌之一字,绝对不能沾,还有那些不好的地方,您若是不约束好自个儿,回头我便去钟粹宫向荣妃娘娘告您的状……”
“我额娘非得追着我满宫打不可……”三阿哥幻想着那画面,忍不住抖了抖,摇头道,“我定是不敢的,您看我这不是要进书院读书吗?需得住在书院内,哪还会犯事儿?”
“您话里话外的,这是都下定决心了?”
三阿哥嬉笑道:“所以请姑姑为我向太子二哥美言几句呗?”
容歆无语,“合着您是在这儿等我呢?我还劝您好一会儿。”
“这不是经过姑姑的再三分析,胤祉深觉读书做学问是个好去处。”
“便是太子那关好过,皇上那关您又怎么过?”容歆微微侧头,看着三阿哥年轻的侧脸,怀疑道,“听您先前的话音儿,您该不是为了和三福晋置气吧?”
“怎么会呢?爷堂堂三阿哥,怎会拿前途和一个女人置气?”
可容歆听着他的话,总有股色厉内荏的味道。
三阿哥未扭头和她对视,却好似也感受到了她视线中的探究,清了清嗓子,认真道:“我会亲自向皇阿玛请示,只是还请姑姑千万替我和太子二哥求求情……”
“求什么情?”
太子的声音在前头响起,容歆和三阿哥一抬头,便见书院侧门那里,太子等人皆站在那儿。
“姑姑怎么了?”太子和大阿哥几个跨步走到两人身边,纷纷出言询问。
容歆从三阿哥背上下来,笑道:“只是稍稍扭到脚,并无大碍。”
太子和大阿哥对视一眼,大阿哥抢先问道:“可痛得厉害?”
容歆转了转脚腕,感觉没那么疼了,便道:“已经不痛了,殿下们放心。”
台阶下,容盛跟着侍从们行礼后起身,他从前便知姐姐在宫中非同一般,还是今日才正面见到,自是震惊无比。
太子等人已转完书院各处,这就准备返回,容歆跟容盛道别后,便随太子一同下山。
下山时,太子和大阿哥还反复问容歆的脚伤能不能下山。
先前三阿哥背着她时,路上人少,现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便是果真步履艰难,容歆也不可能承认。
她一路神色自如地下山,回到宫中,脚腕便整个肿了起来。
太子为她请了太医,又再三对皇长孙强调,不许打扰容歆养伤,皇长孙皆眼泪汪汪地应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且她这次伤到的脚,从前也微微伤过一次,又不是好养伤的年纪,恢复的便极慢。
这期间,书院开始对天下广招先生,响应者众,其中一位便是苏州彭氏十五年出的状元郎——彭定求。
太子将他这些年积攒下来的藏书,尽皆赠给了书院,其收藏之杂,阅书之广博,士林皆惊叹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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